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紫微真人的承诺,慕南辰心中轻松了许多,这位老上尊可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在素心这件事情上,不管老上尊作何打算和安排,他也觉得都是合情合理的。
有句话说的极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他也不再因此事对老上尊持有任何偏见。
打心底里来说,他还真有些担心素心果真带着浮生之地的人趁着卜天河大战时,发动叛乱。
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了命。
出征的前一日,若瑶大清早便来找他,说是想与他去趟渡灵岛。
这一走,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又或许再也不能归来,虽说已将她托付给紫微真人,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这小小的要求,慕南辰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便带着她一同去了渡灵岛的小木屋。
小木屋在这岛上存在了这么多年,依然是与步练衣刚来到这里的那番模样,陈设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想是若瑶受了圣莲公主的一些打击,竟不知什么时候从梓歆那里学了一身好手艺,说是要做一桌好的饭菜来,让大家饱饱口福。
慕南辰内心极为感动,以前的凌瑶哪会做这些呀。
他们先是一起去百仙城的集市上买了些蔬菜与鲜肉,回到渡灵岛上就如同农家夫妇一般,慕南辰生了火,若瑶洗菜切肉,然后炊烟袅袅从灶间升了出去。
不多时,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开始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慕南辰一直静静的注视着若瑶,看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蛋被炊烟缭绕着,朦朦胧胧的,格外好看。
实在不忍心打扰到她这样聚精会神的样子,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与她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
突然,若瑶被那升腾的浓烟呛到,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慕南辰连忙起身到她身边,当看到她眼角溢出的几滴泪珠时,立刻伸出手去替她擦拭了个干净。
若瑶笑意盈盈的一副温情模样,与他目光交织在一起,最暖人心:“这道菜做完,先生便能一饱口福了。”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慕南辰笑了笑,觉得她如今倒是自信了许多。
自从与她解开了心结,她这些日子整个人确实变得活泼了起来。
他从身后轻轻的环抱住她的柔软细腰,静静的注视着她手中的木勺在锅中漫不经心的搅拌着,惬意的享受着这种恩爱缠绵的美感。
若瑶忽的念道:“真盼着先生能早日归来,从此你不再奔波,若瑶也不再想着修行飞升之事,我们便在这个岛上过着只为柴米油盐的日子,我想为先生生一个孩子,他会像先生一样聪慧。闲暇时,若瑶会为先生织几身像样的衣衫,每日晚间做好了饭菜,等着你从外面归来,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
慕南辰觉得这话十分熟悉,那是在玄灵大陆上,凌瑶曾经吐露过的心愿。
当然,这也是他所向往的,记得曾经就在此处,他还同练衣提起过。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使得练衣一时兴起,做了毒鱼汤,彻底激发了自己体内蕴藏的两道天神力量。
他将若瑶环抱的更紧了些,下巴贴在她柔软的香肩上,温声道:“凡间的习俗都讲求儿女双全,我们也应该入乡随俗,至少有个一儿一女。”
“非得是一儿一女的吗?”,若瑶像是有些羞涩,语气变得柔细了许多:“倘若生下的是一对女儿,又或是一对儿子,那可如何是好?”
慕南辰浅笑着道:“倘若都是小子,那可不太好,我比较喜欢女儿,若真是那样,那我们便再生三个,四个。”
若瑶不乐意道:“要是将来真是个小子,他知道了定会埋怨先生的。”
慕南辰笑而不语。
“哎呀,我的菜,烧糊了。”
若瑶突然惊叫了声,连忙伸出手去搅拌那锅中烹着的菜肴。
慕南辰也立即将那灶间的柴火灭掉,浓烟滚滚弥漫在整个屋子中,呛的若瑶咳嗽不止。
“还是我来吧。”
他先是吩咐若瑶离开屋子,自己将菜盛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也没多大问题,便一同端了出去。
两人坐到案桌旁,若瑶已经倒满了两杯桂花酿的酒,浓浓的芳香散在屋子里,格外的醉人。
慕南辰提起盛满桂花酒的酒杯在鼻尖处嗅了嗅,不觉笑道:“不错,这个季节可是凡间饮此酒的最佳时候,怕是刚酿出不久。”
若瑶也端起杯盏,莞尔道:“在中丘国,每到了这个时节,大家都会邀上几位友人,寻一处僻雅的位置,赏着美景,饮上几壶此酒。”
慕南辰见她话说到一半,神色突然暗淡下来,面上多了几分感伤的意味。
他连忙安慰道:“说不定我归来时,正逢桂花重开时,那时我们便亲自酿些上好的桂花酒,慢慢享用。”
若瑶眉梢颤动着浅浅笑了笑:“若瑶在紫薇仙山静候着先生归来的日子。”
慕南辰知道她心中所祈盼的是什么,连忙答道:“若瑶,你在仙山之中,一定要好生听老上尊的话,乖乖的等我回来与你成亲。”
若瑶听他说话的语气仍是将自己当作他的学生一般看待,虽说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口吻,可还是感到有些抵触。
毕竟他们已经定下了婚约,她终将成为他的妻子,该用对待心上人的语气才是。
想到他就要出征,自是不想因为些许小事,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所以只得顺从的点了点头。
慕南辰欣慰的扭动了下嘴角,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他想到曾经交给慕媤的那条灵血手链,不由得摊出手掌去,那手链立刻出现在他掌心中。
若瑶露出一脸的欣喜和诧异:“先生,这手链怎会在你这里?”
其实,这手链一直隐藏在凌瑶的魂丝之中,每一世凌瑶魂丝在归位前,都会将它从寄身的凡胎中取走,只是若瑶不知罢了,还以为是自己弄丢了。
慕南辰凝视着那手链,神情显得有些沉重:“这手链,是我曾经交给慕媤的,后来传递到了小凤手中,如今我便将它交到你手中,但愿我的若瑶能明白我的苦心,你在我便在。”
若瑶接过那沉甸甸的手链,爱不释手的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戴回到手腕上,答道:“若瑶明白,先生的心中有若瑶,若瑶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先生,我一定会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不让师父操心,先生只管着好生上阵杀敌。”
慕南辰点了点头,但愿这手链不会派上用场,否则从卜天河瞬移至这紫薇仙山,恐怕会要了自己的半条命。
可真有那一天,他也必须毫无畏惧的赶回来,哪怕是自己魂飞魄散。
因为凌瑶的性命比他贵重许多,倘若这次能够让玄灵旧部来归,却又不能带回公主和御神之术,那可是十分滑稽可笑的事情。
他定要完成自己肩负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