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李白《塞下曲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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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统万城的街道上,夜幕低垂,长街两旁的房舍内透着灯火,各处房檐下摆放着桌椅,供人休息。
牧民们大多都是在城中的空地上自己搭起帐篷来居住,在帐篷外他们拿出食物坐地而食,其中不乏游走着贩卖物品的小贩,整个城内的氛围就像是一个大的市场一般,高丽小姑娘在其中快乐的穿行着。
我和傅君瑜缓缓的走在后面,这里不是中原,也不是高丽,对我们来说都是陌生的地方,我们就这么沉默的走着,夜色拉长了我们的身影,把我们放大成剪影映在火光之中。
在行走间有些尴尬,离的近了两只手会经常的碰到一起,离得远了又觉得太做作,于是就在这种奇妙的氛围里我们不自然的朝前走着。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有点心动,有点冲动,还想有点行动。
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时光拉开了距离,疏远了情感,我只是在不经意间会想到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子,我和她一起看星星的那个晚上,她那灿烂的笑容烙印在我的脑海,存档成为永恒。
这个世上美丽的事物太多,贪心的人总归没什么好的下场。
不过在这里,在这个异域他乡,在这片大草原上,四周是陌生的人群,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语,他们高声谈笑,喝酒唱歌,恣意纵情……
那么我为什么不跟着感觉走一次呢?
于是冲动演变成行动,我伸手抓住了那只在空中的手……
“做什么?”傅君瑜转头冷声问道。
“没事,这样舒服些。”我硬着头皮说道。
“哦。”傅君瑜点了点头。
傅家二姐没有恼怒,没有挣脱,黑色的面纱挡住了她的表情,让我看不真切,我们就这样牵着手走着。
这种情形更加的尴尬,我们必须调整彼此的步伐来配合对方,步子迈的大了或者小了就会感觉的到,就像是两个人跳舞一样,始终不在一个节奏上,似乎我们两个都想着迁就对方于是就在这种迁就中节奏离的越来越远,而我们走的也越来越不自然起来。
大冬天的我的手心竟然出汗了,这让我更加的难堪,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可这种节奏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配合好的,这段时间让我觉得很漫长,可又不想就这么结束,于是在这种两难的境地里挣扎着。
我不知道傅君瑜这时候的想法,她只是静静的走着,黑色的衣裙在夜风里摇摆,冷傲一如往昔……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老跟着我啊!”前边传来高丽小姑娘的抱怨声。
傅君瑜从我手里快速的抽出手拔出剑,朝着声音处而去,我愣愣的看着自己那只汗津津的手,洒然一笑,原来她比我还不自在啊!
我快步跑到前边的人群中,就看到一个面孔狭长,皮肤异常白皙的青年男子正微笑着和高丽小姑娘说话,他的声音平稳,眼神深沉,像一个经历过沧桑的人物,可他的面容却很年轻,这种对比让他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姑娘多虑了,在下只是看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游逛未免气闷,就自荐来当姑娘的向导,这统万城是草原上的交易中心,很多民族都来这里做贸易,在下自信还有点眼力,给姑娘帮衬一下总是胜任的。”那男子用正宗的汉语推荐道。
“谁稀罕你啊,我和我姐姐姐夫一起的。”高丽小姑娘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那正好,人多热闹一些。”男子继续说道,“看姑娘就不是普通人,我烈瑕最喜欢交朋友,不若由我做东请姑娘尝尝草原上的美味。”
“我们习惯自己独行,不劳费心!”傅君瑜冷冷说道。
“这样啊,那看看草原风光如何?在下刚好知道一处看日出的好地方,在草原上看日出……”男子纠缠道。
“这位兄台。”我不得不出言打断他,否则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我们对日出没兴趣,什么时候大明尊教的人变得如此无赖了?”
“哦,想不到我烈瑕如此有名,竟然让邪帝记挂在心中,实在是荣幸之至。”烈瑕微笑道。
他的话让我心里起了波澜,从我们入统万城至今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就泄露了出去,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即便是跋锋寒的形象太过引人注目,可我和绾绾并没有露出本来面目,看来在这里有一个非常熟悉我们的人存在。
“那你是冲着我来的?”我冷声问道。
“在下虽没有去过中土,却对中土的英雄人物非常仰慕,平时就关注些中土武林的消息,这其中对邪帝的故事尤其入迷,时刻都想见上一面,听闻圣门在统万城内聚会,在下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果真被我碰到了。”烈瑕欣喜的说道,“还望邪帝给在下一个机会做个东道以尽地主之谊如何?”
“那不如明日吧?”我推脱道,我有必要回去和绾绾商量一下。
“那就一言为定,在下明日在此恭候大驾!”烈瑕朗声说道。
随后对着傅家姐妹深施一礼转身而去,和刚才纠缠不休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很危险,我没有把握胜他!”傅君瑜评价道。
“哼,要是我能打过他刚才早就出剑了。”高丽小姑娘气愤道,“二姐,明日我们联手杀他个落花流水,看到他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就讨厌。”
“如果没有必要不要招惹他,你要多练练剑法,别光顾着玩。”傅君瑜斥责道。
“知道啦!”高丽小姑娘不情愿的低声道,“真是的,比师父管的还凶。”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前面看看。”高丽小姑娘一缩脑袋,朝前跑去。
“他是冲着这次大会来的,你要小心些。”傅君瑜低声说道。
“我理会得。”我沉重的说道,“看来这次的大会会有许多波折。”
我们缓缓的走着,在沉默的时候那种尴尬的局面又出现了,就在我想着要不要去牵她的手的时候,一只小手握住了我的手。
“这样虽然不舒服,可感觉很好!”傅家二姐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有些自相矛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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