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简庭涛挑了挑眉,看向她,语气尽量平和:“心素,现在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知道,我妈一直都是很疼你的,她六十大寿,你……”
心素微微蹙眉,兼有些头痛。
因为,这四个月来,简庭涛就不想让她这个主动求去的下堂妇耳根清净,幽灵般无处不在地,借简氏公司与她所任职的邱氏公司之间的往来业务,折磨她这个小小财务部掌门人的耳朵和神经,以至于公司那位惧于贾月铭余威而十分不敢得罪她这个简氏家族弃妇,但更是不敢得罪那位大权在握的简总裁庭涛先生的邱总,很是为难般夹在中间,天天慨叹做人难,难做人。
而且,T市并不大,如果借着此次贾月铭的寿筵,再跟简家,或是简庭涛扯上任何关系,而为外人指指点点,她当初又何必走得那么干脆?干脆得心生凄惶,漫天迷雾。
伤也罢,痛也罢,就当是尘封在过往的脚印,又何须去踩?
更何况,****小户见识有限的她还远没有谢玲玲女士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过人涵养。
因此,关心素以自己一贯的谨慎逻辑,言简意赅地道:“邱总在下班前已经跟我说过了,明天,我会跟邱总夫妇一起去。”其他的,就免了吧,她当不起,相信坐在她对面的这位面色已经渐渐下沉的简先生,同样当不起。
简庭涛脸色越来越沉,他盯住了心素,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眼神中有一小簇火焰在隐隐跳跃,他静默了片刻,冷冷地道:“关心素,当初婚是你提出要离的,我成全了你,但你别忘了,当初我答应签字离婚的时候,也并非仓促成事。”他冷冷一笑,“你应该还记得吧,协议明文约定,在我再婚前,在我还没有找到合适人选之前,若是我有需要,你还必须陪同我出席一些必不可少的场合。”他观察着心素脸上的细微变化,随后微微一笑,“如果你忘了,我可以让王大律师将协议副本传真一份给你。”
本来,彼时坐在王大律师办公室里的他,已经接近失去理智,只是随口提出这个妾身未明的不合理要求,他当时,根本没想到向来极其不喜出席应酬的心素会同意。
但是,在那种非常场合,想必也是有些晕头了,心素当时居然想都未仔细想,随口就答应了。她甚至不屑于仔细去看那份协议,签完名后,正眼也不看他,直接潇洒离去。
于是,他现在就祭出了这个已在脑海中盘桓了数日的最后一招杀手锏。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心素电话里的漠然,一看到心素平静的神色,他的心底,就突如其来地涌上一阵强烈的恼怒和不甘心。
撇得干干净净?休想!
心素微微一怔,然后也冷笑一声,“简先生,我知道你向来公务繁忙,但是,又何必如此不合情理舍近求远呢,你身边就有更适合的。”
他的红颜知己,从祖上传下来已有数代交情的简氏企业公关部经理叶青岚小姐。
叶小姐横看竖看都算得上才貌双全,家世良好,更兼对简庭涛一直一往情深,痴心不改,即便在他比君有妇之时,亦是如此,在大约两年半前如愿以偿地拿到硕士学位后,伊人一刻也不愿在美国多待,不惜以美国南加州大学大众传媒管理硕士的辉煌学历,不顾家人反对,加入简氏公司,屈就于一个小小公关部。
她工作拼命,干练体贴,于公于私都是简庭涛的最得力助手,所以说,从头到尾,叶青岚小姐仿佛就是为简庭涛量身定做的,拾遗补缺的那根肋骨。
所以,她这个半路杀出的明显尺寸不合的零部件,一早就应该淘汰出局。
所以,她走得干脆利落。
齐大非偶。她是血淋淋的教训。
一听此言,简庭涛即刻抬起头来看她。他不动声色,略带嘲讽:“哦?我是不是要多谢你的关心跟提议?”
心素低头,有些厌倦这样无意义的唇枪舌剑,她淡淡地道:“我现在身份尴尬,多有不便。”
名不正,则言不顺。
她心里有点诧异,想当初,她凄凄惶惶,他气定神闲。而如今,她这个绊脚石总算识趣,他却开始步步紧逼,这世界,该是多么荒谬!
结婚四年,特别是到得后来,几天也难得见他一面,他的表情永远疏远,永远寥寥数语,却极其不耐,“我很忙,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