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幻术、莫名其妙的地方,苜蓿曾听欧阳无风说过这世间除了人间还有所谓的神界与魔界,这三界互不相干,各自有各自的规则。原本,苜蓿对此根本不信,认为这不过是神话罢了。但此刻,苜蓿相信这一切真的存在,而自己,就身在所谓的魔界境地。
“遥洛,让我离开魔界,否则,我真的会不客气。”
“七公主,魔主已等了你千年,你怎忍心就这样离开?”遥洛心中替绯月不值,这千年来,她守候在绯月的身边,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消沉,她心痛如刀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是逍遥门的弟子苜蓿。什么千年万年的,不好意思,姑娘我芳龄十九。少废话,快放我走。”苜蓿担心药效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呜呜!”小白呜咽着,泪眼朦胧。
“小白,对不起,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你是魔族的,我是人类,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地界里。我要回逍遥山庄,师父、离歌儿、雪樱师姐,还有琏旌他们一定在等着我、在担心我,我必须要回去。”
苜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逍遥山庄。
“看见离歌了吗?”无殇拉住一名路过的弟子。
“回五师兄,大师兄在壁崖练剑,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知道了。”凝视片刻,无殇掉头往后山壁崖方向走去,那里,平常是犯错的弟子面壁思过的地方,离歌心情不好时会去那里练剑。
这一段时间,由于苜蓿失踪一事,整个逍遥山庄内的气氛都有些沉重,庄外四周也布满了峂峪派的眼线。
常年在外游离的“逍遥四贤”骁扬、乐瑶、知琴和原道也都相继回庄。江湖上,关于逍遥门和峂峪派要开战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路上,经过竹林,断断续续的琴声从林子里传来。
翠竹林深处,一座亭子隐匿在翠竹之中,白色的纱罗帐随风轻舞,隐约可见亭子内芊芊倩影。琴音,便是从这亭子里飘出来的。
无殇一向喜爱乐声,听到这琴声柔美温婉,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何人?”突然,琴声戛然而止,一片竹叶朝无殇直直飞来。
怀中短笛一挡,竹叶偏了道儿,深深钉入一旁的竹节里,入木三分。
“抱歉,在下无意打扰,适才是被琴声吸引了,多有得罪之处,请琴姑姑娘海涵。”无殇礼貌地行了个抱拳礼。
“呵呵,姑姑,你的琴音又迷住人啦。”
“那是,姑姑的琴音天下一绝。”
一男一女稚气的童音从亭内传来。
“福缘、宝伊。”清越的声音宛如来自天边。
“姑姑,我们错啦,请姑姑莫气。”稚嫩的童声听起来格外可爱。
久久的,一片寂静。
就在无殇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开的时候,那道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如何知道是我琴姑在此的?”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无殇淡淡道:“日前听师傅说,琴圣琴姑要来逍遥庄小住几日,适才听到那一曲《洛神无念》,在下便猜到是琴姑。”
“琴圣?那不过是世人给的虚名罢了。若真说琴圣之名,还非他莫属不可,他的琴音才真正是这世间的绝唱。”
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哀伤,无殇透着纱罗帐,看见一袭白裙的女子微微仰头,望着天空出神。看不见女子的表情,但无殇却能够感受到那一股深深的哀伤,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琴姑,一个神秘人物。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名,只有她身边带着的两名小侍童能够接近她的身边。唯一知道的便是她弹得一手好琴,寻遍世间也找不出能够与她的琴音相媲美的琴声。并且,武功在江湖上排行在前。因此,世人称其为琴圣,尊称琴姑。
壁崖。
离歌白衣翩翩,手执长剑,和风而舞。一剑一式之间,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剑起剑落,柔和而决断。
舞罢,收剑。
站在壁崖之上,离歌眼前浮现出苜蓿犯错而被罚思过时的调皮模样。每次,苜蓿都不肯乖乖思过,非得离歌陪着她一起才会听话的呆在壁崖。
“苜蓿······”惆怅地望着远方,离歌担心着。
魔界。
绯月疲惫地走进昏暗的房间,身上有好几处伤痕。
“呜呜!”小白绕着绯月打转,神情哀伤。
“她,终究,还是,走了吗?”绯月轻笑,笑得那么无奈,那么忧伤。
当走进魔界地界的那一刻,绯月就知道苜蓿已经离开了,因为,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他知道,她走了。
“魔主。”遥洛单膝跪地。
“魔主,她不是七公主。早在千年之前,七公主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她只是一个和七公主有着相同容貌的凡人。”
坚定地说出心中想说的话,遥洛知道这对绯月来说很残忍,但她更不愿绯月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本尊知道,我的澜儿,早已离我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遥洛,你真以为本尊不知吗?”
“魔主······”
“只是,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若是,千年之前,本尊舍弃一切,是否,澜儿就不会离去?遥洛,你可知?”绯月无神地望着蓝色的烛火,眸子黯淡。
久久的,一片沉寂。
“罢了,你退下吧,本尊累了。”
“是!”
悄无声息地隐身在黑暗之中,遥洛就站在暗处静静地守着绯月,一直,这样守着绯月。
“呜呜~”小白跳到绯月腿上,小脑袋轻轻蹭着绯月的脸,安慰着他。
温柔地抚摸着小白雪白无暇的毛发,绯月记得,自己深爱的那个女子,曾经也是这样,温柔地轻抚着小白,在小白耳边絮语,说着悄悄话。
千年等候,忘红尘,只为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