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慕南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国丈教训的是,在下确实落魄了些。”
国丈见他如此虔诚,深感欣慰,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言语所击溃,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慕南辰讲道:“先生倒是有自知之明,念及先生乃修道之人,给你留些体面,也给国相留些颜面,毕竟那轿撵中的丫头是国相的掌上明珠,出了点差池,我与国相脸上都过意不去,我看就到此为止吧,老朽也不为难你们了。”
“国丈说笑了”,慕南辰并没有要作罢的打算,继续道:“既然领了薪俸,就该为主分忧,怎能半点力不出,就轻言放弃呢,如此倒是不像是有恒心之人了。身为修仙之人虽说没能入得了仙道,可节气总归是要有的。”
“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呀真是不可理喻”,国丈苦闷的摇了摇头,不耐烦的说道:“先生有些执念本是好的,可执念太深就成固执了,你信不信,现在老朽只要挥一挥手,先生同整个周家的族人都得跪地求饶,先生可要想清楚了。”
“是吗,那在下愿意领教领教。”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慕南辰的身上,他们虽知灵仙之尊在这凡尘之中确实不容小觑,可要对抗五十位散灵、半仙贵人,那实在是难了些。
周彦不太确定的看向慕南辰,目光早已暗淡的没了一丝光泽,气馁道:“先生你果真要一试?”
“国相可否承受得住?”
慕南辰视线游移在每个人身上,最后定定的落向周彦,想看看他此刻的反应。
周彦沉思良久,终于咬紧牙关,坚定道:“无非是受些皮肉之苦,还请先生珍重。”
慕南辰舒缓的点了点头,挂着鬼魅的笑意,手指在轿撵上轻轻的拍了拍,暖声宽慰道:“慕媤,不必害怕。”
齐家的五十位贵人得了国丈的指示,毫不犹豫的纷纷奔着慕南辰而来。伴随着强大的力道,幻动着的身形迅速靠向周家的轿撵。
慕南辰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涌动的热流正向自己席卷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挥了挥,查不到任何一丝发力的痕迹,便见贵人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跌向地面。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那齐家的轿撵拦腰折断,没有一丝悬念的摔落在了青石板上。
“爷爷。”
轿撵中传出一声呼喊,那美人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纱帐和红色盖头,颇显狼狈,一脸惶恐的朝着国丈疾跑过去。
“你......你果真只是灵仙贵人?”
看着轿撵这么轻易的就落到了地面,国丈实在难以置信,自己这一次可是耗尽了齐家大半财力,请来了四十余位贵人,护轿的更是早已修成灵仙的尊者。
他面目呆滞,愣愣的瞪着慕南辰,头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哪还有心思去顾及从轿撵中奔出的孙女。
慕南辰飞身过去,扶住险些跌倒的齐家女子,温声道:“不错,在下就是个入不了仙山的小灵仙,这轿撵想来也是十分名贵的,只怕在下那微薄的薪俸是赔不起了。”
“你、你”,国丈面目铁青的走向周彦,大声道:“国相大人,你可真是藏的一手好牌呀。”
“国丈......”
周彦看着老国丈气愤的甩手而去,想到方才那一刹那发生在眼前的场景,仍是惊魂未定,眼前这位先生真的只是还未修得仙身的灵仙贵人吗?
眼见着那群不甘退去的齐家队伍,慕南辰也是深感无奈,竟有些同情起这些人的命运。凡人的修仙之路果然是艰难了些,辛辛苦苦修行几十年所得修为还不及魔武族一个魔兵的造化。
击败了齐家,能过平云门的自然只能是周家,齐家的族人都得乖乖的留在原地,等到新王后册立后,再行接受陛下的恩赐。
周彦和慕南辰继续领着送亲的队伍,朝着宫门深处惬意行去。
得了胜利,身后族人们心中的阴影早已烟消云散,若不是有层面纱遮掩着,脸上的得意早已现了形。
“晚生真没想到国丈为了这次选后花了如此大的代价”,周彦慨叹道:“若是齐家的子女不能求得一门好姻缘,只怕齐家的实力从此要一落千丈了。”
慕南辰这些日子也大抵听说了一些关于各大家族聘请武士和贵人加入送亲队伍的行情,实在昂贵得很。
一位修灵武士的价格大抵在三两千贝铢,对于名门望族来说,请上四五十人倒算不上多大事情。但要是聘请贵人,一位散灵尊者就得花费三五万贝铢,而一位散仙修为的尊者可达到十万以上的贝铢,至于灵仙这些已入佳境的真正修行之人只怕散尽家财都不一定请的来。
一朝立后,几十年甚至近百年也就一次,各大贵族为了族中兴衰,也愿意审度着请些贵人来助阵。
所以,每次立后大典,整个郧京城几乎汇集了国中所有的贵人。当然,这并不包括那些入了仙山的弟子。
只是像国丈这样花费上百万的贝铢来准备一次选后大典,大有破釜沉舟的意味,竟不盘算着要是失败该如何去收场。
“帝国有此规矩本就是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国丈明知有风险而为之,也算是自食恶果”,慕南辰神色显得很是淡然。
这世间可怜之人太多,就连他这样一位曾经叱咤一方的神族将领同样离不开遭人同情的命运。可那又能怎样呢,成王败寇自古皆是,走到哪里都是这个理。
想那天地初开时,哪位远古的天神不是威名远扬,可败了就是败了,不懂得规避风险,无论是人还是神,永远都不值得同情。
周彦认同着点了点头,目色深沉的凝视了眼先生,这还是第一次怀疑起他的身份。不过他既是仙人派来的,想来也不会对周家有何不利,这些年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也足以证明他的诚心,所以断断没有害怕的理由。
“这次仰仗先生才得以侥幸过了平云门,只是接下来到了内宫,却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情形,那苏家实力恐怕也不在齐家之下”,周彦担心的说道。
“国相不必忧虑,既然已到这个份上,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慕南辰虽然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心里也察觉到有些不妙。
若各家的势力都只是些凡尘俗辈倒无需害怕,可苏家要是也隐藏着一位像自己这般境遇之人,那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就很为难了。
“啊,是苏家的队伍,没想到他们最先进入内宫。”
刚过平云门,便听有人惊讶的喊道。
慕南辰顺眼望了过去,只见巍峨高耸的门墙上赫然映着“德盛门”三个大字。一排排身披金甲的卫士手持长戟立于门墙之下,笔挺的身姿,更添了几分王门的肃穆之气。
苏家的队伍正等候在城门不远处,经历过一番搏斗,个个脸上仍是精神饱满。抬轿的轿夫也看不出一丝疲累,面目呆滞的立在青石板街之上,那顶轿撵稳稳的悬在半空中,不曾有一丝轻微的摇晃。
周府众人护着轿撵,缓缓的向苏府队伍靠拢过去,目光谨慎的游离在苏家的那群神秘面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