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森林的茶叶泡出来是金黄色,好像阳光落进了杯子,看起来就很温暖。
翟一鸣尝了一口,眼里闪过惊讶,道:“茶叶不错。”
就这样,翟一鸣坐在沙发上品茶,田橙服务员似的站在一旁,室内落针可闻,有些尴尬。
“说话。”翟一鸣放下杯子,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道。
喵了个咪的,又这个样子,仗着自己长得帅随便放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呢,但好在她已经认清翟一鸣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本质,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老板,您今天累了吧?”
“真丑。”翟一鸣嫌弃地看她一眼,优雅地转开了视线。
田橙背着他做鬼脸:也没让你看啊,丑也跟你没关系。
“你们今天在结界里看到了什么?”说完,他轻飘飘地加了一句:“我不喜欢撒谎的员工。”
“真没见啥,木离不都告诉您了吗?”田橙狗腿地笑着说。
“这是什么茶?”翟一鸣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
“额……”忘记问神巫这是什么茶了,而且她对茶叶也不了解,红茶绿茶之类泡出来肯定不是金色的,呜呜,就知道不该发好心给这个奸商喝。
翟一鸣看她眼神飘忽不定的样子,竟然噗嗤笑了,好像田橙的表现取悦了他一样,右颊的酒窝隐现,道:“我只关心一点,结界里的人不会对这个山谷造成威胁吧?我可不能让客户住在不安全的地方,关乎公司的信誉,你作为员工应该也知道。”
田橙点头如捣蒜,道:“不会不会,他们都是难得的好人,比外面的人好多了,我怕外面的人欺负他们才保密的……”从翟一鸣的角度看,这个问题倒真不过分,不过奸商就是奸商啊,三句话不离他的生意。
“看来是真有人啊。”翟一鸣抿了一口茶,用“被我诈出来了吧,你怎么是我的对手”的眼神看她一眼。
田橙暗地里捶胸顿足,正色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说清楚,我已经保证过绝不打扰他们,希望你也别打他们的主意,别想什么龌龊的勾当,他们是我的底线,如果有人敢伤害他们,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口气倒是不小。”他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放在叠放在膝头,审视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被看透了一样,呜呜好没安全感。一会儿,田橙都被看毛了,他低头好像在掩饰什么情绪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说完,他又恢复了平时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一边在我这里领着高薪,一边又嫌弃我,装清高,我如果不是你口中的‘奸商’哪里来的钱给你发工资?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下次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田橙被他说的脸上辣辣的,这个人批评人真的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只好低头道:“对不起,我知道。”
“另外,你放心我对你那个结界没兴趣。”说完,他好像烦透了她一样,挥挥手,道:“出去。”
田橙灰溜溜地来到院子里,才想起来:这是我家呀!但她也不敢再进去,只好去后山找木离他们,这个翟一鸣可真是反复无常啊,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木离和王江正在山上那块空地上商量着,田橙听到他们在说地基的事情。
田橙等他们谈到一个段落,插嘴道:“你们那种动物造型的房子好盖吗?”
王江憨厚地笑着说:“不难,想盖什么形状啊?”
“不麻烦的话……”田橙低头对着手指,道:“我想盖成猫咪的形状,可爱的,Q的,嘿嘿~想起来就莫名的兴奋呢~”
“做梦!”木离戳破她的幸福泡泡道。
“哎呀,你自己住在里面又看不到房子的外形,房子长啥样你都可以住嘛。”田橙推他一把跺脚道。
“那也不行,老子一个男人住在猫房子里像话吗?”木离嫌弃地道。
田橙怨念地在旁边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男人,心说:不让我盖我就不盖了?木离,你等着。
第二天,趁着木离不在,田橙找到王江偷偷摸摸地说:“别听木离的,我是房东听我的,你就盖成可爱猫咪的样子,等木离发现也晚了,哈哈~”说完,她得意地叉腰大笑。
“好,听你的。”王江被逗得哈哈大笑。
王江跟她说了一下初步构想,因为地基是石头,不好开凿,为了减少开凿面积,他打算用几根木桩撑起来,只要把木桩的部位的石头开凿出来就可以了,这样房子是离地的,冬暖夏凉,而且虫子少也干净。田橙联想到了动画片《龙猫》里的房子和傣族的吊脚楼,她马上就对这个提议赞不绝口,这个主意好。
王江听完她的意见就埋头干起活来,地上散落着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木块,他手头也没有现代化的工具,也不用铁钉子,只有大小不一的木钉,只见他好像心中有图纸一样,有条不紊地用木钉将各种形状的木头拼在一起。说实话,田橙完全不知道他在干嘛,很佩服地道:“那个……你一个人会不会太辛苦啊?要不要找两个人帮你啊?”
“不用,现在我一个人就行,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再找人。”王江手上不停,答道。
他的手宽大厚实却也灵活异常,田橙看着埋头干活的大叔,不由得想: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想过亲人吗?但这些话她都问不出口,也不方便问。他这些年的经历肯定很精彩,可能比当今社会所有的探险故事都精彩、都离奇,只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有幸听到他的故事了,因为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汉子,已经过了年少敏感,需要倾诉的年龄,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评判,不需要别人的指手画脚。
田橙觉得自己的心境好像豁达了一些,她觉得自己以前的眼界太窄了,只看到自己眼前的那一点点,只是想着帝都的房子,帝都的工作,为了那一点工资,对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的风景视而不见,忽视了这个世界上的无尽可能。她以前也太过感情用事,遇到喜欢的人就一味地喜欢,遇到讨厌的人就总想让人家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但何必呢?喜欢的不一定是好人,讨厌的也不一定是坏人,他们的人生别人无权干涉,人生百态,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