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用晦如明、藏锋若虚的低调韬略 (1)
锋芒可以刺伤别人,也会刺伤自己
有成语曰“锋芒毕露”,锋芒本是刀剑的尖端,现在用它比喻显露出来的才干。
古人认为,一个人若无锋芒,那就是提不起来,所以有锋芒是好事,是事业成功的基础,在适当的场合显露一下既有必要,也是应当。
然而,锋芒可以刺伤别人,也会刺伤自己。一旦你过分展露自己的锋芒,就会遭到小人的忌恨,最终导致自己的失败。尤其是做大事业的人,锋芒毕露既不能达到事业成功的目的,又可能丢掉了身家性命。
唐德宗时杨炎与卢杞一度同任宰相。卢杞是一个除了逢迎拍马之外一无所长的阴险小人,而且脸上有大片的蓝色痣斑,相貌奇丑无比。而与卢杞同为宰相的杨炎,却满腹经纶,一表人才。
但是,博学多闻、精通时政、具有卓越政治才能的杨炎,虽然具有宰相之能,性格却过于刚直。因此,像卢杞这样的小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从来都不屑与卢杞来往。
为此,卢杞怀恨在心,千方百计想要算计杨炎。
正好节度使梁崇义背叛朝廷,发动叛乱,德宗皇帝命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前去讨伐。杨炎认为李希烈为人反复无常,坚决反对重用李希烈。
但是德宗已经下定决心,对杨炎说:“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可是,刚直的杨炎并不把德宗的不快放在眼里,还是一再表示反对用李希烈,这使本来就对他有点不满的德宗更加生气了。
不巧的是,诏命下达之后,正好赶上连日阴雨,李希烈进军迟缓,德宗又是个急性子,于是就找卢杞商量。卢杞便对德宗说:“李希烈之所以拖延徘徊,正是因为听说杨炎反对他的缘故,陛下何必为了保全杨炎的面子而影响平定叛军的大事呢?不如暂时免去杨炎宰相的职位,让李希烈放心。等到叛军平定之后,再重新起用杨炎,也没有什么大关系!”
卢杞的这番话看似为朝廷着想,而且也没有一句伤害杨炎的话,但德宗果然听信了卢杞的话,免去了杨炎的宰相之职。
就这样,一味刚直的杨炎因为不愿与小人交往而莫名其妙地丢掉了相位。
用违背道义、奉迎权势的态度来处世,固然会毁坏名气、丧失气节;但一味刚正不阿,不懂韬光养晦,最终只会祸害自己。因此,正直虽然是美好的品行,但为了更好地坚持正义和保存自己,必要的时候还是得收起锋芒,放低姿态做人。
韩世忠和岳飞、张浚都是宋高宗时的抗金名将,高宗因怕这些名将功高盖世,以后难以驯服,所以急于和大金议和。因众将抗金意志坚决,而且在战场上节节胜利,大金在军事上抵御不住岳飞、韩世忠,便在外交上给宋高宗施加压力,说大宋议和没有诚意。
宋高宗听信秦桧的奸计,解除了三人的军权,任命张浚、韩世忠为枢密使,岳飞为枢密副使,用职务上的升迁使三人脱离军队。
后来,秦桧因岳飞多次阻挠他与大金议和的奸计,又屡次出言攻击他,心中怨恨,便罗织罪名把岳飞逮捕入狱,害死于风波亭。
当韩世忠听到岳飞被秦桧害死的消息后,义愤填膺,当面质问秦桧,岳飞究竟所犯何罪?
秦桧无言以对,支支吾吾地说:“岳飞的儿子岳云给部将张宪写信,让张宪要求朝廷派岳飞回军中,话虽不明白,这事件莫须有。”
“莫须有”是当时的口语“也许有吧”的意思。
韩世忠大怒,厉声说道:“仅凭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人心?”遂拂袖而去。
岳飞死后,韩世忠知道自己也难容于秦桧,便请求解除枢密使的职务,秦桧便顺水推舟授他一个闲散的官职。
韩世忠赋闲之后,口不言兵,每天跨驴携酒,泛游西湖,许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名震天下的韩元帅。
韩世忠的部将旧属路过杭州时,都来拜访老帅,韩世忠一律不见,平时也不和军中大将通报消息,以免被秦桧罗织罪名。
秦桧害死岳飞后,对韩世忠也恨之入骨,恨不能把他也一并除去。然而他没想到害死岳飞的民愤会如此之大,自己也感到很害怕,又见韩世忠口不言兵,和军队断绝往来,也不再出言阻挠自己与大金议和的奸计,既无威胁也无妨碍,便放过了他。
在现代社会,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即使绝世无双,也必须学会适应环境、审时度势,万不可清高自傲,一意孤行,我行我素;而应虚怀若谷,团结别人,用自己的品行和行动,感染和凝聚志同道合的人。这样,既能有效地保护自我,又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在社会上争得一席之地。
陶朱公避祸:急流勇退,大隐隐于市
世事总有风云突变的时候。世事诡谲,风波乍起,非人所尽能预料。聪明的人会主张立身唯谨,避嫌疑,远祸端,凡事留退路,不思进,先思退。满则自损,贵则自抑,所以能独善其身。
灭吴之后,越王勾践与齐、晋等诸侯会盟于徐州(今山东滕州南)。当时,越军横行于江、淮,诸侯都来朝贺,号称霸主,成为春秋、战国之交争雄于天下的佼佼者。范蠡也因谋划大功,官封上将军。
灭吴归来,越国君臣设宴庆功。群臣皆乐,勾践却面无喜色。范蠡察此微末,立识大端。他想:越王为争国土,不惜群臣之死;而今如愿以偿,便不想归功臣下。常言道:“大名之下,难以久安。”现已与越王深谋二十余年,既然功成事遂,不如趁此急流勇退。想到这里,他毅然向勾践告辞,请求隐退。
勾践面对此请求,不由得浮想联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先生若留在我身边,我将与您共分越国,倘若不遵我言,则将身死名裂,妻子为戮!”政治头脑十分清醒的范蠡,对于宦海得失、世态炎凉,自然品味得格外透彻,明知“共分越国”纯系虚语,不敢对此心存奢望。于是,他一语双关地说:“君行其法,我行其意。”
事后,范蠡不辞而别,带领家属与奴仆,驾扁舟,泛东海,来到齐国。范蠡自己跳出了是非之地,又想到风雨同舟的同僚文种曾有知遇之恩,遂投书一封,劝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荣乐,先生何不速速出走?”
文种见书,如梦初醒,便假托有病,不复上朝理政。不料,樊笼业已备下,再不容他展翅飞翔。不久,有人乘机诬告文种图谋作乱。勾践不问青红皂白,赐予文种一剑,说道:“先生教我伐吴七术,我仅用其三就已灭吴,其四深藏先生胸中。先生请去追随先王,试行余法吧!”要他去向埋入荒冢的先王试法,分明就是赐死。再看越王所赐之剑,就是当年吴王命伍子胥自杀的“属镂”剑。文种一腔愤怒难以言表,无可奈何,只得引剑自刎。
在中国历史上,这一类的例子举不胜举。“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听起来让人义愤填膺,道理却很简单。在和平建设时期,那些功臣怎么处理呢?留着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造反,或是出别的麻烦,尤其是开国皇帝死了,幼子继位,就更驾驭不了那些久经沙场、素有威望又极有势力的老将了,还是杀了干净利索。
“狡兔死,走狗烹”之喻,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卸磨杀驴。真正聪明的人懂得“可以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道理,功成身退,得以保全自己,范蠡、张良就是如此。
张良之所以能成为千古良辅,被谋臣推崇备至,不仅在于他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辅佐刘邦创立西汉王朝,还在于他能因时制宜,适可而止,最后,既完成了预期的事业,又在那充满悲剧的时代保存了自己。一言以蔽之,功成名就以后就应全身而退。在秦汉之际的谋臣中,他比陈平思虑深沉,比蒯彻积极务实,比范增气度宽宏。他与萧何、韩信,并称汉初三杰,却未像萧何那样遭受锒铛入狱的凌辱,也未像韩信那样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自从刘邦击败项羽,天下初定,张良便推托生病,闭门不出,隐居修炼养身之术。汉元年(公元前201年)正月,汉高祖剖符行封。因张良一直随从划策,特从优厚,让他自择齐地三万户。张良只选了万户左右的留县。他曾说道:“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传说中的仙人)游。”他看到帝业建成后君臣之间“难处”,欲从“虚诡”逃脱现实,以退让来避免重复历史的悲剧。
的确如此,随着刘邦皇位的逐渐稳固,张良逐步从“帝者师”退居“帝者宾”的地位,遵循着可有可无、时进时止的处世原则。在汉初翦灭异姓王侯的残酷斗争中,张良极少参赞谋划。在西汉皇室的明争暗斗中,张良也恪守“疏不间亲”的遗训。张良堪称“功成身退”的典型。而不懂功成身退道理的,往往死得很惨,文种、韩信恰是如此。
功成身退是否一定要弃世隐居呢?其实不是如此。所谓“大隐隐于市”,功成身退并不等于在一切事业上都不能再有作为。如范蠡弃官后隐居于商业中心陶,他善于经商,竟至“三致千金”,被尊称为“陶朱公”,出入车马,与小国国君平起平坐,至今被天下商人奉为老祖宗。所以说,做人处世不可太露、太狂妄、太显自己的才能,这样会招人非议,受人诬陷,蒙受不白之冤。避免的方法就是明哲保身,凡事谦让,克己、友好地与人相处,懂得尊重别人,在人前要适度表现,不可张扬。在这方面古人已经为我们作出了榜样,提供了教训。
表面的“不为”,是为了实实在在的“为”
日本著名科学家系川英夫在他所著的《一位开拓者的思考》一书中,讲了一段极富哲理的话:“人生的重挫酷似游客翻船,为使身体不致被水流动所产生的吸力紧紧地吸附于船底,造成窒息性死亡,就要在落水后借助坠落的劲儿蜷缩身体一沉到底,然后再顺着水流浮出水面,以求摆脱葬身鱼腹的命运。”
这里的“蜷缩身体”、“一沉到底”,看上去好像非常卑微、猥琐,一副无所作为、听天由命的样子,其实是最好的求生之道。如果不顾客观实际,落水后拼命地胡乱扑腾,那只能是事与愿违,落得个葬身鱼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