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没事别怀孕
5204500000001

第1章 两道杠

据说,女人有房有车有才有貌,就是标准的“四有女人”,俗称金龟女。夏顶顶就是一名能达到上述标准的金龟女,有房,虽然才五十平米,但在黄金地段;夏顶顶的师兄师姐们大都自立门户,跻身百万。有车,一辆红色思域,顶配,全款一次性付清;有才,平面设计师,她的偶像是日本著名平面设计师福田繁雄,她丝毫不怀疑将来自己能成为中国的女福田。另外,她还有貌,有人点评夏顶顶正面看像蒋雯丽,侧面像费雯丽,背影像牛莉,再过三十年气质铁定像宋春丽。

当然,老天爷不会对夏顶顶额外开恩,他老人家在给她了一块大蛋糕时也会顺手拿走她的好胃口——大多数女人在二十七八岁时,大都夫妻双双把家还,甚至连下一代都制造出来了,可她还未婚。不过,她的身边有个经济适用型的男友——向杨,文化局的小科员,有才,有色,小善,伪恶,最大的个人财富就是假幽默真贫。

夏顶顶从不恐惧2012,不害怕自己嫁不出去,不担心后天就要交稿而现在还是一张白纸的设计图纸,自信乐观一直是夏顶顶的个性标签。虽然她偶尔有点盲目自信,盲目乐观,但这不失为她最耀眼的人格魅力。可是这一次,夏顶顶心里有点毛毛的,“大姨妈”已经晚了整整一周还没来。

从没有早起晨运习惯的夏顶顶,这天却在闹钟响之前起来了,差一刻六点就睡意全无,真是破天荒。

窗外仍旧黑漆漆的,夏顶顶就着床头一盏微弱的夜光灯,披衣穿鞋,手里攥着一枚小小的铝塑袋,像进屠宰场一样进了卫生间。明明一个人独住这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偏偏把门反锁起来。

“将试纸白色一端浸入尿液中(液面不得超过横线),保持十秒钟……将试纸平放一分钟,等待红色条带出现。”夏顶顶再次仔细看了看之前早已通读过N次的使用说明书,这才严格按照说明书上的指导将试纸放进一次性纸杯里,然后屏住呼吸,一秒,两秒,三秒,她的心脏“咚咚”敲起了小鼓,第二道粉红渐渐初露,变深,颜色一点点接近对照杠。夏顶顶眨一眨眼,再凝视,两道红杠杠赫然闪现在眼前!怀孕了!

此时此刻,夏顶顶不照镜子也知道,她表现出了一副要吃人的狰狞面孔!她在心里成千上万次地咒骂一个名字——向杨!

向杨你个臭流氓,带个TT你会死啊!向杨你个挨千刀的,你是爽歪歪了,老娘现在可是惨兮兮了!臭向杨,烂向杨,死向杨……

骂完了向杨,夏顶顶又调转矛头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开骂:“夏顶顶啊夏顶顶,你咋就那么容易被男人的糖衣炮弹给击中?那天向杨说去郊游你就跟着去;他说忘带了TT你就开始算安全期;他说就是买彩票也不可能一击即中的,你就浑浑噩噩地从了他。你怎么傻得冒烟啊!现在可好,你荣升两道杠小队长,做人流那得多疼多损耗身体。原定下个星期跟表姐贾五一一起回老家探亲的计划也得延期。夏顶顶,你就是个看似聪明绝顶实则傻气冒顶的‘二’姑娘!”

骂归骂,夏顶顶一扭头看卧室墙壁上的石英钟,七点——往常的起床时间。她洪水般泛滥的情绪立刻关闸收势,职场人的理性暂时压到了小女人的感性,占据上风。她洗漱更衣抹上淡妆,用遮瑕膏仔仔细细地盖住黑眼圈,对着镜子刻意调整了下表情,力求使自己看上去跟往常一样。

到了公司,夏顶顶按部就班地干手里的活儿,抽空和同事聊八卦,除了偶尔走神之外,表面看上去一切如常。

夏顶顶忽然留恋起这种曾经厌烦、诅咒的写字楼生活了,比起表姐贾五一那种整天围着孩子、锅台、热炕头和老公打转转的家庭主妇的油盐酱醋生活,她还是无比热爱脚下这块两平米多点的领土,毕竟,这里才是她的用武之地,这里才是她大展拳脚的舞台。

从寒窗苦读十八载,到职场白丁的懵懵懂懂,再到现在的如鱼得水,她夏顶顶虽然没有花木兰之志,但也不甘心就此蜕变为职场中庸,成为向家宅媳兼奶妈一枚。

夏顶顶作为80后的女人,早就不把性别当成弱势标签,她奉行,女人不能当弱者,不一定当强者,但一定要当智者。

十一点刚过,向杨来电。“喂,今天中午你打算吃盖浇饭还是麦当劳?正好有哥们办事路过我这里,我们打算小搓一顿,你来不?”

电话里的向杨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懒洋洋腔调,勾得夏顶顶想起早上的“两道杠”公案,立刻无名火起。“吃货!你就记得吃!吃完也不知道把嘴擦干净,害得老娘受罪。”

向杨听出夏顶顶话里有话。“你是撞邪了还是被电梯夹了脑袋?这把火怎么烧起的,跟我说说。”

向杨就这点好,夏顶顶淡定的时候他得瑟,夏顶顶发飙的时候他能当消防队员使。

夏顶顶心头的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声叹息,穿越电话线,挠了挠向杨的心尖尖。

向杨被激得性急,迭声追问。

夏顶顶抬头看到头儿正朝这边走来,匆匆收线,说:“电话里不方便说,你中午过来一趟,不过来我就移民火星,永远在你面前消失!”

半个小时后,在公司对面的一家小饭馆里,向杨气喘吁吁地赶到。

这会儿正是吃饭高峰期,服务员们个个忙得像勤劳的蚂蚁。

夏顶顶和向杨暂时位于被遗忘的角落。

夏顶顶递给向杨一杯菊花茶,语带揶揄道:“恭喜向杨同学荣升两道杠中队长。”

向杨摸不着头脑,落座问道:“两道杠?啥意思?哥哥我不怕女流氓,就怕女流氓有文化。你犯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地见上我一面,唬得我推了我那哥们的邀请,被人家数落了一番。”

夏顶顶憋了一上午的脾气此刻终于决堤,她杏眼怒睁,喝道:“向杨,你给我听好了,‘大姨妈’她老人家原本一周前就应该来,结果一直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我慌得上药店买试纸。为了确保准确性,今天我起个大早诚惶诚恐地一试,结果是两道红杠杠,中签了!你说该怎么办?”

向杨没料到夏顶顶送了他这么一个大礼包,有点招架不住,干搓了几下手掌,一拍胸脯一昂头,不无得意道:“我造的孽我承担,咱这就去扯证张罗酒席,赶在孩子出生之前,把该办的都办齐,然后掐腰腆肚子的当爹娘!”

不得不说,向杨这番脆生生的话往外一撂,姿态挺帅,也挺够爷们的。如今敢上床的男人多了去,敢上民政局的男人却少之又少,谁肯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谁愿意为三餐热饭而牺牲无比珍贵的单身自由?向杨不是不会打这些小算盘,他是真爱这个外表靓丽时尚、内心保守胆怯的女人,他是真有发烧发狂的冲劲儿去博她一笑。

可惜的是,夏顶顶不但没笑,反而更加懊恼。眼尖鼻子灵的她从向杨刚才的慷慨陈词中嗅出了一丝施恩的意思——你夏顶顶不就是拿肚子要挟人嘛,反正早晚要娶,不如就趁现在赏你这个恩典,你还不赶紧领旨谢恩,自此感恩戴德成为向家人,一辈子为我洗衣做饭。虽然这气息只有细若游丝的一根,也是夏顶顶这等骄傲女子受不了的,她要嫁,就坦坦荡荡地爱而优则嫁,绝不靠意外怀孕而嫁。再说了,嫁汉嫁汉,不就是图有个家吗?这家除了一个男人,还不得有一套遮风避雨、给人带来安全感的房子吗?可她早就靠着自己的能力买房了,向杨就是那个时不时殷勤跑来给她“暖房”的男人。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她干吗要嫁啊!

就买房的事,贾五一就曾忧心忡忡地说过夏顶顶。“顶顶啊,要想嫁得好,自己千万别买房,可你就是不听我的,偷偷跑去交了首付。你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一套量身打造的生活方式,对男人对婚姻的态度会在不知不觉中从积极变为消极,你会认定自己需要的是一个肯为这个家改变,肯主动适应你的男人!等着吧,你早晚得沦为‘剩’战斗佛!”

夏顶顶当时颇不以为然道:“现在的男人都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能有个坚实的肩膀靠靠谁愿意楞充007!再完美的鸭梨屁股看多了也会让人审美疲劳,成就卓越的金龟女才是男人的终极梦想!”

此时此刻,想起表姐说过的这段嘱咐,夏顶顶还真咂摸出:单身女人一旦买了房,等于给自己先留了条退路,存了张底牌,虽然她明知道向杨这段奋娶之声其忠心可表其爱心可昭日月,可要她结婚还真是需要一些断了后路毁了底牌的勇气。

放眼望去,夏顶顶看到自己身边女友们,她们的婚姻绝大部分就是男人压榨女人,让女人做免费生育工具和保姆,她可不想把自己推进这种火坑,更不想因为一个失误铸就终身错误。如果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那不以给对方幸福为目的的婚姻就是假大空。

想到此,夏顶顶挺直脊背,语带三分硬。“谁说要嫁你了?你可千万别想歪了,我找你有两件事,一是问你认不认识能做流产手术的医生,我可不敢去那种恐怖阴暗的地下诊所,那里是杀人不用刀的鬼门关;二是严重警告你,你以后要再卑鄙地不用套套,就别想碰我!”

向杨像听天书般听夏顶顶讲述地下诊所的恐怖,浑然不觉地跑偏了话题。“你去过那种地下诊所?有你说得那么瘆人?”

夏顶顶白了他一眼,说:“这都是些女人之间的私房话,我又不是活在真空里的女佛陀。你一个大男人多少正经事做不完,少打听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想,赶紧托人,我能等得起,肚子里的这块肉也等不起,目前我压根儿没打算嫁谁,威廉王子我也不嫁!”

向杨这才想起正题不是地下诊所而是结婚,他觉得今天的夏顶顶格外陌生,这与那个朝夕相对一年多的夏顶顶判若两人,这才跟孕沾上边,马上就风声鹤唳神经质了。

向杨烦躁起来。“有人站到步行街钟楼上,拿起一块石头往下扔,砸死十个女的,九个都是奋嫁的,还有一个,是恨嫁的。就你另类,非得熬成斗战‘剩’佛,你才知道‘剩’处不胜寒!”

向杨唱完红脸接着唱白脸,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今年多大了?芳龄已经三九,正是当妈妈的黄金时代,当高龄产妇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宝宝在你肚子里一个多月了,你对他能没有一丁点感情?你遇上流浪猫垃圾狗什么的,还要把我的晚餐都分给它们呢,何况这可是咱俩的骨肉!总之一句话,这孽是咱俩一起造下的,就得由咱俩一起承担。我们要结婚生子,别的没商量!”

向杨一把攥牢夏顶顶的手,说:“别激动,我明天就去给你续一个星期的假,咱不挣这血汗钱了。”

“血汗钱?”夏顶顶不明所以地问。

“可不,平时上下班堵车、在办公室赶工弄一身臭汗挣得叫辛苦钱,如今要是再加上流产,你挣的钱可不就是血汗钱?!”

夏顶顶狠狠捶了向杨一把,说:“别贫了,我想吃毛血旺。”

向杨知道,这时候,夏顶顶需要的是一个缓冲期。他扬手朝服务员说道:“点菜!”

像蚂蚁一样忙碌的服务员早就把他们遗忘在角落了,听到向杨的招唤,服务员才拿着菜单跑来。

向杨凝视菜单,屏息,敛气,脱口而出:“酸豆角炒腊肉,凉拌酸黄瓜,酸菜炒粉条,再来一个酸辣肚丝汤。”

夏顶顶目瞪口呆道:“为什么点的全是重口味的菜?”

向杨露出他那一口能给牙膏做广告的皓齿,粲然一笑道:“不都说酸儿辣女嘛,你得赶紧进入角色。”

夏顶顶被向杨招惹得打从胃底冒出了酸水,后槽牙也摇摇欲倒,这些可都是特开胃特下白饭的菜啊。她想,这顿铁定减不了肥了。

这几天一直没什么胃口的夏顶顶,还真是被向杨点得这些菜给诱惑得食指大动,吃得不亦乐乎。

向杨的心思完全不在饭菜上,正处心积虑地四下抓现行,继续给夏顶顶洗脑呢。

向杨雀跃地开口说:“看看,看看,正进大门那女的,人家那肚子,有五六个月了吧,人家的皮肤可比你嫩多了,至多二十五就当妈了,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夏顶顶咽下一口酸辣肚丝汤,赏了向杨一对卫生球白眼儿,没开腔。

向杨越说越勇:“你看那桌的双胞胎太可爱了,姐姐还啃妹妹的脚丫子呢,简直萌翻了。你说你肚子里的,会不会也是双胞胎?”

夏顶顶夹起一筷子酸豆角,内心撂出一串串鄙视他的火星语,但就是坚决不搭他的腔,看他一个人说单口相声。

要搁平时,夏顶顶这样的话早让向杨给嘴巴贴了封条,可这会儿他就是刹不住车停不了口,要不是夏顶顶拦着,他都要发微博诏告天下,他一举中签,雄风威武。

他们吃饱喝足后,携手走出饭馆,说得更确切点,是向杨坚持要牵着夏顶顶的手,他侧身四十五度,半探出手臂,像个XL号的浇花水壶。他这样做给出的理由不容拒绝——她是孕妇。

夏顶顶到公司就几步路,但向杨坚持要护驾,一路上他给她买了酸奶、草莓、小面包,装了一大袋,说是给她当下午茶。

向杨细心地走在夏顶顶左侧,过红绿灯时把她护在身后,熙攘街头他俯下身子给她系鞋带,公司楼下煽情地拥抱了她一下,才把食品袋子递给她,目送她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夏顶顶有些眩晕,这不是电梯升降造成的,而是向杨此番卖力表现,比当初刚恋爱时还热情。夏顶顶的内心动摇了,要不,就看在这个男人心心念念的份上,跟他结婚生子?

电梯门“咣当”一声打开时,夏顶顶的白日梦也醒了。如果此时她嫁作人妇,再当上孩儿他娘,那她此生此世距离成为福田繁雄就有一亿光年!

夏顶顶掏出手机,给向杨发送短信:给我一个星期,让我考虑清楚,不然,后果自负。

向杨知道夏顶顶的秉性,就应了她的要求。

这一个星期,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对夏顶顶来说,是比神曲《忐忑》更忐忑更煎熬的一万零八十分钟。

夏顶顶先是一口气跑去药店,顾不上柜台里中年女售货员那带着毛刺的眼神和话语,食指一通乱点,不同厂家、不同款式的孕检试纸、试笔一样一个,打包带走。她打算把自己变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说不定这只是一场失误,说不定大姨妈会突然迷途知返,说不定……

早晨一睁开眼,夏顶顶的头等大事就是拆封、如厕、检测,祈祷各路神明保佑,保佑那“两道杠”纯属误会,她没怀孕,从前的美好生活可以继续照旧,她不必嫁也不必“孕”。可是,希望的热气球每次都残酷地变成压顶而来的黑铅球,砸她没商量,检测结果统统是“两道杠”!

除此之外,夏顶顶还要加班加点地赶设计图,争取尽早干完,然后可以像挤牙膏般挤出时间去做这个至艰至难的决定。

除此之外,夏顶顶还要装作没事人,给老家父母打请安电话。

知道夏顶顶意外怀孕的人,除了向杨,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只要跟贤惠沾边就统统NO。1的贾五一,另一个是时时、事事都具备女文青气质的闺蜜劳佳。这两个人挺有意思的,给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建议。

比夏顶顶大五岁的贾五一力谏她奉子成婚,说:“这一切都是天意,你应该顺势而为。女人嘛,这一辈子最大的功成名就不是事业登峰造极或者富甲一方,而是老公孩子热炕头,这比什么都强都实惠。”

夏顶顶没跟表姐争辩,她知道自己对面坐的是谁,是一个老公大过天,即使把女儿放到眼睛里都不疼的贤妻良母,跟她说上三天三夜,也甭想让她说出二话来。

劳佳却唱了反调,她幽幽叹息道:“顶顶,别的大道理咱就不说了,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怀孕能怎样,生了孩子又怎样,男人那颗野心色心靠一个‘孕’字是拴不住的。我的意见是,别为了肚子里那枚种子盲目嫁人,要认为这个男人值得嫁而嫁,这是对你也是对孩子最认真负责的态度。你将来可以后悔,肚子里的孩子可没地方后悔。”说着说着,劳佳那对启明星般的眼睛渐渐暗淡成一口深井。

夏顶顶生怕牵扯出劳佳对那段心酸往事的回忆,这个不幸女人心里的伤好不容易结了痂,为何再伤她一次?夏顶顶迅速转移了话题,帮劳佳从刚才的那片愁云惨雾中抽离出去。

晚上,手中的活告一段落,电脑前的夏顶顶伸了个懒腰,端起杯子想喝口茶,杯子却空了。她起身,又坐回去,上网顶着马甲发了条帖子,把自己目前遇到的状况一摊,跪求支招。

支招者中,多半是支持夏顶顶先做好事业再成就爱情。“孩子嘛,将来还会有的。”“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楼主千万别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等你过上伺候完老公孩子睁不动眼睛的日子,你恨不得掏出全部积蓄去买一颗后悔药。”“女人只有经济上当老大,男人才不敢那么‘二’,更不敢随便就瞄上那个‘三’!”

夏顶顶越往下看越觉得,下个星期就该上医院,把这事了结掉,早了早好。

除此之外,夏顶顶最最难应付的,就是向杨。他时而大义凛然,时而柔情款款,处心积虑的一言一行,像绵绵细流,极富耐心地漫进夏顶顶层层关卡内,恨不得把天理人伦掰开了揉碎了,像喂养幼儿那样,嚼得稀烂喂给她。

夏顶顶乱了阵脚,没了准主意,内心时时刻刻有两个小人儿在拌嘴,一个是小向杨,另一个是小夏顶顶,一个说“Yes”,一个说“No”。苍天啊,她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