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家务劳动的社会化是有条件的,而这只有在现代工业社会里才能办得到。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指出:“随着家长制家庭,尤其是随着专偶制个体家庭的产生,情况就改变了。家务的料理失去了它的公共的性质。它与社会不再相干了。它变成一种私人的服务;妻子成为主要的家庭奴仆,被排斥在社会生产之外。只有现代化的大工业,才又给妇女——只是给无产阶级的妇女——开辟了一条参加社会生产的途径。”妇女要解放,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参加社会劳动,而在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由于生产力发展的局限,妇女始终没有任何人身自由,更没有机会参加社会的生产劳动。在这里,恩格斯充分肯定了资本主义的大生产给妇女参加社会生产所创造的有利条件。认为没有广大妇女的就业,就没有妇女的发展和自身的解放。现代大工业,不仅大规模地使个体家庭解体,同时,大量地吸收和容许妇女参加社会劳动;而且,它还为家务劳动社会化提供物质的、技术的基础,越来越多地把私人劳动溶化在公共事业之中。可见,妇女解放不仅取决于生产关系的改变,它还受到生产力发展的制约。参加社会劳动作为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先决条件,要在现代工业化发展的客观进程中通过妇女的自觉行动才能充分实现。家务劳动社会化的实质是社会生产力的高度发达。只有当家务劳动的私人性质随着生产的社会化程度的不断提高而逐渐消失,绝大部分家务劳动变成了社会劳动的组成部分,家务劳动和其他社会劳动只是分工不同的时候,妇女的彻底解放才有可能。
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妇女解放条件为世界妇女自身的解放指明了方向和道路,尤其在社会主义国家妇女的解放实践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十月革命后的一系列社会主义国家中,在法律上确定了妇女同男子享有平等的政治、经济、文化权利的同时,在马克思主义妇女理论的启示下,积极发动妇女参加社会生产活动,大力兴办托儿所、幼儿园等公共福利事业,为妇女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创造条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妇女的自我解放。但是,如同社会主义国家在进行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问题一样,作为寓于社会发展的妇女解放,也避不可免地受到了落后生产力发展状况及该国的传统文化等因素的制约。表现在一些已实现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里,妇女参与社会生产劳动普遍是在工业化不高、家务劳动社会化程度比较低的条件下开始的,从而形成了妇女在参与社会生产劳动的同时,又承担着繁重的家务劳动。据此,社会上一些人提出了“妇女回家”的主张。
关于在落后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条件下,社会主义国家妇女参加社会劳动必须辩证地来看。一方面,广大妇女冲破各种阻力,勇于参加到社会的各项活动中,确实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社会解放,使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妇女参加社会劳动是妇女解放的先决条件的思想在实践中得到验证。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在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家务劳动社会化程度还不是很高的情况下对妇女参与社会劳动的制约。同时我们还应该看到,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与家务劳动社会化和妇女解放既是相互联系的,又有着非常复杂的关系。马克思、恩格斯在他们所处的时代条件下,从家务劳动的社会化的条件,即社会的大工业生产角度论述了妇女解放途径,但是这种大工业生产为家务劳动的社会化所提供的条件,能否进一步转化为现实,还需要受许多客观因素的制约。家务劳动作为一种私人劳动,至今难以得到社会的承认,有着比工业化进程更为复杂的原因。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今天发达资本主义工业化程度比较高的国家,家务劳动的社会化也还远远没有实现。因此,认为生产力发展水平比较低,家务劳动比较重,妇女应该“回家”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为家务劳动的社会化创造了条件,但实现家务劳动的社会化还有赖于社会各方面的努力,尤其是政府的政策导向和家务劳动的社会价值的认定。
妇女解放的道路
改变妇女在社会和家庭中受压迫的地位,这是广大妇女长期以来的愿望和要求。中外历史上不少先进人物也都探索过妇女解放的道路。妇女解放、男女平权的思想早在18世纪启蒙思想家、19世纪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及19世纪初空想社会主义者的理论就存在,傅立叶的名言“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就为马克思直接引用。近现代资产阶级女权主义运动者为妇女解放也在不懈地奋斗,但由于各方面的因素,都没有也不能找到一条彻底解放妇女的道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从阶级分析入手,科学地阐明了私有制是阶级压迫的根源,也是性别压迫的根源,无产阶级妇女只有在阶级解放中才能获得自己的解放。同时妇女解放也是人类解放的一部分,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包括在占人口一半的妇女),才能最后解放自己。没有人类的彻底解放,妇女解放只能是空谈。
一、无产阶级解放的道路是妇女解放的根本道路
私有制不仅是阶级压迫的根源,也是性别压迫的根源,是社会一切不平等的总根源。无产阶级所处的社会经济地位,决定了它只有在废除生产资料私有制,消灭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制度,才能使自己摆脱剥削和压迫。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如果没有占人类半数妇女的解放,无产阶级和整个人类也得不到最后解放。“无产阶级只有不分性别地团结在一起,才能获得解放。吸收广大妇女参加无产阶级解放斗争,是社会主义理想胜利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前提之一”。
1.妇女解放和无产阶级解放的目的是一致的
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资本主义的私有制不仅是无产阶级受压迫的根源,也是妇女受压迫的根源,是造成社会一切不平等的根本原因。因此“妇女与工人的地位有许多相似之处”,“社会上的一切依附与压迫是来源于被压迫者对压迫者在经济上的依赖”。妇女的命运与整个无产阶级的命运是相联系的,妇女受压迫的根源与无产阶级受压迫的根源是一致的。因此只有消灭一切阶级,从而彻底消除一切使人从属于人而造成的一性从属于他性的制度,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埋葬资本主义旧制度,建成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社会,妇女才能获得彻底解放。马克思从分析妇女受压迫的根源和无产阶级受压迫的根源的一致性出发,认为工人解放的条件就是要消灭一切阶级,妇女解放的根本条件也是要消灭一切阶级,目标的一致性决定了妇女运动本身就是工人运动的一个方面,妇女要获得自己的解放,首先必须投身到工人运动中,在阶级解放和民族解放中实现自己的解放。
2.妇女解放必须与民族和社会解放运动紧密结合
关于妇女运动与工人运动的关系,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妇女运动只有和无产阶级的阶级解放运动结合起来,才能获得自己的解放。
在有阶级对立的社会里,不可能存在“超阶级”性的一般的妇女解放运动,任何超越于阶级的孤立的妇女运动都不可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1868年12月5日,马克思在致路德维希、库格曼的信中谈到:“你的夫人是否也参加了伟大的德国妇女解放运动?我认为,德国妇女应当从推动自己的丈夫去为自身解放而斗争开始”。针对当时在西方开展的资产阶级女权主义运动,恩格斯在给倍倍尔的信中指出:“维也纳的女工报纸希望有一种特殊的妇女运动,而不希望妇女运动只是成为工人运动的一个方面......所谓争取妇女权利的特殊的运动——纯粹是资产阶级的把戏,——就会很快退居次要地位”。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妇女解放运动不能脱离社会运动孤立地进行,广大妇女只有投身到无产阶级解放运动中,才可以获得自己的解放。尽管马克思、恩格斯所关注的焦点是无产阶级解放问题,妇女解放只是作为无产阶级解放的一部分而提出,但是,这一思想在后来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德国的倍倍尔在《妇女与社会主义》一书中指出:“对我们的社会状况进行彻底的变革并借助于它对两性地位进行彻底的变革是十分必要的。妇女为了迅速达到目的,必须寻求自己的同盟者,她们必然会在无产阶级运动中遇到同盟者。具有阶级觉悟的无产阶级很早就开始冲击维护一个性别统治另一个性别的阶级国家的堡垒。”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主革命中,从一开始就将妇女运动纳入到民族解放运动之中。正如向警予说的那样:“妇女问题的解放,绝不是单靠妇女运动所能做到的。妇女解放与劳动解放(阶级解放)是天造地设的伴侣”。妇女问题的解决只能在革命与社会问题解决之中,或解决之后,但绝不可能在解决之前。只有民族和社会解放斗争的胜利,才能保障妇女在政治上、经济上、社会上获得真正平等,成为社会上自由的女性。“劳动妇女的解放与整个阶级的解放是分不开的,只有阶级的胜利,妇女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
二、妇女解放是无产阶级解放的重要组成部分
马克思、恩格斯不仅从妇女的性别压迫的实质出发论证了妇女解放的道路在于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中,同时还强调无产阶级运动要关注占人口一半的妇女解放问题,注意吸收无产阶级妇女参加到革命运动中来。
1868年12月,马克思在致路德维希、库格曼的信中写到:“美国‘劳工同盟’最近一次代表大会有很大进步,别的不说,这也表现在它对待女工完全平等,而英国人在这一方面还受某种狭隘观点的束缚,多情的法国人更是如此。每个了解一点历史的人也都知道。没有妇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社会变革。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丑的也包括在内)的社会地位来精确地衡量。”马克思的这一观点深刻地揭示了妇女在社会革命中的地位和作用,阐明了妇女解放、无产阶级的解放和社会进步的关系,将妇女解放纳入到整个人类社会发展和进步的高度来认识,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离不开广大妇女的参与,没有妇女解放就没有无产阶级自身的解放,也没有全人类的解放。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1883年德文版序言中指出:“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就不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下解放出来”。无产阶级政党正是基于这样的指导思想,把妇女解放写入自己的纲领。1891年,德国无产阶级政党——社会民主党在新党纲中第一次反映了妇女在政治、经济和法律上完全平等的要求。随着马克思主义的迅速而广泛地传播,无产阶级妇女运动在社会主义各国也得到极大的发展。列宁和斯大林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中,十分重视妇女解放工作,把妇女解放问题放在相当重要的地位,强调指出:“必须认真分析妇女作为人和社会成员的地位同生产工具私有制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问题,这样,我们就可以牢靠地与资产阶级‘妇女运动’划清界限,这样也就奠定一个基础,使我们把妇女问题当作社会问题、工人问题的一部分来看待,从而也就可以把妇女问题跟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和革命牢牢地联系起来。”列宁在1920年2月《致女工》中说:“无产阶级如果不争得妇女的完全自由,就不能得到完全的自由。”中国共产党在领导民族解放和阶级解放的斗争过程中,始终重视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开展,总是结合不同时期的革命任务,根据妇女的特殊需要,提出提高妇女地位、推动妇女自身解放的种种要求,在社会革命中推动妇女走向解放。
任何理论都是时代的产物,也必然要受到时代条件的局限。应该看到,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妇女解放道路的思想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提出的。在那个时代,马克思、恩格斯更多关注的是无产阶级的解放运动,是将妇女作为被压迫阶级的一部分纳入到无产阶级解放中。他们认为妇女解放只有在阶级解放中才能实现,马克思、恩格斯这一思想无疑对于推动社会主义国家的妇女运动起到了积极作用。在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后的社会主义国家里,从一开始就在法律上确定了男女平等的原则。在苏维埃政权建立后,列宁非常自豪地说:“毫不夸张地说,除了苏维埃俄国,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妇女是与男子完全平等的,是处于不受屈辱地位的,这从日常的家庭生活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但是同时也应该看到,妇女问题作为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特殊现象,既与阶级解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有自己特殊的一面。这种特殊性表现在,妇女在历史上受压迫地位的形成还有更为复杂的社会文化、心理等因素。因此,在无产阶级革命胜利后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里,尽管在法律上确定了男女平等的原则,但从法律上的平等到事实上的平等还远没有实现。
妇女的社会作用
在社会发展中,男女共同创造了人类的文明,但是,长期以来,在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男性中心社会里,妇女在社会发展的作用淹没在男权统治中,妇女的作用被贬低。
马克思、恩格斯对妇女在社会中的作用予以了很高的评价,并十分注重发挥妇女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
一、妇女是革命和建设的重要力量
在阶级社会中,由于广大妇女身受民族压迫、阶级压迫、性别压迫等多种压迫,而处在社会的最底层,她们所受的痛苦最深,因此革命潜力最大。她们最容易投身到社会革命运动中去,成为革命不可缺少的一支重要力量,在社会革命中发挥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