威帝的那些皇子公主皆不喜爱火钿。
这位无名无分的弟子从小老成端庄,长于威帝座前,较别的孩子来得矜持高傲些,从不主动与人交流。
等她长大了,更是文武风流,被人看作恃才傲物。
然而威帝对她的喜爱却与日俱增,想等到火钿及笄,就为她选一个女官封号。
于是,便有人给太子出谋划策,让他向威帝求娶火钿,成为自己的助力。
而她只游离在此事之外,若是太子派人送来情书,就装作和穆骈出宫,避开使者。
威帝也装作不知情,将此事按下不谈。
她及笄之年,长宣皇城为这位女公子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笄礼,她开始随师父处理政务。又过数年,威帝亲笔御封其为紫檀殿女官,赐她与宰相等同的权力。
典礼完半后,穆骈再去找她嬉戏。火钿却不愿见他了。
她很清楚从今日开始自己所背负的一切,她终于成为了师父手中的一把剑,在君臣之间,站在君的那一一侧,助他与群臣拉锯。
她不会背叛师父,她不会与其他臣子或者皇子结成党羽,紫檀殿这个封号,将永元把她划分在威帝的身边。
冬
穆骈照旧上房揭瓦。火钿正在书房看奏章,忽然,窗外晃晃悠悠递进来一枝初开的白梅花。
跟着花枝而来的,是他翻窗进来的声音。
有门不会好好走,一定要翻窗。火钿没理他。
紫檀殿的宫人们对这幕司空见惯。女官们与他说说笑笑,有人抱了个银瓶来插梅花。
长宣的冬季没有清静洲那久冷,他仍穿着轻薄秋衣,带着一身的碎雪步入回廊,活似不怕冷。
书房里的银炭烧得通红,焚着安息香。火钿看折子看得有些头疼,他绕过屏风坐过去,替她揉着太阳穴:“冬天了,咱俩去街上看大戏吧?”
火钿不想出门,只想趁着新春时百官休假,自己也得几天闲。
可这家伙拍着她的手往外拽:“走啦走……你都好久没陪我了。”
走什么!火钿气得甩开手,差点被他从座位上拖下去。
女官们也吓坏了,纷纷上来拦。穆骈终于撒了手,道:“我们从小一处长大,你缘何忽然不理我?”
她冷冷道:“从小处长大又如何?还能一辈子了不成?”
话说出口,方知失言,她袖掩双唇,缄默不语。
穆骈见她这样,心里更是难受,两人在书房拽着手,谁都说不出话。
威帝想看看弟子,恰好这时来了,就见两个年轻人互相拖着手,不禁苦笑:“什么一辈子半辈子的,这是要把我弟子拐去哪里呀?”
据说,月前又有皇子向威帝求娶火钿,事情照旧被按下。他们想娶的并不是这个人本身,只是火钿身上那份威帝的信任。
但穆骈却时常和她一起陪伴圣驾。宫里便有了种说法,威帝想将弟子指婚给清静洲的这位皇子。
这流言弄得她心烦意乱,更不想见他。师父还时常过弄她:“你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