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班国军火炮营的教官是一个叫罗森的金发碧眼的红脸汉子。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的眼珠子红得像在滴血。他亲自操弄一门足有上千斤重的火炮,对准耀琊国的火炮阵地,一连三发,耀琊国火炮营一下有十多门火炮哑了火。
其他火炮见教练的炮击效果明显,也都抬高了炮口,依样画葫芦对准耀琊国的火炮营一阵猛轰……
耀琊国火炮营顿时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把炮拉上去!靠近了再轰……”
耀琊国火炮营的一位老营长,大声喊道,但隆隆的炮声中,根本就没几个人能听清楚他在喊什么?
老营长跳上拉炮的马车,冲出了火海,一直冲到离城墙不到一里的地方才停下来,只见他猛地一拉缰绳,马车原地转了一个360度大弯,炮口正好对着城墙。
马车上跳下六名炮手,不到十秒钟,已经有一发炮弹发射出去,把架在两个箭垛口中间的一门大班国三百斤火炮轰到了半空中。
耀琊国的火炮,叫三眼火炮,由三根炮管捆绑而成,发射一发后,操作手只要转动轮盘,下一发可以迅速点火,所以前三发炮弹的发射间隔并不比大班国的新式后膛炮慢,同时,因为靠得太近了,大班国的火炮要压低炮口,才能发射,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老营长所在的火炮营有十几辆马车见到老营长冲了上去,全都跟了上来,一字排开,和大班军火炮对轰起来……
“好,就这样,下令所有的火炮营靠前二里。”
如同一根柱子稳稳站在马鞍上的钮九天见城墙上不时有大班国的火炮被掀翻到城下来,马上下达了全线抵近的命令。
城墙上的炮声很明显地稀稀落落起来,那个操作巨炮的罗森,浑身是血逃到了城墙下面,歇斯底里地在喊:“快,快,把炮身和炮架分离开来……”
但乱糟糟的被人听见,即使听见了也听不懂他在喊什么。
“弓箭手,上!”
钮九天手往后一挥,“呜呜……”
他身后的十多个号手一齐吹响攻城的信号。
“杀呀!”
为了躲避炮火一直匍匐在地上的二万多名弓箭手一跃而去,六个人一小组,弯着腰躲在长方形巨型盾后,成一条直线快速逼近南门那个豁口。
从城墙上一下冒出无数的脑袋来,万箭齐发,打在长方形巨型盾上,噼噼啪啪甚是热闹。
“三箭盲射!”
耀琊国一个方脸狮级军官大吼一声,半跪在巨型盾后面的弓箭手们拉满弓,每人快速射出了三箭,城墙上泼下的箭雨一下停了。
“封锁垛口!”
那个狮级军官拉开一张比普通士兵大了一倍的巨弓,大喊一声站了起来。
一箭射出,他正对面垛口的一名大班国弓箭手面门挨了一箭,仰天倒下。
纷纷从盾牌后起身的六人组,每几十组负责一个箭垛口,城墙上大班国的弓箭手们被压制得根本就无法起身,只要头盔露一下,至少有十几支箭射来……
那名狮级军官张着搭上箭的巨弓,来回走动,替他的部下们“查漏补缺”,只要他的弓箭一抬,准有一名大班国弓箭手命丧黄泉。
“攻城手,上!”
钮九天见已压制住大班国的弓箭手,马上下达了进攻命令。
“呜呜……”
一万多手擎短斧的攻城手,听到海螺第二次吹响,“哇哇”乱七八糟喊什么都不知道冲向豁口。
“轰……轰……”
隐蔽在瓮城内的十几门大班国火炮,一起发射,一发炮弹落地,至少有十多名攻城手倒地不起。
想爬上堆满废渣的高高豁口,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冲上去十来个攻城手,被一轮火枪齐射统统撩倒,从豁口上滚下来,不一会儿,豁口上铺满了厚厚一层耀琊国军人的尸体。
“目标豁口,三发齐射!”
火炮营的那个老营长,指挥着他那个火炮营的十几门火炮很及时地调转炮口,愤然开火。
“冲呀!”
一名狼级军官,带着几百名攻城手趁着火炮爆炸后的黑烟,一下冲上了豁口的最高处,像一匹匹饿狼扑向躲在废墟后向他们开火的火枪手。
更多的攻城手冲了进去,大班国上万名赶来堵缺口的预备队呐喊一声,一齐从内城压了出来,瓮城的每一个角落里,斧砍刀劈,霎时间血肉横飞。
瓮城城门的那个长甬道内,战况尤其激烈,一方想要清理出通道,让更多的部队冲进来,一方死活不肯……
“上城墙……”
那名指挥耀琊国弓箭手的狮级军官,大声命令弓箭手们登上城墙,他的两万名弓箭手如果能顺利占领制高点,瓮城内那些大班国军人将成为活靶子。
大班国负责防御南门的将军不傻,从内城稍高的城墙上挂了不下十几挂软梯,他手下最精锐的护卫营两千多人沿梯而下,沿着半弧形的瓮城城墙快速从两侧向那豁口兜过来,只要挡住这些弓箭手,瓮城内人数占优、以逸待劳的大班国精锐预备队不用二十分钟就可以把冲进来的一万多人全部消灭。
瓮城城墙上顿时成了另一处惨烈的战场……
瓮城就那么大,钮九天不想再派部队冲进去,他还要防备大班国人狗急跳墙,来上一场大火或是一场大爆炸什么的,那损失就不是一般大了。
打开直接通向内城的瓮城城门成了关键之关键。控制住瓮城,炸开内城城门相对要容易得多。
钮九天经历的大小战斗不下数百战,攻城守城这一套早就烂熟于胸。这么关键的地方他自然是一眼就看见了。
“火药营,冲上去,炸开城门,得手后我给你们每人升一级。”
火药营拉的是危险品,先前一直不敢太靠前,十几架马车随着钮九天一声令下,拉着十几口装满炸药的棺材快速冲了出去。
领头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狼,名叫乌四六,他从军后被分到了很危险,但很少能弄到晋级人头的火药营,当了十几年的低等狼级军官,回家探亲都抬不起头来,现在听到钮大国舅许了愿,老夫聊发少年狂的乌四六奋勇地冲到了第一个。
守城的大班国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十几架马车如飞而来,立即下令他身边的十几门火炮在瓮城前面形成了一道阻击炮火。
第一轮炮击,就击中了一辆马车,被引爆的一棺材几百斤黑火药,把马车炸飞到了半空中,那两匹马在空中翻滚着,有那么一瞬间,那两匹马宛如天马一般,从天而降。
“驾、驾……”
乌四六一鞭接着一鞭抽打在马屁股上,现在只有冲到城门下才是安全的。
在离城门还有十多米的时候,乌四六想拉住被他抽得发狂的马匹,哪里还拉得住,唬得他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呼——!”
紧跟在乌四六后面的那辆马车从乌四六身边擦身而过,已经有点打横的那具棺材,差点就没把乌四六撞死。
“快跳车!”
“嘭……嘭……”
乌四六的那架马车狠狠地撞在城门上,后面的十多架马车全都追了尾,十几个火药营的兄弟非死即伤,哀嚎声一片。
乌四六以为自己要死了,这么多火药发生猛烈撞击,他第一反应是这次在劫难逃了,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但大爆炸并没有发生。
乌四六往外面一连拖了好五六个受伤的弟兄,“兄弟们,但凡你们还有口气,自己赶紧往外爬,我要点火了……我一双手不可能把你们都带走。”
乌四六摸了一把口袋,没有摸到火镰。
从不骂人的乌四六大声骂道:“曹尼玛的,没火怎么弄?”
“把火种留下,吗的,你们没长耳朵吗?”
那几个受伤的听到要点火了,早就跑远了,气得乌四六顿脚大骂。
钮九天也在骂人。
“吗的,你个死老头,磨蹭什么啊!点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