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了看病房,何越失笑一声,不由看向身旁的宋晟宇:
“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很不自量力啊?”
宋晟宇挑眉:
“怎么?被方才郎才女貌的一幕刺激到了?”
何越双手枕在脑后,靠在长椅上,看着天花板:
“嗯,有点,甚至是……嫉妒。”
宋晟宇默了一下,扭头看他:
“看来,你并不是完全放下了苏岩啊。”
若是完全放下,顶多会道一声羡慕。
嫉妒,是不该的。
何越也扭头冲他笑了一下:
“毕竟是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唯一动心的女人,哪可能扭头就忘?那能叫动心吗?”
宋晟宇理解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这话可不能叫帝少知道。”
“废话,我要是有和那男人叫板的能力,当初我就不会放手。”
听到这话,宋晟宇倒是挑了挑眉,“你放手难道不是因为岩岩的拒绝?”
他记得何越一开始是这么跟他说的?
何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慢悠悠地道:
“谁追女孩儿还没被拒绝过?”
是啊,谁追女孩儿没有被拒绝过。
何越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那天苏岩带着顾言痕到他面前,虽然当时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但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
之所以拒绝,不过是想等待下一次机会而已。
毕竟按他所了解到的,苏岩的男朋友不会长久,所以那个人应该也在她身边待不了多久。
苏岩说他俩不合适,他始终觉得,是两个人接触得太少,她对他并不足够了解,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所以他愿意给彼此留一点时间和空间,让她后悔她的选择。
当她告诉他身边那个男人是帝少时,惊讶是有,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因为他跟所有人一样,觉得像帝少这样的人,对于苏岩,不过是玩玩,而根据苏岩的性格,也肯定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两个人决计走不了多久。
但是现在,现实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之前顾言痕对于苏岩的一切行为,在何越看来,是宠,是男人对于自己女人的占有,但是在亲眼见证顾言痕对苏岩的保护已经形成本能的时候,何越知道,他是真的没机会了。
这两个人,之于彼此,都是谁也取代不了的存在。
听到何越这么说,宋晟宇没有丝毫的意外,他笑了笑,也靠在了长椅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那现在呢?死心了?还是依旧不甘心?”
空气里陡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何越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天花板的眼神里有些茫然的不聚焦,像是在走神。
宋晟宇也不着急得到答案,只静静地等着。
良久之后,耳边才有声音传来:
“没有不甘心,但也没有死心。”
宋晟宇挑了挑眉。
这个答案是他想不到的。
“你……”
刚想说什么,何越却开口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误会,我说的没死心,不是想再追回她,我很清楚,比起我,顾言痕更适合她,没有不甘心,是因为对于顾言痕,我是真的服气,至于说没有死心……嗯,大概是,我依旧会欣赏她,会爱她,只是不会说出来而已。”
宋晟宇扶额,笑了一下:
“你这话,可真是像极了言情小说里得不到还一直默默付出的炮灰男配。”
何越:“……”
过分了吧?他承认自己是男配,但能把炮灰两字去掉不?
接触到何越那怨念的眼神,宋晟宇倒是没怎么在意,接着道:
“相信我,在苏岩曾交往过的无数男人里面,跟你一样想法的人不会少。”
这个何越倒是不否认,点了点头:
“苏岩之于男人,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她太干净了。”
宋晟宇回了这样一句话。
何越没接话,不置可否。
苏岩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真的是很干净。
她的眼神永远坚定而澄澈,你从她的眼睛里永远看不到任何的算计和对任何事物的欲念,更看不到任何人性的阴暗面。
她跟你说话,永远坦率而真诚,又不会让人觉得是故作清纯,不是懵懂无知不谙世事,所以对任何人都毫无保留地愚蠢信任,反而是见惯了黑暗,却依旧能保持那样一颗赤子之心。
这才更加难得。
也正因为苏岩的这份赤诚,让男人愿意尊重她的一切选择,但不会对她生气丝毫的怨怼。
他们可以坦然地面对她提出的分手,看她兴高采烈投入下一个男人的怀抱,心里无奈又对她充满祝福,下次见面,依旧能谈笑风生。
不是他们多大度,而是他们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与其两人待久了,让苏岩接触到他们的另一面,从而一点点磨掉她的赤诚,反而在这个恰当的时机分开,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不可否认,他们会继续爱苏岩,即便未来他们有新的爱人,结婚生子,苏岩于他们而言,依旧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因为那种爱,是他们对于这个世界光明的期许,不掺杂任何的私欲,更和一般的男女情爱不同。
或许是有些无聊,也或许是有些话憋得有些久,何越和宋晟宇聊了很多,大多数是何越在说,宋晟宇在听,偶尔也插几句,但是劝慰的话很少。
大概是知道,对于栽在苏岩手上的男人,劝慰这种话是最无用的。
两人在病房外,生生等了好几个小时。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身边有顾言痕在,让苏岩前所未有的安心,苏岩竟是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是顾言痕。
苏岩醒过来的时候,顾言痕都还没有醒。
大概真的是累坏了。
苏岩有些心疼,舍不得吵醒他,但是晚饭不可不吃。
思索了一下,苏岩还是决定先让人把饭菜送过来,然后再叫醒顾言痕,让他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思及此,苏岩便按下了床头用来叫护士的铃。
因为开关有点高,苏岩躺着不太好按,便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身子微微支起来一点。
哪成想仅仅是这么轻微的动作和那么细微的声响,顾言痕也还是醒了。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