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浴室。
浴室也很大,装修得很奢华,灯亮起来,水晶吊灯下,一切纤毫毕露,明亮,也同样没有太多的东西,除了洗漱用品外。
她的包,衣服都不在。
更不用说手机。
不知道安远放在了哪里?
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有两条路,一是砸开门,一是跳窗。
林楠把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确认后,看着两个地方,她手握紧松开。
她不知道安远什么时候回来。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
林楠站在窗台前,她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不是正确。
只知道,门,一旦砸的话一定会发出声音,她不知道安远有没有安排人在外面,她不敢弄出声响,万一有人,她便逃不掉,而跳窗,三楼,并不算太高。
如果,注意一点,应该不会有事。
若是摔了,和砸门的后果差不多。
如果没有摔,那么她可以躲进树林里,逃跑。
其实,她可以等安远回来,再想办法逃的,或者让安远放了她,但是安远会放吗?到时,再被绑住,她一点机会也不会有。
想好后,林楠手握住窗台,爬了上去。
看着楼下的树林,她忽然觉得双腿发软,头发晕,身体不稳,发抖,不敢去看。
明明只是三楼的距离。
咬紧牙,双手握紧窗户,林楠闭上了眼晴。
她要赌一把。
是赢是输?
风忽忽的吹过,就在林楠闭上眼晴准备跳的时候,外面不知何时卷着风下起的雨打在了她的脸上,她不由自主睁开眼,看着远处一片阴沉沉黑暗的天空。
看着。
再次闭上眼。
慢慢松开双手。
凭着感觉动。
忽然,打在脸上的风声中雨水声里,轿车驶过地面的声音陡然响起。
刺耳到阻止了林楠的动作。
林楠猛的睁开眼,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
林楠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近到门砰一声打开。
她发软的身体更加的软,头更晕,快到她来不及反应,一阵脚步声后,关着,她怎么用力也没有打开的门打了开来,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出现在林楠的视线里。
安远!
是他。
回来了。
林楠整个人顿时僵在窗台上,就这样站着。
看着他,看着刚出现的高大身影,手握着窗台,身体摇晃着,在阴沉沉的天空下,一身被打下来的雨水打湿。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就这样。
只有雨水的声音。
“林楠,你在干什么?”
不,还有一个声音。
安远的声音。
爆怒的声音。
安远站在门口蹬着眼晴盯着站在窗台上的林楠,脸色铁青阴沉,目光全是怒火,发红,他爆怒的看着她,瞪着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楠有一天会这样,站在窗台上。
迎接他。
他瞳孔紧缩,死死的盯着她。
她是要逃跑吗?
还是要做什么?
伤害自己?
她就这样恨他,他一离开,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脱离他?
是不是?
哪怕跳窗?
宁可死?
是不是?林楠?
林楠站在窗台上随时准备跳下去的身影刺激到了安远,太过刺目,直刺到了他的心里,疼痛难忍,刺到了他的灵魂,他不再看林楠,猛的闭上眼:“下来,林楠,你下来。”
他开口。
沉声,声音格外的沙哑难听。
像是带着绝望的呢喃。
还疼痛。
也许是他想错了。
错了。
以为林楠的心里也是有他,哪怕一点,他都不放弃。
可是……
现在的一切告诉他,不是,他完全错了。
林楠看着安远,看着他的表情,在看到他发怒的时候,她是害怕的,心里,身体,经过这段时间,她又怕他,更加的怕他,他……只是那怒火只是一刹那。
再看,安远竟闭上眼,那样的表情和语气,竟有着沉痛,还有似乎要割舍掉什么,林楠说不清心里闪过什么。
安远的表情让她难受。
是的。
难受。
她不由捂着胸,为什么,直到现在,到了现在,她还会为他难受?
为什么?
不该的。
他那样对她,强占她,对她做了那么多的,她该的是恨他。
只是,心里有一角有些空落落的。
就像知道安远和侯然早就结婚,早就在一起,是夫妻,得知这个叫她难堪的事实时一样,空空的。
缺失了一角的感觉。
仔细去分辨却分辨不清。
“你让我走,我就下来。”
尽管心思万千,心里空空的,尽管心里意外的难受,林楠不让自己脸上表现出什么,尽量的平静,冷静的看着安远,淡淡的开口。
安远也睁开了眼晴,他眼中那涌动的情绪也似乎在那一刹的闭眼中消失不见,再寻不到,哪怕她静静的看,寻找,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如往常的黑和深邃。
“下来。”
他声音也变得很冷。
一如往常的冷。
可以冻结一切。
“让我走,我就下来,安远。”林楠止住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沉默,沉默。
他们都没有动,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窗台上,看着彼此。
有的是冰冷的风刮过,割得面颊生生的疼。
全身冰凉。
彻底。
透了心。
远了又近了,近了又远了,反反复复,纠缠放手。
他们最终……
“林楠,下来,我再说一遍。”
半晌过后,他才又开口。
沉沉的。
压过来。
“不。”林楠依然摇头。
笑着,扯着唇。
手抓住窗台,身体后仰着。
冷又如何,她突然发现她喜欢这风,冰冷的清凉。
可以清醒大脑。
让模糊的思绪回归。
让一切冰封。
清醒过来。
不再沉迷。
“你……”
“除非你放我走,安远,放我走,放过我吧,我们……并不合适,你有妻子,我……不爱你,放过我,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不要再为难我,你知道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任着风过全身的冰凉,林楠清明的眸看着安远,远远的,眯起,扬起笑,平淡而绝决:“这次的事,我们都当做没有发生过,你还是你,你该对侯然好,不是我,你们……我还是我,好不好,安远,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