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寒喜欢带她出去诊治,一来是喜欢她的伶俐,二来也是想看看她在医药上的造诣。
此次是去山脚下的一处小村庄,村子里有一家农舍,土房子破破烂烂的,围院子的篱笆也歪歪扭扭,显然连生计都难以维持。
桑鸾看了眼萧凌寒,欲言又止。
这一路行来,村子里的人都极其尊敬萧凌寒,见着他便跪地磕头,如拜神明般。而且之前与他几次行诊,都有不菲的诊金奉上,哪怕凑不出诊金的,也会杀猪宰羊送些肉类,但这家人看上去就没银子,屋外连串蒜头都不曾挂,只有零星几只干瘪的辣椒,因时间太久,已经焉成焦黑的色泽。
这么穷的一家人,她想问一问萧凌寒,这家人许诺了什么,才能劳动他老人家亲自下山诊治。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的,现在出来看诊,师父都让她收诊金,一会儿看一看就知道了。
两人才刚刚站在篱笆门外,就有好事的村民冲里边儿喊:“李老爹,仙君亲自来给你儿子看病啦,快出来迎接仙君!”
话音未落,就听到屋里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响起,接着土房子的破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脸上沟壑纵横的老者蹒跚的走了出来,满头的银发与裹在一起的须髯令他看起来颇为沧桑,甚至有些狼狈、邋遢。
李老爹打开门就看到萧凌寒,他一个凡人岂敢让仙君等待?于是抬脚就往前冲,竟忘了门槛,这么一绊,身子直接向前扑倒,众人皆惊呼出声,这老汉年纪不小,绊一脚下去,那把老骨头还不知会不会摔碎呢!
萧凌寒微微蹙眉,刚刚向前踏出一步,桑鸾已经如风般从他身边刮过,瞬间扶住差点被门槛绊倒的老人:“老人家,您小心些。”
凑热闹的人都愣住了,这位跟在仙君旁边的小仙子是哪位啊?怎地如此温和?
他们这个村子就在药岭宗的山脚下,住的都是李氏族群,因此名字便叫李家村。李家村的村民都很淳朴,平日里见惯了各路仙君与仙子,也不是眼界短浅的,但无论见过怎样温和的仙子,都从不曾与凡人有过五步以内的接触,而眼前这位如诗如画的小仙子,竟纡尊降贵的去扶一个凡人,何况这个凡人还是个邋遢的糟老头子。
就是萧凌寒都愣了下,桑鸾在山上可是霸道的紧,短短一月功夫,她就扬名各宗了,如此嚣张的一个丫头如今怎地这般乖巧?
李老爹惊吓过后,便连连道谢,差点跪到地上,被桑鸾一把拉住:“老人家莫慌,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师父今天过来看诊,您家的病人在哪儿呀?”
李老爹又冲已走过来的萧凌寒深施一礼,这才带着两人进了屋。
屋中昏暗,还有一股浑浊的味道,令桑鸾微微蹙眉,她瞥了眼萧凌寒,却见他神色冷漠如常,便知他并不介意,心里亦有三分惊讶,堂堂一位仙君,竟能忍受这种环境。
屋子不大,里屋土床上躺着一人,正兀自呻吟着,还未走近,就闻得一股腥臭味道,实在难闻的很,令桑鸾心中微惊,这种味道她曾遇到过,是一种极烈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