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修天长叹一声,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桑鸾却气怒未消,愤愤的道:“他身边的两柄剑,一死一伤,受尽屈辱,而他自己却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他以为他身边的两只狗能代他受过、担住祁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命债吗?”
束修天怔怔地看着桑鸾,当初他以为桑鸾心中一直挂念束修侑,所以不曾让他死,只是将他软禁起来,如废物一样养着,却不想她对束修侑不仅一点儿感情都没了,甚至还如此憎恨,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趁着反叛的罪名,直接赐死他。
“鸾儿,对不起……”束修天叹了口气,轻声开口。
幻无颜和唯命的事他知道,也是他默许的,那二人是束修侑身边的人,也是束修侑的脸面,束修侑主动让这二人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其实也等于在自打耳光,可是在桑鸾看来,这样的法子其实不可取。
羞辱的话,不应该如此间接。
“你没有对不起我。”桑鸾扭过脸,语气生硬的道。
“我本以为……”束修天本想说什么,但又轻叹一声,不再解释。
“这就是姑姑救他的理由吗?”突然,一道清脆的童音响起,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桑鸾愣了下,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门廊下的宁容,眸子微微一缩:“宁容?”
宁容睁着大大的眼睛,本着稚嫩的小脸儿看着桑鸾,用一种与他的年岁不符的声音说道:“姑姑,唯命无辜?”
桑鸾倏地睁大双眼,震惊的看着宁容,不知何时,宁容似乎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他仿佛突然间长大,心智也似乎在这一瞬间成熟,令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小人儿正是自己一点点带大的孩子。
见桑鸾不答,宁容又语气平静的问道:“唯命的手中没有沾染祁氏一门的血吗?”
桑鸾微微皱眉,她盯着宁容那双漆黑的眸子,心中有一丝刺痛,她避开眼眸,不愿与他对视。
但宁容又接着说道:“别说唯命和幻无颜的手中沾有祁氏一门的血,就算他们没有沾染,仅凭着他们是束修侑的狗,他们就有罪!”
桑鸾身子微僵,转眸看向宁容,印象中的宁容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宁容,你……”桑鸾微微皱眉,一时不知如何说才好。
宁容一挑眉,清寒的月光映入他的眼眸,折射出一种令桑鸾极其陌生的冷凝:“姑姑,您救唯命,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孩子吗?”
桑鸾再次语塞。
宁容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呵,不止!您救那只狗,是因为同情,是吗?”
“宁容,事情不是你……”桑鸾想了想,开口解释。
但宁容显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浑身颤抖的继续道:“那个孩子没有亲人,你觉得他可怜,所以就宁可放过自己的仇人?一只狗罢了,你都舍不得杀,那么束修侑本人呢?你是不是还打算嫁给他!”
宁容毕竟只是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情绪又能隐藏得多好?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但他说出的话,却让桑鸾心中剧震,这个孩子为什么突然间变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