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拐角处暗黑角落中,我找到李璐文,她被母亲用一床棉絮包裹住卷曲在地上,活脱脱就像一具还能呼吸,有心跳,脉搏各种正常的活死人。我横抱起李璐文回到病人,外面起风了,不多一会下起细雨来。
越下越大的雨令人惆怅,迷惘。
在我抱起李璐文回到病房的时候,手机短信姗姗来迟。
乍一看我暗自一惊,这不就是好几次给我短信的那组陌生号码?现在看来这组陌生号码不再陌生,她属于韩小兰的。我到底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我的电话号码的,暂时对这个没有心情去追究,而是被她发来的短信惊愕呆住了。
窗玻璃上传来细密的雨点敲打声,仿佛黄昏时的潮汐,一阵阵地席卷上心头。作为警官的秦简静静地站在窗前,深邃的眼注视着一片烟雨中的城市,光线在乌云下变得无比暧~昧,配合着窗外淋漓的雨声,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米不是死于单纯的意外?”
我走过去靠近窗户,问话之际貌似打断了某人的思绪,他缓慢的转头看我,看向病床上的李璐文,沉重的叹口气道:“你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如果我是神仙干嘛需要你来协助,倒不如一个人独来独往来得自在些,我是伤感一些事……”
“凶手不是韩小兰,但小米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那风筝被邓克七做了手脚,故意把小米引到阴气最重的十字路口,是韩小兰提供了小米的生辰八字,她现在求我原谅……”我的声音哽咽起来,鼻子发酸,眼睛潮湿说不出来话。
秦简挺自责的语气,认真的说道:“你骂我一顿吧!要是我不答应带小米去,她就不会出事。”
我没有理会他的自责,就韩小兰发来的短信对秦简说道:“这个可以作为证据,韩小兰怎么办?她虽然不是凶手,却是间接害死小米的帮凶。”
“老大,抓人要看证据,邓克七死了,韩小兰口说无凭,你让我怎么去跟头交代,怎么写韩小米死亡之谜的报告?”
我语塞,秦简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咱天~朝,一切都要讲究证据,狡猾的邓克七,利用邪术害人。那段时间我忙其他事,才忽略了小米的安全。
小米的死,我也很大的责任。
我的心沉甸甸的疼,这是第二次深刻的疼痛。作为殡葬师,我懂玄术,逐渐精通中,帮人无数,帮鬼无数,却没有尽到一个男人应该尽到的保护责任。
小米是我的女人,却因为别的事没有注意到她有危险靠近,以至于丢了性命。在小米出事之后,我就拼了命的忙,怕一个人单独待在那不大的屋子里,怕一刻闲下来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小米,眼前总晃动她矜持优雅乖巧端庄的笑脸。
看我心事重重的要走出病房,秦简突然问:“你会原谅她吗?”
“谈不上,从此以后,韩小兰跟我毫无瓜葛。”我以零下三十度的语气说道,人已经走到门口,却不料有人进来,抬头四目相对,我说:“我正要出去,你有事?”
我想她急匆匆的走来,一定有事要说。从门口退一步进屋里,见我回转秦简也注意到门口的迟欣蓉。
迟欣蓉面上喜悦之色,表情轻松愉快的说道:“嗨,我就是你啊告诉你们,那个沙红没事了,真是有点奇怪,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苏醒了。”
“嗯,意料之中。”答复中,我继续要走出去,李璐文的妈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求你们救救她,你们说了的要帮她……”
秦简跟迟欣蓉怔住,同时看向李璐文的妈妈,前者躬身扶起她说:“阿姨你起来,一切都有麻七帮你,别担心就是。”
“我去沙红那边,这里布置了结界,出来人类可以随便出入,邪物或者是身上带了邪气的“人”进来不得的。”
秦简知道我要去沙红病房里做什么,所以没有吭声,自主的走了过来挨近我说道:“我也去。”
迟欣蓉面带难色望一眼李璐文妈妈,又看向李璐文迟疑走几步停下说道:“我们走了,李璐文怎么办?”
“她暂时没有危险,只是华路他们头七,她就得小心了。”我这话是对所有在场的人说的,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李璐文妈妈又说道:“阿姨,稍安勿躁,有什么事等我转来马上解决好吧!”
我对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有一抹复杂色彩,欲言又止有所顾忌很快的瞄了一眼迟欣蓉跟秦简,象征性的点头算是听懂了我的话。李璐文妈妈有这种表现,是我预料之中的发展趋向,我总觉得李璐文不单纯是被人欺负挤兑凭生怨气,一定还另有隐情没有说出来。
现在她的魂魄被封存在驱壳里,暂时不会对沙红构成威胁,所以沙红才会及时醒来。
这也是我误打误撞阴差阳错做了好事,本来只想保护李璐文不受到外界邪物的入侵,却没想到能起到封存她魂魄的作用,还间接保护了沙红情况进一步的恶化。
沙红在重症监护室,迟欣蓉说还得观察一下,所以没有移出来。这也是她们作为医生的特权,听秦简说沙红就像得了妄想迫害症,吃饭直勾勾盯着饭碗,洗澡总说水里有一双手要抓住她,家人都看不到她说的东西,却无数次说有人要穿墙而出,而且是一个很可怕,披头散发的女人。
还有一个更加奇葩的传闻,这是张小娴说出来的。她说有一个神仙叫做吕洞宾的,说如果不好好的对待李璐文,欺负李璐文的所有人都要死。我想这又是哪门子的骗术,吕洞宾,我还是张果老呢。
我想华路也是经历了这些可怕的幻象才会吓得终身一跳,自~杀死亡的,跟那个啥吕洞宾一毛钱关系没有。而沙红情况跟华路不一样,她这一症状就像梦游,旁若无人那样子,整个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看见的是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经历的是常人难以承受特别吓人的景象。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经历这些却不能告诉外界,也不能惊动别人,怕的是丢了面子,直到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