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翻跟头木偶的原理,所以我从箱子里拿出木偶向华莲讲解起来。但是华莲却不知为何,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然后呢?”
目暮催促道。
“在机房里听见会场里传来的掌声。那是第二次评审开始之前,在舞台上进行的古典乐演奏家的表演,获得大家热烈的掌声。听到掌声的华莲,很自负地声称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比这个更加热烈的掌声。的确,华莲获胜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到时候一定能够得到今晚最热烈的掌声吧。但是我对此却无法原谅。”
“为什么?”
目暮追问。
“因为这些掌声,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
美美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什么?是你的?”
“是的。因为是我先跨入选美大赛的世界的。但是华莲无论干什么事情,虽然入行比我晚,但是都能在一瞬间就赶上我,甚至超过我。小提琴是这样,钢琴也是这样。就连选美也……钢琴老师最初一直对我抱有很大的期待。但是,当他发现了美美的才能之后,就一直粘着她了。芭蕾舞老师也是一样……”
美美很不甘心地咬着嘴唇。
“但是当我15岁第一次在地方性选美大赛上取得名次的时候,妈妈第一次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就连周围的,也开始关注我了。”
美美看着远方,高兴地笑了起来。
“我以为我成功了!自从爸爸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去世之后,妈妈就一直很爱护年幼的妹妹。我想从美美那儿重新获得妈妈的关注。为了能够继续让妈妈和周围的人关注我,只要学校放假,我就不断地参加各地的选美大赛。直到最后在选美大赛上获得优胜。”
“好厉害啊。”
目暮佩服道。
“是啊,我从15岁开始就忍着残酷的减肥,吃饭也只能吃蔬菜,每天要跑步10公里以上。我只是希望能够锻炼出无论让那个评审看来都无话可说的完美身材。”
美美得意洋洋地说。
“但是,一切都在那天变了。那是我在参加过上百次选美大赛之后的一天。当时我参加了一场规模很大的选美大赛,碰巧来为我助威的妹妹被大会主办者的三浦相中了。”
“三浦当时也是担任评审委员会委员长吗?”
“是的。三浦对华莲一见钟情,硬是让当时18岁的华莲报名参加了那次大赛。没想到妹妹居然一举获得了优胜,而我只得了第二名……”
“是这样啊……”
“从那以后,立场再一次改变了。美美取得能够参加日本最大的选美大赛——这个‘和风小姐’选美大赛的资格,仅仅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而我却花了8年的时间都没有能够达到……”
美美再次咬住嘴唇,露出不甘心的神情。
“美美嘲笑我,说我没有才能。然后说让我做她的经纪人,之后对我任意驱使。”
“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连妈妈也再次回到了妹妹的身边。”
美美恶狠狠地瞪起眼睛。
“但是,妹妹之所以能取胜,都是因为我把这8年间累积的在选美大赛中取胜的经验传授给她的结果。她什么努力都没有付出,就夺走了我辛辛苦苦总结出来的经验。即便如此,她对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过……她总是这样。从小就不断夺走我最珍贵的东西……”
“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杀了她啊……”
目暮皱起眉头。
“我当时没有打算杀死她。当时……我只是向她解释翻跟头木偶的具体原理而已。我把木偶体内的塑料管拿出来,告诉她是因为里面水银的流动才让木偶能够自己翻跟头下楼的。但是你知道妹妹当时对我说了什么吗?”
美美咬牙切齿地看着目暮。
“……”
目暮沉默不语,静静地听她继续说。
“她居然回答‘我已经听天野说过了’。她说‘因为我和他正在交往’,然后把警官你拿来的那本周刊杂志扔到我身上。”
美美气愤地瞪起眼睛,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难不成,在华莲和天野交往之前,你正在和天野交往?”
斗子插话进来。
“什么?”
大家听了斗子的话,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错,我和他已经交往了5年了,却还不知道已经被他背叛了……”
说着,美美用寂寞的眼神看向天野。
“……”
天野不敢面对美美,羞愧地低下了头。
“华莲看着我,笑得更得意了。她说‘妈妈说让我们分手,正好我也厌倦了,就把他还给姐姐吧’。当时我的手不知不觉颤抖了起来。”
美美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我的手不知不觉拿起装着水银的塑料管,打开盖子,把里面的水银倒进空的油漆罐里。让紧紧盖上油漆罐的盖子,从背后靠近正在把威亚连接到身上皮带上的华莲,向她的后脑勺重重地砸了下去……”
妹妹说着,低头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接着用手捂住了脸。
许久之后,当美美的手从脸上移开的时候,她的表情也完全消失了,就好像是一副能乐面具。
[斗子小百科:
能乐是日本传统戏剧的一种,能和狂言的总称。]
“我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当时我看到华莲倒在地上,血从她头上流出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发生的事情。然后我立刻想到要把尸体隐藏起来。我看了看周围,发现了地上有三个纸箱,就用这个小姑娘说的办法把尸体隐藏起来。只是我以前看过的一个魔术表演里魔术揭秘的内容。当大家都因为华莲不见了而四处寻找的时候,我简直就快疯掉了。就在这时,我想起那封恐吓信……我想如果按照恐吓信上说的去做,说不定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了。大家都会以为是华莲狂热的追求者把她杀死的。于是我就算准升降机房里没有人的时候从天野放木偶的木箱里,偷偷地把备用风筝线拿出来,绑在华莲的手脚上。因为我知道他会准备备用的风筝线的。”
“当时是在华莲登场前的3分钟吧?”
目暮质问道。
“是的,我趁AD不注意,把华莲的尸体偷偷放到升降平台上。然后舞台上的AD突然叫华莲的名字,问她准备好了没有。我拉动绑在华莲手上的线,让她做出挥手的样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
目暮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
“这场选美大赛的观众的赞美和掌声都是我的,我绝不会让华莲得到它们。不,我什么东西都不会让给华莲的。”
美美表情呆滞地说,然后一个人痴痴地笑了起来。
“高木,马上把天野的手铐拿下来,给美美戴上。”
“是!”
高木刑警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手铐的钥匙,打开天野手上的手铐,然后将手铐戴到美美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