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荒因为家里穷,母亲的眼睛又瞎了,才五、六岁的时候他就学会了下河抓鱼,当然那时候用畚箕兜上来的不过是些小鱼小虾,别人家用来喂鸭子的货。
后来他发现村子里有位大叔,大清早赤手空拳出去,中午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有几条十几重的大鱼。
悄悄跟踪了几天,终于发现了大叔经常抓鱼的那个鱼窝子,水量充沛的鼾睡河在这里转了个很大的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河水在出漩涡后,在下游三里再次拐弯地方,形成了一处水势平稳,水面不到三亩的的洄湾,大叔吃不完的鱼就是那里摸上来的。
可能是鼾睡河里的鱼在经过大漩涡的时候,已经被河水折腾得筋疲力尽了,到了这里正要休息一下,却被大叔候了个正着。
梅荒八岁的时候,就在洄湾抓到了一条长度超过他身高的大鱼,梅荒和他娘吃了整整三天都没有吃完……他的潜水技术就是这样被生活逼出来的。
姬大狗在折返线触铃的时候,没有看到对手的身影,正在他纳了一闷的时候……梅荒猛地从水下闯了出来,灵活地拉响铃铛后,一个鲤鱼跌籽“噗通”一声,再次潜入水底。
大吃一惊的姬大狗,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后,无声无息沉入水面之下,犹如一条突然被惊扰的“趴骨鱼”射了出去……
一直没在前方看到黑影子,姬大狗有些急了,天鹅湖清澈无比,能看清楚数米开外的小鱼游过……他再次加快了双手划水的频率,他不相信这个不起眼的小伙子已经领先自己这么多,但眼睛不会骗自己,姬大狗游得更快了。
在离终点还有四十米处,姬大狗看到梅荒那双白得有些耀眼的脚底,梅荒的头在水面上露了一下,没有见到姬大狗身在何处?心里也是有些慌张,猛吸了一口气,正要潜入水下,姬大狗在和他并排的位置,头露了出来,两人对上了一眼。
——娘哎,这位大叔鬼得很,像条滑手的刺鳅。
梅荒心里惊呼一声,在水面上打了朵水花,猝地又不见了。
“梅荒——!”钮九天惊呼一声。
一开始以为梅荒出事的钮九天,见到他在终点线还领先了,心脏狂跳了十几下,差点没把他弄晕过去。
——孩子,输就输了,你游回来就行,我衷心地祝愿姬大狗这只大狗伤口崩裂,尸沉天鹅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钮九天在心里暗暗诅咒,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厚道。
梅荒和姬大狗在水底彼此都能看见,在离终点线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看见了那条像多情的柳枝垂进水里绳子。
“这是我的鱼!”
梅荒奋力伸出手去。
姬大狗侧身尽量拉长身体,也将将就要摸到绳子,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游得太快,拉伸得很过分,那伤口终于不舒服了。
“铛铛——!”
“铛——!”
梅荒率先拉响了铃声,稍慢一步的姬大狗的铃声,显得那么有气无力,那么的无奈。
“大主裁,我们赢了,梅荒赢了。”
不等再次来到两只铃铛中间的戴本钟做出判决,钮九天拉住戴本钟的胳膊,一个劲地喊道,掐得戴本钟胳膊上全是指甲印。
“耀琊国男四号梅荒获胜!”
戴本钟举起了红底黑狮子小旗。
“噢,梅荒赢咯——!”钮九天很夸张地扭起了干瘪的屁股。
“噢,梅荒赢咯!”八名钮九天的护卫应和道。
“噢,梅荒赢咯!”上万的耀琊国观众一齐喊道……
“小伙子,游得不错!我姬大狗输得心服口服。”
上了岸的姬大狗大度地走到河自己小儿子姬半狗差不多年纪的梅荒身边,用力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姬大叔您如果不受伤,我怎么赢得了您,惭愧,梅某胜之不武……”
梅荒抱拳向姬大狗行了个拱手礼,姬大狗哈哈大笑也还了一礼。
一老一手这种赛场上是对手,赛场下是朋友的良好赛风,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梅豹,恭喜,恭喜!”
钮九天挤到姬大狗的前面,用手里的大毛巾替梅荒擦起身上的水珠来。
“大统帅,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自己来……”
梅荒脸红得像一块红布,几次想接过钮九天手里的毛巾,都被钮九天避过了。擦到梅荒的隐私部位,梅荒夹住腿,更是无地自容……
“钮九天,你没有儿子,既然这么喜欢这孩子,干脆就认他做个干儿子吧!”
输掉比赛内心很不快的钟若樱,见钮九天赢了一场比赛,就嘚瑟成整个样子,嘴角一撇故意添堵道,她知道钮九天没有儿子,这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钟公主,你还别说,我正是这么想的,梅荒,过来,我问你几句话……你们几个有没有个眼力见啊,还不赶快替梅豹拿衣服去。”
钮九天拉着梅荒来到看台边上坐下。
那边戴本钟已经宣布第五场比赛开始了,钮九天似乎没听见。
“大统帅,那边比赛开始了,我在这等您,您先给他指导指导……”
梅荒见第五场选手安东子一直往这边看,提醒钮九天道。也是十五岁的安东子是梅荒在军营里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见自己赢了比赛连升三级,心地善良的梅荒希望安东子也有这么好的机遇。
“先别管他,我问你,你娘是不是在这个地方有颗美人痣?”
钮九天往自己的脸上指了一下,不确定方向弄反了没有,伸手在梅荒的左嘴角上点了一下。
“大统帅认识我娘?”梅荒诧异地反问道。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钮九天显得特别固执。
“是的,我娘在这里是有一颗痣,我娘怎么没跟我说,她认识大统帅呢?”梅荒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娘跟他说过的事。
“你娘现在过得还好吗?”钮九天突然间平静下来,问得风轻云淡的。
梅荒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回答道:“我娘是个苦命人……”
梅荒说到这,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我娘没日没夜地纺线织布,在我五岁的时候,眼睛就瞎了……大统帅,不说不开心的事了,我能让我的娘过上好日子的。”
梅荒很清楚地听到了安东子咳嗽了一声,赶紧刹住了话题。他瞟了一眼安东子的对手,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恶汉子。
“你娘是个好人……”
钮九天还沉浸在沉重的往事当中,梅荒惊讶地发现,大统帅的眼睛里湿湿的。
“大统帅,挈驰国的选手长得太猛了,安东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得对他说几句话。”梅荒站了起来。(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