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在曜州的这几天,靖王爷不见了。”刘毅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你说什么?”风翎暮半眯起眼睛,不知是因为刚走出马车外突然变得强烈的光线,还是因为他在思考。
“靖王爷不见了。”刘毅吞咽了一下,重复道。
“说。”风翎暮再度上了马车,边沉声问话。
“三天前你去启罔,王爷前脚走,靖王爷后脚就回了家,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看见靖王爷出来。”冰冷的汗水沿着额头的光滑的线条流淌,刘毅比谁都明白风轻舒对风翎暮来讲有多重要。
一年前风轻舒失踪的时候,王爷可以说是将所有的“影士”全部派了出去,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势力,只是为了找一个人。刘毅明白,靖王爷一定在爷的心目中占有不可限量的地位,因为就算穆燕青被人绑架的时候,爷也没有动用“影士”隐藏的力量。这一次靖王爷再度失踪,王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派‘影士’守着吗?”风翎暮不怒自威的脸结了一层寒冰。
“派了,怕被人发现,派了‘影士’中最优秀的四位守着,但是靖王爷进了房间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是吗?”深沉如夜的眼睛透着冷冷的光芒。
“爷......”刘毅看了一眼风翎暮,低低叫了一声。
“风轻舒失踪前见过谁?”想了一想,问。
“据守在靖王爷身边的影士说,少爷他回去之后与余雄鹰谈过话,时间一刻左右。然后靖王爷就回去自己的居所,然后就再也没见靖王爷出来过。”
“派人去找了吗?”
“派了。影士查过靖王爷的房间,空无一人,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抢劫的痕迹,简单的说就是没有任何痕迹。”
“什么叫没有任何痕迹?”
“房间里一切都干干净净。”
“......轻舒武功不弱,而且他的力量更是在四方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如果说是抢劫或者绑架,我断然不信他不做任何抵抗就消失比见,就连原本存在这个房间的痕迹都消失不见,这种做法显然是行家。”顿了一下,风翎暮下了结论,阴沉的脸上隐隐透着肃杀之意。
“如果说是被人带走,但守在四周的影士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出现。”
“曜州各大家族有动静吗?”
“没有。”
“那余雄鹰那只老狐狸呢,他什么反应?”
“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靖王爷失踪之后雄鹰堂不仅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派人去找,他手下的人完全没有丝毫迹象表明他们在寻找什么人。”
“风轻舒现在的身份是里余雄鹰长女余倩倩的夫君刘明轩,就算余雄鹰没有任何反应,余倩倩也不可能无动于衷。雄鹰堂在曜州的势力绝非一般家族可以比评,动了他就等于向雄鹰堂挑衅。
在这曜州最大的家族面前,其他的势力无意是螳臂挡车,更何况风轻舒他现在是余雄鹰眼前的红人、是一棵摇钱树,谁敢动他?唯一让我想到敢动他的只有雄鹰堂内部的自己人。”
“靖王爷他以刘明轩的身份刚与余倩倩结婚,雄鹰堂的人对付他,似乎说不过去。除非......”刘毅疑惑。
“除非轻舒的身份暴露,那么以他是西方一族靖王爷这个身份进入雄鹰堂内部,余雄鹰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靖王爷的身份一直掩饰的很好,不会这么巧就被余雄鹰发现,而且他也只身在雄鹰堂待了一年。”
“余雄鹰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随便就让个身份不明的人进入家族内部?虽然他失忆前的身份是靖王爷,但是在见了我之后,与靖王爷有深仇的茯苓王却没有任何动静就显得有些奇怪。”
“余雄鹰能有那么大的势力,隔着一片海也能顺藤摸瓜查到王爷是西方一族第二位继承人吗?仅仅三天的时间这不太可能,雄鹰堂的势力做不到,能做的就只有靖王爷本人而已。”
“刘毅,我想余雄鹰一时半会是查不到轻舒与我西方一族的关系,但是如果他从我这里出去被雄鹰堂的人发现,余雄鹰必定会觉得这中间有蹊跷,或者说怀疑我和他之间存在什么秘密,无论这秘密是什么,他也定然不会放过轻舒!
余雄鹰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这应该是每个组织的特性,因为没有疑心就不会小心,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哪怕风轻舒演了一出苦肉计,中了我一刀只为进入雄鹰堂的核心,也不一定能全然获得余雄鹰这只老狐狸的信任。”
“您的意思是他现在并不知道靖王爷是西方一族的人,但是那只老狐狸已经在怀疑王爷进入雄鹰堂的真正目的?”
“是!恐怕他认为风轻舒居心叵测呀!事实他也真的是别有所图。”
“凭这些,王爷认为靖王爷的失踪与他有关?”
“只能与他有关!这个世界上敢碰与四方皇族有关的人也只有他!哼哼!”风翎暮冷冷哼了一声。
“王爷准备怎么做?”
“他有胆子动我的人,就该想到惹恼我的后果。”深暗的眼睛骤然一亮,阴霾密布的脸上透着狠绝。
话音落地之后,就是冗长的沉默,风翎暮侧过脸去,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平静得仿佛深潭死水,回去的路上,他只字不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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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
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阳光也很充足,蓝蓝的天空晴朗如洗,空气也很好闻,风带来淡淡的香气。
风翎暮早早地起了床,站在窗边,他给自己沏了一杯花茶,静静地喝着。
昨夜无眠,想了很多,想起风轻舒的好、风轻舒的坏、风轻舒的偏执、风轻舒的死心眼、风轻舒的痴心、风轻舒的痴缠......
想了很多、很多,多到突然间发现,原来风轻舒生活是以他为中心而画了一个圈,然后他沿着固定的轨迹不停的前行,这轨迹就是他爱他的方式。
他一直以为忽视他炙热却愤懣的眼神就可以抵挡他热情又霸道的攻势;他以为他狠心拒绝之后他该学乖,不会再寻求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的伤害,没想到伤害在不断堆积的时候,他对他火热的情感也在无形中堆积不断,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输给了对方。
其实,他该说自己输给了他比烈火更凶猛的爱情!
天真的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却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的时间只是自己自欺欺人而已。
仔细想想,都觉得可笑,风轻舒的头脑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双眼。
其实自己早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其实自己早就被他看透。
其实自己真的是自以为是的笨蛋......
但是,他怎么觉得最笨的那个人却还是风轻舒?
想恨,又舍不得恨。
想恼,又无法真的恼下去。
他是这天下最烈的罂粟,他已经尝过,怕是此生再也无法戒掉。
喝完茶杯中的茶水,太阳已经移到了头顶,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风翎暮微微笑了起来,深秋的太阳温和了许多,照亮了风翎暮深邃的五官,也照亮清冷的笑容里隐隐透出的狠绝。
“今天真的是很适合干大事情的好日子。”风翎暮自言自语。
放下茶杯,风翎暮径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