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那青年又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年轻,阅历少,不过稍稍示弱而已,对方立刻就放下了戒心,看来是个好对付的,不过这个少年的兄长看上去不好糊弄,少不得还得想些法子。
桑鸾慢悠悠的在林子里踱步,心中却想,这青年不知什么来头,跑过来试探她,难道阳谋不成便使阴谋,想让自己和芜荒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妖林中?
哼,他最好不要动歪脑筋,不然到时定会死得很惨。
不过话说回来,南宫世家倒是好手笔,连平日里燃的香都是妖麝的麝丹,那佛九平日里看上去也不像那么奢侈浪费的人,也不知他是否知晓此事。
想到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师父萧凌寒,听说他在魔族过得还算惬意,魔主帝魔罗对他也颇好,只是有着那样的身世,对心性傲然的师父来说也极其难以接受吧?
想到这里,桑鸾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出来变故颇多,也不知能否顺利到达魔族,找到师父。
可就算找到又能如何?
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随即缓缓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透过斑驳的枝叶,看向已被参差的枝叶割得肢离破碎的天空,天空蓝得耀眼,仿佛一块蓝汪汪地、未经洗涤的净玉,纯彻得令人心疼。
当回来后,那两个大汉身上都背着不下五六头妖兽,就是那青年的手里也拎着两只面相凶猛的妖兽,几乎所有的修仙者回来时都有所斩获,唯独桑鸾两手空空。
身为桑鸾的兄长芜荒压根就没去,而桑鸾明显也没打算出力,这二人如此行径,又令轩辕公主气个半死,这兄弟二人居然如此藐视她!
其他人也看着不像话,这二人托庇于车队,居然如此傲慢无礼,视主家的命令如无物。
尤其那两个大汉,原先的颓势一扫而空,反倒面带得意的看着桑鸾和芜荒,唯有青年若有所思。
马车中的黑衣人盯着气不打一处来的轩辕公主,淡淡开口:“如此可见,那二人十有八九是冲着咱们车队来的。”
轩辕公主神色一敛,是啊,自己怎地只顾着生气,竟忘记了此举不过是试探那二人的来历。
“师父,那现在怎么办?”轩辕公主沉吟片刻,抬头问道。
那黑衣人沉吟片刻,才嘶哑着嗓音慢慢的说道:“咱们一路上大张旗鼓的宣称你与南宫世家的佛九即将订婚之事,或许是冲着此事而来。”
轩辕公主面上微红,随即警惕抬眸,看向大树下的芜荒以及慢慢走向他的桑鸾,带着丝丝杀气的道:“他们想破坏此事?”
黑衣人缓缓摇头,淡淡地道:“可能性太多,说不好,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待得路过妖林时借着猎取妖麝的机会,让这二人有去无回即可。”
轩辕公主点点头,面上红晕已消,一对水灵的眸子阴森寒凉:“师父说得是,不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敢冲着咱们轩辕世家来的,都让他们有去无回!”
芜荒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慢慢踱过来的桑鸾,只见她两手空空毫无压力的走过来,不由弯唇一笑:“什么都没猎到?”
笑容似和煦春风,仿佛之前闹的不愉快从不曾发生过。
桑鸾一摊手,无奈的道:“运气不好。”
她也如他一般,已然忘记之前的不快似的。
二人心中都明白,这种时候还是少生事的好,今日之事像是轩辕公主的试探,说明她已经开始怀疑他们。
芜荒含笑盯着桑鸾,没有言语,但那眼神中的意味却很明显:你既然知道轩辕公主怀疑,为什么不猎得一两只妖兽回来?
桑鸾也笑眯眯的盯着他,一对水亮的眸子深处却泛着寒光: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芜荒挑挑眉,收回视线,颇显好笑的别开脸,唇角的笑却不经意的深遂了几分。桑鸾见他如此,不由恼怒,如此倒显得自己认真了。
随即,她也气呼呼的别开视线,心中暗叹,这就是处于劣势的坏处,人家如戏耍一只老鼠般,而自己这只老鼠却总是经不住的动怒,无非是实力跟不上。
此时,车队那边儿传来信号,即将再次启程。
那些志得意满的大汉们也不再提离开的事,仿佛之前丢掉的面子已经找回来般,听到信号便纷纷起身,互相炫耀猎杀妖兽时的技巧与所用招术,再互相假惺惺的恭维一番。
一时间马车周围散落的几处人群皆吵吵闹闹,只不过声响不是很大,显然这位轩辕公主不喜欢吵闹。
芜荒和桑鸾空着手回到队伍最后方,与之前的位置一般无二,二人面色平和,对众人满载而归、侃侃而谈的模样视而不见。
那两个大汉看了二人一眼,不知为何谈兴渐消,很快就沉默下来,其他人见二人如此,也不由有意无意的瞥了芜荒和桑鸾,见那二人平静如常,似乎他们说的这些都不值一提般,倒令他们的卖弄相形见拙,也不由放低了声音,很快这车队里的人都恢复了沉默。
唯那青年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只不过敷衍着身边的人,此时见众人如此,便看向桑鸾。
桑鸾看似对周围陌不关心,但她的五感极其敏锐,见青年看过来,便平静的回视一眼。青年见她看过来,冲她微一点头,示好意味颇深。
芜荒微微挑眉,这二人难道结成了什么同盟?车队再次启程,由于大家都是修仙者,体力非普通人能及,所以这次全速前行了一天一夜都未曾休息。
轩辕公主的管事与丫头都已坐上了马车,以他们的脚力可受不住这样行进的速度,就是只坐在马车上也够他们受得了。
待得不眠不休的走了三天,车队来到一个颇显热闹的小镇子上。
这镇子看上去颇显简陋,但那嘈杂与喧哗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可见热闹的程度,且在出入的路上便能看到各色的人物,甚至还有动物!
桑鸾眼前一亮,这里应该就是容离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