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之名讳岂能随便在外人面前提起。”白衣公子满脸傲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号,战神、火神、魔尊……”
“你,果然是先魔尊之子?”翼王大骇,再次细细端详起白衣公子,肤如凝脂赛过女子,眉如点漆斜飞入鬓,一双大眼睛和当年水仙花花仙子念淼无异。鼻如悬胆,下巴孤傲翘起……
是了,眉、眼像念淼,鼻、嘴像魔尊火凤,这白衣公子定是火凤与念淼之子无疑了。翼王心下不再疑惑。他拱手道:“小王参见少主。听闻少主自小在昆仑修习,从未出关过,此番突然出现,所为何事?”
“翼王不必多礼,父王不当魔尊很多年了,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少主,叫我名字即可。此番出关,因为一点私事,”雪翯笑了笑,嘴角越发翘得高了起来,他指了指怀中的白萱,“一点私事。两千年前雪翯参加天帝伯伯的一个家宴经过东海,不巧遇见一个姑娘,一见倾心。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这个,翼王亦有青春年少过,自然懂也?呵呵……”
“少主既与她两情相悦,本王怎能做棒打鸳鸯之事?本王还未糊涂至此。你们走吧!”翼王装做未曾看见翼渺的脸色,大气地一拱手,喝了一声:“送客!”
“父王!父王……”翼渺气急,话已说不出来。
“渺儿啊,眼睛不要只是盯在女人身上!蛇仙青釉出山了,少主雪翯亦出关了,事情要来越复杂了,只怕六界又要起风云……”
“起就起呗!父王怕它作甚?咱们志在魔界,又不是要统领六界。”翼渺没好气地嘟嘟嚷嚷。
“糊涂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圈地自萌,身处乱世,何来置身事外之说?”翼王骂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长点心!”
“时候不早了,孩儿告退,父王请歇息!”翼渺负气欲走,被翼王一声“且慢”叫住,只好委屈地跟随翼渺来到书房。
两人窃窃私语好一阵,翼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未几翼王交给翼渺一封书信,嘱咐他明日去妖兽宫地狱之城跑一趟,务必要亲自交给地狱之城城主王霸。
雄鸡打鸣,天快亮了,翼渺退出书房,化为一道黑烟往北而去。
此时的忘川河南岸,旭日东升,阳光明媚,与魔界另一个世界另一番景致。
“姑娘,前面直走就是仙界南天门,右拐是东海,你已在家门口,雪翯就不再送姑娘了。就此别过!”飞过忘川河,雪翯带着白萱往东南方又飞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路口,他停下和白萱告辞。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可别丢下白萱。白萱不要回家,白萱要随公子浪迹天涯。”白萱急得扯住雪翯的衣角不放,颇为委屈地道,“方才公子不是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吗?怎么就要抛下我!”
“方才那不是演戏嘛!”雪翯哭笑不得,“不然怎么救你脱身啊?”
“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过的话驷马难追!我不管,”白萱跺脚,银牙咬起,蓝色的大眼珠直盯着雪翯,“你说了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我就要跟着你。”
“这,这,姑娘不是讹人吗?”雪翯眉头皱起,双唇紧闭,不知怎的,白萱竟然觉得很有几分巧哥的影子。想起巧哥,想起这几天遭的罪,她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呜呜呜呜……”如狂风暴雨骤然而来,气势汹涌。
雪翯以手击额,几分气恼几分好笑,又来了个缠人的妹妹。妹妹是这样,点翠是这样,莫名其妙遇见个姑娘又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是哭,唉,天下的姑娘都是这般矫情吗?
以往妹妹和点翠哭,雪翯是有三条止哭宝典。一、要么别搭理,让她哭一会儿发泄完了就好了。二、要么讲个笑话给块糖哄哄就好了。三、要么让她捶两拳踢一脚出出气就完事。
用哪条呢?雪翯脑中飞快地滚动三条宝典……
第一条,不太合适。在这繁花似锦随时有可能冒出个把神仙的路口,静观一个陌生的姑娘哭泣似乎总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尴尬。
第二条亦不妥。根本不懂姑娘的爱好,怎么投其所好去哄呢?况且不熟,肉麻的话真真是说不出口。
第三条,依目前情形唯有第三条可一试。
“罢了,姑娘别哭了,雪翯刚才在口舌上占姑娘的便宜,为表歉意,雪翯现在负荆请罪任凭姑娘出气!”雪翯捡了根树枝单膝跪地满脸诚恳地说。
狂风暴雨噶然而止,白萱抬起泪眼看了下雪翯,擦了擦眼睛。雪翯暗自得意,将头低下,拱起后背,心里喊道,快点抽几下吧,我赶路要紧呢。
忽然只觉后背一凉,似乎是滴滴答答的水珠滴了下来,跟着是抽抽噎噎的哽咽在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看,头皮发麻,那白萱梨花带雨无声凝噎。
“巧哥不要萱儿,你也不要萱儿了,嗯,嗯哼,萱儿去哪儿呢?嗯,嗯哼,天大地大却无萱儿容身之处……嗯,嗯哼,嘤嘤……”
嘤嘤嘤的哭声似淅淅沥沥的小雨,甚是哀怨。
一时树上鸟儿惊飞,枝头繁花掉落……
雪翯八百岁跟随青釉来到昆仑,除去青釉之女点翠再无接触过其她姑娘。
而点翠不仅长相有几分酷似妹妹冰玉,连脾气性格也颇为相象,刁蛮任性,与她相处之日常和在家与冰玉相处相差无几。
此刻面对不一样的白萱,雪翯手足无措,继而心、肝、肺……哪儿哪儿都疼,似乎全身不舒服起来!
雪翯莫名的周身不适,只觉哭声再不止,他胸膛里那颗心就要碎了!只要她不哭,此刻,哪怕她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即刻去摘了来。
罢了,暂且让他跟在身边看看,过两天再说,他心中叹口气,无奈地想。
“白萱?仙子可是叫白萱?”雪翯这时才认真细看了看白萱,头发蓬乱,眼睛鼻子揉成一堆,白衣上满是白花花的鼻涕沫子……
“正是。”白萱低头仍然抹着眼睛。
“那巧哥是谁?仙子是否和他有何误会……”
“不许提他名字!呜……”白萱猛然抬头,瞪了雪翯一眼,又开始嚎啕大哭。
“好,好,不提,不提!”雪翯吓得一迭连声地答应着,“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雪翯心里暗道,“爱之深恨之切,看来那巧哥是此仙子心爱之人,她如此粘着我,定是在和那个巧哥赌气!此仙子天真烂漫,雪翯,你断不可乘人之危才是。”
雪翯暗暗提醒自己,屏息凝神,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白萱道,“仙子,这两天你暂且跟着我,待我忙完要紧事,带你上天庭找天帝。我求他替你取消你与翼渺之婚事。”
“你说话可算数?”盯着雪翯的眼睛,白萱一眨不眨,眸子里有几丝忧伤。
找天帝取消婚约之言,巧哥亦说过,可是他一忙起凡间之事就忘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雪翯调皮地冲白萱耸耸眉毛,“方才仙子之言,雪翯可不敢忘记!”
“太好了!萱儿谢谢雪翯哥哥!”白萱因担忧而瞪得溜圆的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她拉着雪翯的袖子转了一圈,甜甜地笑着,“雪翯哥哥,你真好,我以后就叫你雪翯哥哥,可好?”
“唉,又多了个妹妹!”雪翯无奈地摇头,正色道,“去掉后面两个字,叫我雪翯即可。”
“好吧。”白萱鼓起腮帮吹了口气,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雪翯哥哥,这两天你可是要去办什么要紧的事?”
“嗯,”雪翯点头,旋即一皱眉头,“说了去掉后面两个字。”
“雪,雪翯哥,雪,翯……”白萱吐了下舌头,“只叫雪翯两字,萱儿总是叫不出口,自然而然便会叫雪翯哥哥。雪翯哥哥,萱儿干脆就叫你雪翯哥哥吧?”
白萱又开始拉扯雪翯的衣袖了,她扯着雪翯的袖子直摇晃,“在魔宫第一次见到你,萱儿便觉得你非常可亲,比我那亲哥哥还要亲!”
“也罢,不过是个称呼,你爱叫啥叫啥,随你。不过,你跟着我必须得依从我一个条件。”
“那你得先说来让我听听。”白萱眼睛一转,一副不上你当的样子。
“你且听好了,”雪翯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跟着我,一切行动皆听从我指挥,一不许乱跑,二不许乱哭!”
“只要你不提那个巧……便行了!”白萱轻轻嘟嚷了一下,响亮清脆地回答道:“萱儿都依从雪翯哥哥!”
“好。白萱听令,”雪翯拖着花腔喊道。
“得令。”白萱一秒入戏。
“整理军姿即刻出发凤凰山。”
“遵命!”
雪翯拍拍脸,扯扯衣衫,以手代梳在头上扒拉两下,回禀道:“整理完毕!”
只听“当啷”一声,头上簪子在她低头时落在地上。
“凌宙凤羽!”雪翯神情大变,凤族圣物,如何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