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麻雀看见孔雀负担着它的翎尾,替它担忧。
--------------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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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发现我们正在偷窥确实是尴尬的事情,然而那个被偷窥者似乎比我们更尴尬,太监师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转过去和未来的皇后说了些什么,就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你们在扬州做什么?”韦怜香不解的问道。
“哦,我们听江湖上传言道家奇书《长生诀》要被茅山宗的王远知送给杨广,所以就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美仙眼珠一转,从容的说道。
“这件事啊,你们就别掺和了。”韦怜香长叹一声,“这本来是茅山宗的秘密行为,目的自然是在太子身上下重注,为茅山宗争取机会,勇太子被废,晋王的行情自然是水涨船高,不过如今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尽人皆知,想必陛下早就有所耳闻,这就是陷广太子于不义之地啊!”
“啊,有这么严重么?”美仙疑惑道。
“《长生诀》乃道家奇书,据说有长生不老的功效,虽然只是传言,可长生这些事情不是儿戏,历朝帝王谁不向往,茅山宗不把它敬奉给陛下而要送给广太子,到底是何居心?”韦怜香分析道,“若是广太子得到此书,你说他是留在身边呢还是转送给陛下?若是留在身边那就是不孝,所以只能转送给陛下。”
呃,没想到美仙随便想出的一个主意竟然把杨广逼到了这般境地,可仔细想来确实如此,自古伴君如伴虎,杨坚又不是什么度量很大的人,只看他对自己儿子所用的手段就知道,杨广一旦把这书留下,保不齐就是下一个杨勇了。
“若真是如此也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可王教宗在来扬州的路上竟然把那书给丢了,随同他前来的弟子下落不明。”韦怜香苦笑道,“这一下就把广太子放到了火架上,怎么也说不明白了。”
确实,杨坚肯定会怀疑,怀疑这是杨广不愿意把宝书献给他而和茅山宗合演的一出戏,想想看王远知身为茅山宗的掌门人,怎么会轻易的把书弄丢呢?
“那书真的丢了么?”我疑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远知是这么说的,他已经回山了,准备彻查到底是谁下的手,还要找寻他那个失踪的弟子。”韦怜香奉劝道,“所以你们别插手这件事了,广太子为了此事大发雷霆,还要想着如何和陛下解释,这种奇书又是无法伪造的,只能怪茅山宗的人做事不密,惹出如此大的是非来。”
“啊,这不会是茅山宗的人想要挑拨陛下和广太子的关系做的一场戏吧?”我怀疑道。
“这倒不会。”韦怜香确认道,“八年前广太子在扬州这里就曾见过王教宗,那时广太子还是晋王,他们的关系一向很好,这次王教宗携带奇书而来也是看晋王被立为太子前来贺喜的,这点没什么好怀疑的。只是这件本应该秘密的事情被泄露出去才值得怀疑,这是不是有心人对付广太子的阴谋。”
我和美仙对视一眼,同时一惊,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杨广知道,否则对我们极其不利。
“可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广太子正在和那些士子们饮宴,词赋对答,根本没有忧虑之色啊!”美仙转移话题的说道。
“事已至此,忧虑有什么用,只能向陛下谢罪,并追查《长生诀》的下落才是正途。”韦怜香解说道,“哦,你们住在行馆么?”
“我们是跟着裴矩裴大人住进去的。”
“裴矩?”韦怜香大惊道,“小仙儿,他知道你的身份么?你不会是想替你娘杀了他吧?”
“我才没那功夫呢?”美仙撇嘴道,“这是你们上一代的恩怨我没兴趣,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长生诀》,既然没得玩了,我尽快离开就是了。”
“那就好,邪王是一代枭雄,只是如今的圣门大不如前了,还要靠你们这一代来制衡静斋的力量。你也知道,我们这一代人虽然出了几个武学天才却是被天意愚弄,恩恩怨怨的真是理也理不清,更可况是对付静斋了,你自幼就是天赋过人……”
“好了,好了,韦叔你又来了!”美仙捂着耳朵,不依道,“我对这些可没兴趣,我还要逛街呢,我们先走了!”
美仙拉着我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韦叔什么都好,就是一见面就唠叨个没完,什么阴癸派的责任啦,圣门一统的任务啦,下一代的传承啦……”美仙抱怨道。
“这还不是关心你么?”我安慰道。
“什么关心?”美仙愤怒道,“这明明是把他们没有能力完成的责任推到下一代身上,好像这么一说他们就可以无所事事退隐山林了一般,我的童年就是这么给他们毁掉了,那时候我没本事,只能听他们每天在我耳边唠叨,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努力练习轻功,逃出他们魔掌的原因。”
美仙的这些话引起了我的共鸣,在二十一世纪同样有这样的家长,把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于是就造成了那些没有童年的孩子。
“好啦,你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我拍了拍美仙的头,鼓励的说道,“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去死,我又不是孩子!”美仙打掉我的手,发火道,“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暴打你一顿,补偿我童年的损失,你给我别跑。”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两个追逐打闹的年轻男女,惹得别人关注的目光,他们只是善意的笑着,还好现在不是礼教盛行的宋朝。
“嘭!”
我一个不经意撞到了人,抬头看去,那人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然而却长了个鹰钩鼻,面色阴冷,神情阴鸷,给人自私无情的印象。他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面色和蔼,衣着华贵,看起来出身富贵人家。
“抱歉冲撞了两位,请多多包涵!”我赶忙道歉道。
“无妨,小哥往后行路时注意些便是!”那面色和蔼的中年人客气的说道。
待两人走远,我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他们怎么会在扬州?”我疑惑道。
“怎么了?”美仙好奇的问。
“这两位就是十八年后起义军中势力最大的瓦岗寨的大龙头翟让和单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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