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拂面而温,到了晌午却也有些刺眼,身着风衣礼帽的男人站在窗前,抬手遮目,仰面看了看太阳。
“今年的夏天来晚了!”
“是啊,好像是晚了些,去年的这几天早已经当空照了,不过这又有什么?”
沙发深处,另一个中年男人慵懒地躺着,手里拿着一本没有封面的字典,看得很入迷。
“没什么,我就是这样一说,或许下一个夏天会等得更久吧。”
“你不也说是或许,只要那一天没有到来,咱们都还能好好的活着,这一辈子难道还没有活够吗?”
“没有,我们是不是该在做点什么?”
“你觉得我们还做得少吗?但结果呢?最终我们阻止了吗?算了,顺其自然吧,或许那并不是什么坏事!”
男人从沙发上坐起来,字典平平整整的放在桌上,端起桌上的功夫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他已经提出辞职,压着没批,不过批不批都没有什么两样,这个身份禁锢不了他的思维,更加禁锢不了他的身体。”
放下茶杯,沙发里的中年男人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他会回来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更多的人围在他身边,是好是坏目前都不是定数,据我所知他的母亲被绑架了,绑架的人应该就是田家村跑出来的那几个人,我们只有慢慢的等,等到需要的我们的时候,自然就可以做点什么。”
“也许吧?”
沙发里的中年男人放下茶杯,伸手将那本没有封面的字典揣进自己的兜里,留下这三个字之后起身出门。
“也许吧!”
风衣男人并没有阻止,而是继续看着太阳,嘴里也说着同样的三个字,一根手指抬了抬礼帽,露出那张略带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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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蒲县平安街糖果巷
糖果巷原本是县城旁边的一个村子,后因为整体规划被纳入县城,暴发户倒是出了不少,但人口却没有增加多少,平时很少热闹过。
然而今天的糖果巷却是警灯长鸣,巷内早已经被封锁,中国人好热闹这一秉性从来就没有变过,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小巷两头已经水泄不通,纷纷在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人传人的讹言总会让事实变了味,有说杀人的,有说跳楼的,反正什么都有,当然,更多的却在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互相在打听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来了几辆警车,几个手提银白色皮箱的人从人群中急匆匆进入现场。
如此大的阵仗更是引来路人猜想,人群里纷杂传讹,最终一个比较稍显可靠的信息从里间传传来——死人了,一个年轻的快递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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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郊县乔家村
三天了,即便是心里开始焦急,但我依旧没有出门,我在等,等着那些绑架我母亲的人联系。
并非不孝之举,只是我真不知道走出自己家这道门后又该去那儿找到母亲。
我想过直接报案,但警察那套程序我太清楚,像这样的失踪案……哎……不说了,也不是诋毁,在警方哪儿,这并不是什么大案,而且我已经打算离开警队,就不想再用这个名头去干点什么。
更何况从我母亲失踪时间点以及在六叔那得到的信息,可以得知带着我母亲的很有可能就是雷富丽和田大光。
我现在很怀疑这两个名字并非这两个人真正的名字,真要调查基本上就无从查起。
所以归根结底就一个字——等,当然,除了等之外还在做一件事,那就是盯着桌上那两块红线坠发呆。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盒子被我打开,预料中的又一个盒子没有出现,而是新的一块红线坠,和我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补上这块儿有些小小的裂痕,而盒子中的那一块完好无损,这种意外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三天之后的现在都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最终我把两块儿红线坠都放在了桌上。
几天来,我都坐在桌前,除了实在困得不行眯一会儿外,目光就没有从桌上离开过。
期间我也有过认真的研究,两块红线坠都应该不是整体,换句话说红线坠好像是一件什么东西的碎片。
我打内心里曾经狂笑过,这tnd还能是日本动画片不成?集齐了七颗龙珠就能召唤神龙?然则能不能召唤神龙那另外说,事实就是这里的确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红线坠。
我在想既然有两块儿,那是不是有第三块,第四块,甚至更多…
那么到底有多少块呢?最终被组合起来的东西又会是什么?我想要召唤神龙,可神龙会搭理那就真有鬼了,那不过是笑话而已。
回忆过往,我开始怀疑红线坠才是真正的目的。
最明显的就是在那地洞之中,雷富丽和田大光等人花了两年的时间,又在田家村里整出那么大的阵仗,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盒子,可到最后田大光居然不等我彻底打开就结束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却是透着很多的不正常,现在又带走我的母亲,难道说他们在为后面的什么事铺路?
宝藏,巨大的宝藏,影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最开始就要集齐各种各样的碎片,然后打造成一把钥匙,最终找到巨大的宝藏,再然后就是各路纷争,最终会活下来的仅仅是主角,然而我tnd是主角吗?哪怕我真的是主角,我又真的有主角光环吗?
思绪很乱,弄到我根本不想收起这两块碎片,就让它放在我的屋里,谁爱愿意拿走就拿走。
“浪奔浪流…”
也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我为之一振,三天了,终于等到,母亲,我得把他救回来,无论什么代价。
是个陌生号码,我看了一下区号,应该是来自c市,人还在c市,那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毕竟我在那座城市也待了那么多年,人还是认识几个。
接起来没说话,对方开口了!
“乔诚,我是秦铁明,你母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一趟是公安局,我在灵案组办公室等你,你先不要忙着拒绝我,我提供的信息对你找到母亲有帮助,当然,最终来不来还是在于你。”
秦铁明,一个响亮的名字在我脑子里闪过,一成不变的风衣和礼帽,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是一个小警察,如果没有他,我也许不会那么痛苦。
“你是秦铁明,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电话里双方都沉默了那么几秒,我开口了,记忆里的秦铁明可不是什么好人,茶馆案的时候,他和夏晓晓的父亲露出了本质,也让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可能是一个几百年的老妖怪乔格满。
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更一直都在抵触,但遇到太多的诡异案件和自己有关,这种抵触已经在动摇,我想见到这个人,又很怕这个人,因为现在的我是乔诚,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不是这个秦铁明的对手,包括智慧。
乔诚,我知道你有太多的怨言,茶馆案后,我们那么做只是无奈之举,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所有的人,所以才有意想要消除你那段记忆,可惜我们失败了,或者说我们低估了你,我们所谓的去消除根本没用,你记得一切,没办法之下我们只有选择躲开你,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你真的需要帮助,或许我们还不会出来,回来吧,回灵案组办公室,无论你还愿不愿意当警察,都再相信我们一次。
电话那头,秦铁明说完之后再次沉默下来,等着我的回答,而我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起身站起来,推开堂屋门,阳光有些刺眼,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转身看了看桌上那两块红线坠,去还是不去在脑子里徘徊。
最终我也得出一个结论,当脑子里在思索去还是不去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我在动摇,这种动摇不是为了还当不当警察,而是还可不可以回灵案组,回去之后,我还能不能真正脱离那个地方。
既然已经动摇,那就去吧,无休止的等待已经让我忐忑,两块红线坠也已经让我心慌,秦铁明的这个电话更让我看到前面还会有坎坷的路。
“逃离?我真的能逃离吗?”
一遍遍的在问自己,没有人给我答案,我的意志原来如此的不坚定,内心的深处依旧有着不安分,死与活,我选择活着,却在这种内心的渴望与不安分中活着,还不如让现实去选择,让未来去选择。
“诚娃?都三天了,你怎么还在家里?还不赶快去找你的母亲啊?”
六叔什么时候到的跟前我都没注意,有些做作的对着他笑了笑,并告诉他已经报警了,现在正在家里等消息。
对这个老邻居,这是唯一能向他解释清楚的原因。六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不想去明白。
走吧,我该走了。
要么去逃离,离开四川,走到哪儿算哪儿,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留下来,哪怕是个山洞。
要么就是去见秦铁明,开启新的明天,不论是灿烂还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