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挑兵器,你拿我的剑作甚!”
“哦?小子好像只记得前辈说让我挑鼓楼上的兵器了。晚辈这一想啊,鼓楼上面的兵器都是输了才留下的,唯有前辈这把剑才是上品。既然前辈这么慷慨让我挑,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束带将木盒绑在了身上,微笑行礼,好似他真就是随意挑了一把剑一般。
“十八姥爷的,我让你挑的是上面的!不是我的剑!”
“可一袖听到的是鼓楼上的啊,难道此处不是鼓楼不成?还有前辈说这剑是前辈的,你喊它一声它应吗?”
你喊它一声……
它应吗?
李太阿行走江湖数十年,流氓地痞见的多了,但像一袖这般义正言辞且一本正经的他倒是第一次见,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
“既如此,一袖就谢过前辈了。”一袖嘿嘿一笑,躬身便要绕过李太阿回到楼顶,可就在经过李太阿身边时,老剑神随手一指点在了木盒之上,霎时一阵木屑飞扬,一袖大惊,疾跑了几步跳出了屋子,回身再看,正见李太阿手中长剑,剑柄微长,横勒着几根布条。剑身如雪,上雕花纹,正中一行小字,龙纹篆刻一般,从上到下十个字,倒像是一句诗。
乱石惊涛岸,卷起千堆雪!
“好剑!”一袖吸了一口气,赞道。
“哦?你现在还要这剑吗?”李太阿侧过了身子,一抖手中长剑,一声尖啸传出,直震得一袖捂住了耳朵。见一袖神情,李太阿满是油渍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它这不是应了吗。”
“它哪里应了,分明是前辈做的手脚。”一袖揉了揉耳朵回道。
“那你也让他应一个?”李太阿递过了手中长剑,也就在这时,几声嗒嗒声响从上方传来,伴着一声轻咳,正要拿剑的一袖慢慢抬起了头。正见手提半月的赵无名立于鼓楼之上,拿剑的手也收了回来,挠了几下头笑道。
“这剑就先借给前辈用着,晚辈先行告退。”
言毕,一袖几个大步朝着鼓楼下方奔去。至下了一层之后,方回身喊了起来。
“前辈,此剑何名?”
“千堆雪!”
一袖见赵无名上了楼,当即飞一般的下了楼。
笑话?一个高手打他就有些受不了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若是二人都看自己不顺眼,来一个双人组合,那自己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估计就要承受不住了。
可是一袖等到了鼓楼下面时,正见百余黑衣人正站在楼下,为首一人素衣长裙,手提长剑,不是那姜月牙又是何人。
于是乎,赵一袖又转身上了鼓楼……
比起一个女子来说,还是两个怪人要好一些。尤其是没有理智,手提长剑的女子……
呼呼……
踏着木屑,大口喘着的一袖回到了李太阿的住处,却不见其人,沿着石阶再上,方看到露台之上赵无名与李太阿各自于一梅花桩上相对而立。晨风忽起,吹起了二人身上的布衣。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当然会来,你当然知道,否则一年之前你如何能让我拿走半月。”赵无名微微摇头,凝视着李太阿手中剑,过了一会,方缓缓道:“又是一年了。”
“整整一年。”李太阿回道。
“好长的一年。”赵无名叹息。
“好短的一年。”李太阿亦是叹息。
“出剑吧。”赵无名抬起了手中半月。
“好!”
李太阿应了一声,挽起千堆雪,朝赵无名冲了过去,嗡的一声,一道银光。
“好剑!”
赵无名赞了一声,翻转手中半月,连挥数下,宛如一朵莲花开在了身前,叮叮数响,莲花化作了点点火光,绽开于晨风中。
“我解开了第二剑。”赵无名收起了半月,回身道。
“不愧是血盟主。”李太阿亦是收起了千堆雪,跳下了梅花桩。落地之时,身后的梅花桩群应声而倒,唯有赵无名身周几根依然立着。
“一年之后我会再来。”赵无名拱手行了一礼,慢慢的下了梅花桩,拾起了地上的木棍,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
“看样子血盟主视我鼓楼之兵器为无物啊。”李太阿笑道。
“非也,老夫已有半月。此番比试,就当是拿了秋水吧,另要老剑神照料一袖,这剑就免了。”
赵无名回过身,再次行了一礼,随后转身下了楼,经过一袖身旁时微微点了点头,一指点在了一袖身上。一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默念了几句问候赵无名亲族的话,倒在了地上。
“皇子顽劣,老剑神费心了。”
“无妨,我等你来解开我第三剑。”
“若是我解开了,老剑神当真要重出江湖?”
“解开了再说。”李太阿瞥了一眼倒下的梅花桩,慢慢朝大鼓走去。
赵无名没有再说什么,提着一袖放在了露台之上便下了鼓楼。随着几声长歌,百余人出了鼓楼镇。卷卷风沙,破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