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绾青丝(涉及到的往事可能跟历史不符,请见谅。)
夏执念在擦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唐筱雅从来都不知,因为她总是只擦盒子,从来没有打开过。不过,在夏执念给她讲的一些零碎的故事中,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跟对面哑舍的老板有关。
“夏执念。”清脆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这是唐筱雅的专属声音,但是,从认识到现在,她对夏执念的称呼不是“夏小姐”就是“阿念”。叫她全名,这还是第一次。
夏执念停了动作,满怀疑惑的望向唐筱雅。
唐筱雅坐了下来,她的手上拿着一杯东西,但不是茶,也不是咖啡,这次是酒。她慢慢喝了一口,好像有些醉意,嘴里带着酒气对夏执念说:“老头子真的病了,这次我不能不管了,我打算回去跟程逸凡结婚,然后继承家产,也算是了了他们的心愿吧!”
“恩。”夏执念轻轻应了一声。
“喂。”可能是对她现在的态度有些不满意,唐筱雅耍着酒气大声说到:“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说你,在感情面前,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怂?你活了四千年是为了什么?你成天擦着这个盒子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对面那个人!这么多年你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啊?那个树妖不是说过吗?不珍惜的话,恐怕又会得而复失!”(老板娘乱入.)
她的一系列反应竟然使夏执念的情绪有些不对头,但随即又恢复自然:“我从来都没得到过,有谈何得而复失?”
“呵呵。”唐筱雅用手将额前的头发扶到头顶,冷笑到:“也是。”
夏执念自己也没留意到,唐筱雅已经将视线转向了她手中的盒子。
天已经黑了,夏执念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停的泡着茶,但却一点也没喝,只是不停的想着唐筱雅说的话。而唐筱雅,也并没有睡意,只是不停的抚摸着手中的盒子,却一直没有打开。而这个盒子,就是白天夏执念擦的那个。其实,白天他并没有醉,说那些话,只是想让夏执念醒醒。可是,夏执念却并没有什么表示,那么,她只有自己在拼一把了。作为朋友,在离开之前,她只想尽力帮她解决这件事。所以,趁她不注意,她将这个盒子“偷”了出来。
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她拉开了门,趁着夜色走向了对面的哑舍。
雕花大门还是那么轻易地被推开了,老板感到动静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却只是看见唐筱雅站在那里,手机还拿着个看起来很有年代的盒子。
唐筱雅拿着盒子走了进来,将盒子放在柜台上,面无表情的说:“打开看看,有什么感觉?”
老板接过盒子,看了唐筱雅一眼,默默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用象牙做成的饰品。老板拿起象牙,仔细观察着,拴着象牙的,是一种类似发丝的东西,准确的说,是用许多发丝编织成的。而象牙的年代,似乎很久远,久远到,好像是夏朝。
老板仔细翻看着,似乎并没有唐筱雅说的什么感觉。忽然,他发现了象牙上刻着的符号,凭他多年来研究古董的经验,很轻易地认出了这是甲骨文,而那正面和反面分别刻着的两个字则是“癸”“娅”。
“癸,娅,癸,娅。”老板不停的念着这两个字,念着念着,竟然感觉有些头痛。他使劲的拍打着脑袋,手中的东西却突然被人夺了过去。他砖头,只看见满脸愤怒的夏执念站在跟前,拿着象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继而又看向了唐筱雅。
“夏执念!”唐筱雅大声喊到。走到她跟前继续说到:“你能不能稍微正视一下自己的感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前世到底有什么瓜葛,但是,你就不能把什么都说清吗?就像当初很平静的告诉我我是刘解忧的转世一样。”
夏执念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坐了下来,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
“曾经也有个人劝过我正视自己的感情,那已经是四千多年前的事了。”突然,她释怀的笑了起来,又望向唐筱雅和老板,对她说到:“知道吗?在你的某一世,曾经深深的爱着这个男人。”说完,她看向老板,而唐筱雅也不可思议的看了过去。“那时候,你叫子雅,他叫姒癸,而我,那时候还叫姒娅,而不是夏执念。”
“你们听说过妺喜吗?”她问。
“听过。”唐筱雅回答。
“妺喜,妺喜……”夏执念陷入了回忆。
公元前1656年,斟鄩。
“阿娅,你别跑那么快呀,我追不上。”王宫的花园里,十二岁的男孩追着前面大概十岁的小女娃。
“我就不,有本事你来追啊。”女孩向男孩吐了吐舌。
公元前1653年,斟鄩。
“阿娅,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追不上你啊!”依然是王宫的花园,十四岁的姒癸追着十二岁的姒娅。
“哼,我就不信了。”她仍然是吐着舌头,之后还加了一句:“如果追上了,我就让你在象牙珝上刻字。”
“真的吗?”姒癸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
姒娅点了点头,甜甜的笑道:“真的。”
“我开始跑了哟!”
“我开始追了哟!”
“死丫头,你怎么能随便让人在象牙珝上刻字?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王后的宫殿内,拿着荆条的王后姒玠愤怒的看向女儿,作势要打。
宫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向威严的夏王姒发走了进来,此刻,他的脸上堆着和蔼的笑。“玠儿啊,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要吓着孩子了。”
“可是大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王后依然皱着眉,反驳着姒发的话。
姒发依然是笑着:“娅儿是命定的大夏王后,而在这些儿子中,癸儿又是最优秀的王储人选。所以没事的。”说完,他走到姒娅跟前,很轻松地将十二岁的他抱了起来。刚才还可怜兮兮的姒娅,一到姒发怀里,便被他的胡须逗的“咯咯”地笑了出来。
“扑通!”池子边,姒娅坐在石头上,拿起一块石子往池塘里扔去,水花四溅,最后溅了她一身。
姒癸悄悄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敲着她的头:“傻丫头,衣服都湿了,被娘娘知道你就惨了!”
姒娅歪过头,撇撇嘴说:“哼,还不是因为你,母后把我臭骂了一顿,要不是父王,我早就惨了!”
“这个可是你答应我的,可不能怪我。再说,你不是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我的王后吗?”姒癸坏笑着看着她。
“谁要做你的王后啊。”姒娅的脸明显已经红了,但是却还是嘟囔这回答。
姒癸将她的脸搬了过来,依旧是笑着说:“口是心非!”
跟夏王和王后一样,他们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黑翔,不要闹了!”王后望着大殿上盘旋的那只黑鹰,码着脸带着命令的语气说。
黑鹰立刻停了下来,落在地上幻化成了人形:“主人,您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唉。”姒玠叹着气,无奈的说:“娅儿让姒癸在象牙珝上刻了字。可是,姒癸会成为夏朝最后一任国君,而娅儿,就是预言中的最后一位祭司,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我明明有预知这些的能力,却只能看着娅儿一步步陷入情网,什么都说不了。”
不知怎的,在听了姒玠的话后,黑翔黑矅般的眸子里竟划过一丝惊喜。但他继而又安慰道:“主人,有些事情虽然说不了,但是可以利用他们对对方的感情,试着阻止。”说完他又变回了一只黑鹰,在殿中盘旋片刻后站在了姒玠的肩上。
池子边,姒娅和姒癸并肩坐着,一起朝池中扔着石子。
公元前1652年,夏王姒发驾崩,其长子姒癸即位。
“娅儿,癸儿已经是夏王了,按理你也应该去祭司祠了,东西母亲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要动身的话就尽快吧。”已经成为太后的姒玠淡淡的看着姒娅,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姒癸。
姒娅很不舍得看着姒癸,却又正好对上了他投来的眼神,于是下一瞬,有马上把目光转来了。按照规定,他的确应该去祭司祠了。
“王兄,这个给你。”当姒癸已经将姒娅送到宫门时,她将一直随身携带的象牙珝交给了他。长大了的姒娅,为避人口舌,将对姒癸的称呼由“姒癸”变成了“王兄”。
姒癸小心的将象牙珝收下,望着姒娅认真的说:“阿娅,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我定十里红妆迎你为我大夏王后。”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孤”。
姒娅轻轻的笑着,风吹动着她的发丝,显得格外的温婉,却又不失妩媚。
象牙珝,历代祭司送给夫君的信物,反面只能刻夫君的名字……
公元前1650年,斟鄩祭司祠。
十六岁的姒娅依然是一袭紫衣,两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只能在思念里见到母亲和王兄,习惯了每天孤独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使她从曾经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变得忧郁沉默。或许,这才是身为祭司的他该有的性格吧!
又是一阵风吹进来了,姒娅赶出来关门,却发现天变得阴沉起来,一种不详的预感直涌她的心头。
化为原身的黑翔不知何时飞了进来,落地便马上现出了人影。
对于他的到来,姒娅并不感到惊奇。两年来,姒癸和姒玠因为各种原因限制而不能来看她,所以这段时间,最常来祭司祠看他的便是黑翔。
黑翔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变为人形或就直接拉起她的手走出了门,直到姒娅想要挣脱他的手时,他才急忙说到:“不要说太多,主人快不行了。”
姒娅的脸色瞬间变了,母后出事了,这怎么可能?
姒娅回到王宫时,那个公认为医术最高明的太医摇着头从姒玠的宫里走了出来,而姒癸和自己的其他几个兄弟姐妹正焦急地站在店门外。
首先冲进殿里的,自然是姒娅和黑翔,而在姒娅进去之后,姒癸也跟了进去,其他的人也是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命令。
躺在床上的姒娅听见动静后马上睁开了眼睛,一张病态的苍白脸庞衬得才三十六岁的她更加的妩媚。
“母亲。”姒娅进门便跑到了床边,看着床上一脸病态的母亲,再想起平日里严厉的她,不禁一阵心疼。
看着眼前比两年前更加成熟却更加清瘦的姒娅,姒玠的心里也是十分的内疚,他将手抬起想要去摸姒娅的同时,更难得可贵的是她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有形的眼泪。
“娅儿,你先出去。”最后,他狠下心地闭了眼将手收回。“大王,你留下来。”他对姒癸说。
在黑翔的多次要求下,姒娅也终于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大王,照顾好娅儿,以王兄的身份。”确定姒娅完全离开后,姒玠才慢慢说。
姒癸愣在了那里,不懂他话中的深意。
姒玠闭上了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你真的爱娅儿,可是她不爱你,不愿意做你的王后的话,千万不要强求她。”
在听了姒玠的话后,姒癸心底觉得有一丝好笑,阿娅怎么可能不爱他?但是看到姒玠现在的样子,却还是答应了。他不是王后的儿子,王后却一直对他很好,在他最后时间提出的要求,虽然有些不可能,但他还是答应了。
姒癸走了,进来的是姒娅。她的眼睛已经红得不行了,脸上的泪痕却很淡。
“傻孩子,知道咱们祭司的眼泪有多真会吗?怎么能说哭就哭?”看到她的样子,姒玠不禁嗔怪道。
“母亲。”姒娅只是哽咽的叫着。
姒玠深吸了一口气,虚弱的抬起手招呼姒娅过来:“过来,丫头,母亲有些话要交代。”
姒娅走了过去。
姒玠这次又将手伸了出来,还是摸着姒娅的头,叹着气说:“丫头,母亲知道有些事情对你说了比不说更伤你心。可是母亲今天必须要说,丫头,你一张很听话,希望这次也能跟以往一样听母亲的话。”姒玠一直强装着镇定,让自己没有哭出来,却反倒是姒娅,已经泣不成声了,却还是点点头。
“姒氏一脉本是皇帝轩辕氏的后人,而咱们的祖先,也就是夏朝的第一任祭司,则是炎帝神农氏的后人。夏朝建立之初,咱们的祖先为了救自己的族人,跟女娲娘娘签了一个契约,女娲娘娘给这位炎帝后人施了法,赐予了她未卜先知的能力,还给了她一些法力,并且能通过自己遗传给下一代,她们的第一个女儿,必须是女娲娘娘神石所化,由自己孕育。但条件是此后自己的后代都必须作为祭司守护夏朝,在生下第一个女儿之前不能成亲,并且每一任的祭司都必须嫁给夏王做王后,直到最后一任祭司的出现。最后一任祭司拥有很长很长的寿命,他将会见证一个又一个王朝的覆灭,看遍世间百态,不会衰老,也不会死亡。但却不能用有一个相守到老的人,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她自己不会有事,对方却会在两人相爱后死于非命。娅儿,你就是预言中的最后一任祭司,所以,你不能跟姒癸在一起,否则会害了他的。”姒玠说完这些话,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姒娅在听完这些后完全崩溃了,最后一任祭司,不能拥有爱情,这一切都让他不知所措,再去握母亲手时,却发现那手已经重重的垂下。
“母亲——”殿内传开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个月后,姒娅回了祭司祠,她带回的,还有姒玠的牌位。
一个月里,她没有跟姒癸说过一句话。
半年后。
“黑翔,你说,为什么我生来就是祭司,为什么我生来就被注定了了命运,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空荡荡的祭司祠里,姒娅依偎在黑翔的怀里,似是在感慨。
黑翔搂着姒娅,柔声说道:“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咱们心里有彼此就对了。”
“可是黑翔,我对姒癸,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我从小就把他当哥哥,要我做他的王后,这怎么可能?我爱的一直是你啊!”姒娅的眼眶里好像已经有了泪水,抬头望着黑翔。
黑翔依然搂着他,不说话。
门外,沉默许久的姒癸转身离去。
“人走了。”姒癸离开后,黑翔马上松开了姒娅。
姒娅默然转身。
黑翔叹了口气:“何必呢?”
姒娅仍然没有说话。黑翔也在一声长叹之后变回黑鹰飞走了。这一别,再见已是八年后。
有些事,必然要经历。
“为什么?为什么——”姒癸一边向着空中的大雁放箭,一边撕心地大喊,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侍从,而他骑的那只牛,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开始狂奔起来,可他却不予理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姒癸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袭青衣的姒娅,她正拎着湿帕子,准备给姒癸擦伤口。
“阿娅。”姒癸一把抓住了他。
“姒娅”一头雾水,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反问了一声:“啊?”
姒娅清醒了过来,他能够分辨出,眼前的女子虽然和姒娅长的很像,但并不是姒娅,姒娅从不穿青衣。
姒癸从牛上摔了下来,伤的其实并不重,此刻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坐了起来,问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子雅。”子雅笑着回答。
王上安全的回宫了,带回来的,还有一个酷似娅公主的女子,女子一进宫就被封为贵妃,赐名子娅。
身在祭司祠的姒娅听了这个消息,苦涩的笑了。
公元前1648年,斟鄩祭司祠。
夏王即位以后第一次有后妃来访祭司祠。
娅贵妃和娅公主,子娅和姒娅,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人就这样坐在一起,若不是姒娅不穿青衣而此时子娅一袭青衣的话,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贵妃娘娘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姒娅面无表情的看着子娅,开门见山的问。
子娅就坐在姒娅的对面,打量了姒娅许久,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我听他们说我这长相与娅公主九分相似,原来真是如此。呵呵,子娅,这名字是好听,原来还别有深意啊!”她边说边笑,笑容极为苦涩。
姒娅看着他,并未说话,倒是子娅,长叹一声,十分惋惜地对他说:“我听宫人们说了你们的事情,你们是很配的一对,为什么就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呢?”
姒娅惊愕的望着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爱他,可是他爱你。”子娅依然笑着,只是笑容不再苦涩。
从子娅进来起,姒娅第一次觉得她笑起来很美,比自己美。可自己还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懂。”之后,她进了内间,拿出了一支白如羊脂的玉箫,将它递给了子娅:“这是解忧箫,十二岁那年他送我的礼物,现在我把他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说完,他转过身去。
“何必呢?”
“因为我也爱他,可是你比我更适合照顾他。”
公元前1646年,
夏王一直很信任的商国国君成汤发动了一场政变,把夏王困在了斟鄩。
姒娅进宫了,她要去见姒癸。
“你不应该回来的。”她首先碰到的是一身华服的子娅,“国都都快破了,他此刻最希望的,便是你能安全离开吧。”接着,她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解忧箫,将它还给了姒娅:“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如果有来世,我不要再爱上他。”
姒娅愣愣地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她只听见子娅又说:“姒娅,希望你能记住我,我其实拿你当朋友的。我叫子雅,不是子娅。还有,帮我照顾一下元儿好吗?他还太小。”子娅微笑着说完,像是在交代后事。
身边已经没了子娅,姒娅看到的,只有颓废的坐在地上的姒癸。
“阿娅。”姒癸望着她,“你来了,不,你不应该来的。”他摇头。“快离开,离开斟鄩,去哪都行。”
“王兄!”姒娅打住了他,“我不会离开,我是大夏的公主,我是大夏的祭司,我不会离开。”
斟鄩终究还是破了,娅贵妃为鼓舞士气跳下城楼的事很快传遍了全城。
“我们做个交易吧。”进入王宫的汤以他胜利者的姿态对姒癸说,“五年,五年内你呆在王宫里,好好做一个暴君,我保姒娅安全,如若不行,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
“孤已经是你的阶下囚了,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做的,是一个万人敬仰的君主。”
“好,我答应你。”
为了她,千古骂名又算什么?
另一边,成汤的臣子伊尹则是和姒娅做着另一笔交易。
“五年内不踏出祭司祠一步,姒癸就会安全,你好好考虑吧!”
“好,我答应你。”姒娅咬着牙,最终还是答应了。
当然,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这天宫里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汤带着兵回到了自己的属国,临走的那天,却不见一直在他身边的丞相伊尹。自那天后,原本爱民的夏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任用奸臣,鱼肉百姓……
五年的期限终究还是到了,这时的天下百姓,已经巴不得夏朝快点灭亡。于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的汤又一次发兵了。
王宫上下已经乱成了一团,姒癸还一个人坐在大殿里喝酒,已经没人管他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姒娅进宫了。
“阿娅。”姒癸望着她,为了叫这一声阿娅,仿佛等了一千年那么久。
姒娅走了过去,二话不说拉起姒癸。
“离开这里。”他面无表情的说。
“不!”姒癸挣开了他的手。
姒娅转头疑惑的望着他。
“阿娅,你笑起来比较好看,要多笑。你穿青色衣服比较好看,可以试试。不要太任性,要学会照顾自己。我对黑翔了解不多,可是你们要是真心相爱的话,就好好过吧。还有元儿,我对不起子娅,帮我好好照顾他。还有……”他的话还没说完,嘴角就已经渗出了一丝乌血。
“王兄!”姒娅呆呆地看着他,姒癸微笑着,支撑不住已经倒在了地上。
姒娅蹲了下来,将姒癸抱在怀里,不停的叫着王兄。
姒癸依然是笑着:“阿娅,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他边说边吃力的拿出来一个东西交给姒娅。
象牙做的饰品,正反两面分别刻着“癸”“娅”二字,是象牙珝,只是不同于八年前,这时的象牙珝,用发丝编成的绳子拴着。
是姒癸的头发。
“阿娅,我们下一世在一起好吗?”他虚弱的说。
“嗯”姒娅抱着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流。她只想说,她爱着的,一直都是他。
他微笑,手,中午还是重重的垂下。
像五年前那样,姒娅又一次被包围了。
昏暗的地牢里不见天日,只是靠几支火把支撑着光线。
姒娅双手抱膝,蜷缩在地牢的角落。
一阵风吹来,本来就阴冷的地牢更加的寒意凌然。
风定了,现身的是化作人形的黑翔,八年未见,他也与姒娅一样,一点都没变。
“公主。”黑翔叫着她,“跟我走。”
“我不走。”姒娅冷冷的说,使劲想挣开他的手。
黑翔没有放手,仍然是死死地抓着:“那些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三味真火,他们要烧死你啊!”
“死了不是正好吗?可以破了那个诅咒。”她冷笑。
黑翔深吸了一口气,埋在心里多年的话,终究还是被他说了出来:“你就不想知道诅咒是怎么来的吗?还有姒元,你答应过他父母要照顾他的。”
姒娅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她昂起头来:“你说,说了我就跟你走。”
“这件事情还要从你母亲说起。”他慢慢说。
“你根本就不是以一个正常祭司的方式出生的。你是有父亲的,你的父亲,本来是女娲娘娘座下的仙君,千百年来一直守着炎帝后人,也就是你们祭司一脉。只是二十多年前,他遇见了你母亲,之后就跟你母亲相爱了。你母亲忘了祖训,跟他在一起并且有了你。女娲娘娘追究责任的时候,为了保全你们母女,他选择了灰飞烟灭,你,也自然而然成为了最后一任祭司。而我,其实是当年你父母一起养的一只黑鹰。黑翔这个名字,就是你父亲取得。”
姒娅听完,已经颤抖的块倒在地上了。
“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的那场劫吗?”他又问。
姒娅不想说话,只能勉强的点点头。
“那个救你的姑姑,其实是你的亲姑姑。女娲娘娘座下的常颜仙君,你父亲的姐姐。”
姒娅一个人坐在木屋里,床上,姒元睡的正香。
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出的地牢了。她只记得,黑翔用了很大的力量将她送了出来,自己却留在了地牢。在之后,地牢便被一场莫名的三味真火给烧了。她还记得黑翔的最后一句话是:“公主,其实一直爱着你的,不止姒癸一个人。”
姒娅呆呆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离开的时候黑翔喂了她一颗药丸,之后就成这样了。
成汤做了君主,改夏为商。他们给姒癸的谥号是桀,残暴的意思。而姒娅,则被扣上了另一个恶名,汤身边的史官把她写成了夏桀的妻子,后世人称妺喜。
“姑姑,我们要去哪?”才六岁的姒元边走边问。
姒娅正牵着他,一步步远离斟鄩。
她微笑着回答:“离开这里,去哪都行。”
“哦。”姒元乖巧的哦了一声。
“元儿。”姒娅叫着他,“从今天开始,你姓夏。”
“为什么?”
“因为姑姑也姓夏。”
斟鄩城已经在很远的身后了。
“斟鄩,希望我再回来时,你已经不再是斟鄩了。”
公元前237年。
“老爷,给小少爷取个名字吧。”
“罗,罗,就叫甘罗。”
“好,甘罗好啊。”
听到这些声音,夏执念如释重负的笑了。
王兄,这一世,换我来守护你吧。
回忆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哑舍里三人的表情都异常凝重。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因为我是你王兄的转世?”老板问。
夏执念带着一丝解释的语气回答:“我一直都很清楚,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