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机边缘
一大早,整个刘家所有的佣人全在管家福伯的指挥下忙碌着。大家都很用心工作,不时可以听到互相吆喝互相帮忙的声音。
辛舒语走出房间见到的就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她诧异地问:“福伯,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们在大扫除吗?”
“哎呀,太太,难道你忘记了,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每年的圣诞节前这整栋房屋都会彻底清扫,来个年底大扫除。”福伯边指挥着边回答道。
“是吗,我记得去年好像没有。”搜寻记忆后辛舒语说。
“对了,你还没有遇到过大扫除,前年你们结婚的时候圣诞节刚过,去年又因为老爷身体不好的缘故,少爷吩咐稍微整理一下就好。所以今年要从上到下,屋里屋外好好清扫一遍了。”福伯虽然上了年纪可记忆力还真不错。
“哦,那忙你们的吧。”辛舒语转身朝屋外走去。
一到花园,辛舒语才蓦然发现花园内的花草已经进入了冬天。绿色的草地经过秋风的洗礼在冬天变黄了,甚至有一些枯萎了;几十棵参天大树上不时飘下落叶;栅栏周围的一圈花草全失去了夏天的色彩。
辛舒语围绕着大树转圈,脚下踩到落叶传来轻微的细响。她随意伸出手抓住一片刚刚飘落的黄叶,时间过得好快啊,过几天就是两年了。结婚两年了,不知不觉公公也去世了两三个月了。圣诞节是属于有情人的节日、是属于亲人团聚的日子、是朋友相聚的时间,但是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过节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舒语。”一声呼喊让辛舒语走出了思绪,回头一看,竟是刘禹恒。
本来要开车去上班的刘禹恒见到辛舒语衣裳单薄一个人围着大树转圈时立刻停下车子,向她走了过来。
“你要去上班啦。”辛舒语知道现在是他出门的时间。
“天气这么冷,已经是冬天了,你要出来也不加件衣服。”刘禹恒一边说话一边除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辛舒语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件带着刘禹恒体温和味道的大衣已经把她包住。
刘禹恒欲言又止,一声叹息后他低下了头,为她把大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扣紧,然后他很快转身向车子走去,转眼间只留下车子扬起的落叶在空中曼妙的飞舞。
低下头,辛舒语把头埋进胸前,鼻息间尽是他的味道,这味道还是和两年前新婚之夜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如果他的心不瞬息万变,能像这味道一样持久多好啊。
远远的耿铭就见到刘家花园内有道娇小的身影,从体形看好像是女的,可从衣着看又好像是男的,走近一看,分明是辛舒语,她身上披着的大衣不用猜,一看就肯定是刘禹恒的衣服。耿铭的心里像打翻了醋桶——酸得很,可是他表面上仍装出丝毫不在意似的,依旧亲切的和辛舒语打招呼。
……
电影院内,耿铭无心观看电影转过头来望着身旁正被故事吸引住的辛舒语。她更美了,比读书的时候更美三分,电影院内昏暗的光线掩不住她的清纯美丽,那弧线优美的颈项蜿蜒直下,在雪白颈项与衣领交叉处让人遐思无限。圣诞节快到了,这应该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她应该是我的,那姓刘的怎么配得上她呢?让他滚一边去吧。
散场了,直到电影散场的时候辛舒语还沉醉在电影的故事情节中不能自拔:那女主角的命运真是坎坷,爱上个没有人性的男人就注定了她一生得在悲伤中渡过。要是禹恒在这里就好了,我真想靠在他身上哭一哭,那就不用掩饰压抑得这么辛苦了。奇怪,我怎么在耿铭面前就想掩饰,感觉根本就不是真我呢?
“舒语,刚才的电影好看吗?”
“好。”
“舒语,我们等一下去吃日本菜好吗?”
“好。”
“舒语,吃完日本菜我们去喝一杯好吗?”
“好。”
“舒语,后天就是圣诞节了,明晚是平安夜,我想和你一起度过好吗?”
“好。”
“太好了,你能答应我太高兴了。”耿铭开心地说。
“我答应你什么了?”辛舒语仿佛刚从梦中醒过来般恍惚。
耿铭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辛舒语:“你要说话算话哦,你刚才答应我明晚平安夜和我一起过的。”
“哦,那好吧。”辛舒语见到耿铭兴高采烈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扫了他的兴致,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一个人窝在房间内安静地度过。
“我要跟你一起过个最难忘的夜晚,明天傍晚五点我就去接你,我们先一起出去吃饭。”耿铭兴奋地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安排。
“好。”辛舒语淡淡地说,对于她这孤独的人来说节日怎么过都无所谓。
……
又到圣诞了,刘禹恒望着办公桌上一大叠邀请函,他根本就不想也没有必要翻阅,今年的平安夜和圣诞夜他对于应酬任何一个人都没兴趣,他想要在自己的家里过。好久没有在家里过圣诞了,似乎从开始读大学就再也没有在家过平安夜,更不要说圣诞节了。一眨眼已经十几年了,可是在家过又有谁能陪伴呢?父母亲都走了、庄姨也走了、庄韵丽出国了、舒语预料中应该是同耿铭一起过的。要是想要人作陪的话他随便打通电话会有一群美女来陪他,可是现在除了舒语,其他的女人见到了他就觉得烦,他快成清心寡欲的和尚了。
“铃铃铃……”电话声响起,这是刘禹恒的专线,打这电话可以不经过秘书直接由他接听,知道这个电话的人是寥寥无几。
会是谁呢?刘禹恒心里嘀咕着,他拿起电话:“喂,我是刘禹恒。”
“禹,我刚下飞机,我回来了。”电话里传来方舜臣的声音。
“哦,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回来呢,你是特地赶来过圣诞的吗?”刘禹恒懒洋洋地说。
“呵呵,听起来你好像没什么精神,你的事情尧都和我说了,放心,我们一定帮你。”
刘禹恒一听立即骂道:“该死的连尧翰,比女人还八卦,你刚回来他就跑去跟你说三道四,真要封他‘长舌公’的称谓了。”
“你先别生气嘛,也不要怪尧。你先听我说,你现在和舒语嫂子还没有和解,你是不是在烦恼怎么和好还有圣诞怎么过啊?你听我说……。”
挂上电话后,刘禹恒一扫刚才愁眉苦脸,显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
街上到处洋溢着圣诞节的气氛,街道两旁的商店都挂出圣诞优惠的字样,还在门口摆放着圣诞树、圣诞老人、铃铛以及各种包装精美的礼品。来来往往的人们都面带笑容,趁着这个机会购物最划算,娱乐场所更是人山人海。孩子们十分雀跃,春节可以收红包,圣诞节则可以收礼物啦。
“真是奇怪,中国人现在是什么节日都过,除了传统的节日,现在西方的节日也跟着过。”辛舒语漫步在街头心里嘀咕着。她是被迫出来溜达的,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布置得特有圣诞气氛,客厅中央摆着一棵大圣诞树,从树上到树下到处都堆满了礼物。据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刘禹恒都不会在家过圣诞节,但他会很细心的帮刘家所有的人包括佣人每人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今天晚上会收到礼物,大家都很兴奋的期待着。比起其他人的兴奋,辛舒语感到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在这个家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主人、客人、仆人还是外人,所以她还是决定出门逛逛。
下午三点多,拎着刚刚买的两大袋子东西,东西很重,重得辛舒语快提不动了,她坐上计程车回家了。难怪商家喜欢赚女人的钱,因为女人的钱通常比较容易赚,开心的时候要购物、不开心的时候也要购物、心情平稳的时候看着顺眼也要购物。无心过节的辛舒语也抵挡不住诱惑,不知不觉中也买了很多衣服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进家门,福伯就迎了上来,看到跟在辛舒语身后的两个佣人各提着一大袋东西,他惊奇地问:“少奶奶,你买这么多东西啊。”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没想买东西的,结果却买了很多,我过去好像从来没有一次买这么多东西的。”辛舒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俩先把少奶奶买的东西拿到她房间去,然后让小翠快去整理好。”福伯吩咐完后转过来对辛舒语说:“你很久没有去购物了,买这些也不算多。”
辛舒语有些伤感地说:“这里面有一些东西是准备送给你们的,多谢大家两年来对我的照顾。”
“少奶奶,这是我们的分内事,你就不必破费了。哦,对了,刚才少爷打电话来找你,我说你出去了,他让你回来打个电话给他。”
“好,知道了,我会打过去的。刚才两个袋子其中一袋是送给你们的东西,里面的礼物上我都写了名字,你先拿去,适当的时间你再分给大家吧”
坐下休息片刻后,辛舒语拨通了刘禹恒的电话:“喂,是我。你找我吗?”
“舒语,今晚有没有时间一块吃晚饭。”刘禹恒问道。
“对不起,我有约了。”辛舒语对这邀请深感意外。
“约了耿铭对吧。”刘禹恒没等辛舒语回答又接着说,“既然晚餐已经有约了,那晚餐后的时间就应该留给我了,这样吧,总之最迟十二点前你一定得赶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可是……”
辛舒语话还没说完,刘禹恒接口说:“没什么可是的,总之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记住,一定要在十二点前赶回来。”
“好吧。”辛舒语在心里直嘀咕,这家伙真是个暴君,好像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可惜自己就是拒绝不了他。咦,难道他选在今天要彻底谈清楚离婚的事情。
看看墙上的挂钟,四点了,辛舒语赶紧回房间换衣服,耿铭说过五点要来接她,他这个人向来准时的。
奇怪,正在更换衣服的辛舒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在刘禹恒面前总表现出最隐蔽的一面,而且自己也觉得好像没什么不托。相反,在其他人面前虽然谈不上完美却也算表现得挺好。每当在刘禹恒跟前的时候,自己就好像小女孩似的手足无措,更夸张的是对于他说的话、提出的要求,有时候明知道过分却也不忍心拒绝。真是上辈子欠他的,不知道这辈子要还到什么时候才算还清。
里面的衣服已经穿好,一套外出服上装扔在床上,下装里面的连身丝袜虽然已经穿好,但裙子套了一半停在膝盖处露出雪白的大腿辛舒语还浑然不觉,她衣服换一半,就坐在床上发呆。
刘禹恒一推开辛舒语的房门见到的就是这样引人遐思的画面,他赶紧闪身进去后把门锁上了。
耶!辛舒语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托着凌空而起,扭头一看刘禹恒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辛舒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可是她只发出了一声尖叫后就被吓呆了。刘禹恒在半空把她翻转过来后,他自己坐回床上,她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趴在他的大腿上,接着他毫不客气轻轻地朝她的屁股“啪啪啪”连续打了三下,跟着又帮她套好裙子,抱着她坐到床上并且给她穿上外套,最后还跑到她的衣帽间选了一对靴子亲手帮她穿好。
“你、你、你……”辛舒语支支吾吾了半天脸都红得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禹恒眼睛露出笑意但他却故意板着脸说:“天气这么冷,你就穿成这样发呆,是想冻僵自己还是想得感冒?”
“我、我、我……”辛舒语羞得低下了头,还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要你、你、你和我、我、我了,耿铭在客厅等你呢。”刘禹恒克制住自己想把她扔到床上去的冲动转身向房门走去,“记住,你答应过我的,十二点前要回来的。”
“哦,好。”辛舒语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找到自己的声音。
看着刘禹恒走出去,关上房门,她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哎呀,已经五点半了,耿铭肯定等急了,她赶快深吸几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后向客厅走去。
“舒语,你怎么了?”辛舒语刚在客厅露面,耿铭马上迎上前去。
“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让你久等了。”辛舒语这个谎言是必须编的,总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耿铭吧。
耿铭温柔地一笑说:“没关系,我们走吧。”
说完后,耿铭走上前想牵住辛舒语的手,可她却走在他的前面抢先出门了,他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刚才一直在阻止自己进去找她的福伯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客厅,刘禹恒就见到福伯正盯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口似乎在沉思:“福伯、福伯,你怎么啦?你在看怎么啊?”
“哦,少爷,我没看什么,只是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福伯显出为难的神色。
“说吧说吧,对我你有什么不可说的。”刘禹恒说道。
福伯沉吟了一下后缓缓地说:“刚才少奶奶和耿铭出去了。”
刘禹恒回答说:“这我知道,我就是特地等他们走了,我才出来的。”
“可是耿铭离开前瞪了我一眼,瞪得我心里有点发毛。”福伯边说边拍拍自己的胸口。
刘禹恒见到福伯的模样不由笑了:“福伯,你别往心里去,瞪就由他瞪,难道他还敢吃了你不成。”
“不是的,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可吃的。”福伯沉吟了一会儿后接着说:“我是突然觉得耿铭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友善,相反我觉得他很可怕。”
刘禹恒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说:“你太多疑了吧,有这么夸张吗?”
“少爷,我福伯活了大把年纪了,跟在老爷身边也几十年了,上至高官下至流氓什么人我没见过,基本上也算见过世面的,耿铭今天显得有点异常,我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很担心少奶奶。”
刘禹恒一听即刻跳了起来:“舒语!你是说耿铭有可能对舒语不利。”
福伯皱了皱眉头说:“我也不敢肯定,只是以我的眼光判断,耿铭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温和的人,因为他刚才瞪我的眼神很凶狠,老实说像外面那些混****的。”
刘禹恒急得在客厅来回走着:“那怎么办呢?有了,我先打电话给舒语叫她回来。”
“舒语,你在哪里啊?”接通电话后刘禹恒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在‘莱茵河畔’西餐厅啊。怎么啦?”辛舒语对于刘禹恒的问题很费解。
听到辛舒语的回答,刘禹恒吊在半空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刚才只是听了福伯的推测,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他清了清嗓子后接着说:“哦,没什么事情,只是想提醒你早点回来,最好吃完饭后就回来。”
“为什么这么急?你原来不是说十二点前吗?”辛舒语瞧见坐在对面的耿铭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她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示意要上一下洗手间。
望着向洗手间走去的辛舒语脸上异常生动的表情,耿铭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阴狠的笑容。他快速地从衣袋中掏出一个手指般大小的罐子,打开后抹了一点在自己面前空着的高脚杯杯口上,然后又很快盖好把罐子收回袋中。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见辛舒语还没有出来,他冷笑着把自己前面的高脚杯和她的杯子调换了位置。
电话里刘禹恒总不能说因为耿铭的眼神就觉得辛舒语有危险,只能用各种借口说服她早点归家。
最后辛舒语答应道:“好了,我尽快就是啦。点的东西快来了,我要吃饭了,再见。”
望着挂断的电话想了想后,刘禹恒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