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县公安局六楼会议室
秦铁明抛出问题，数秒之内没人出来说话，最终还是廖局开口点名才讨论起来，但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个人说话，也没听出什么重点，更多的是闭口不言，也不知道是真没什么说的还是明而不穿，体制内这套我明白，所以谁也怪不着谁。
几番下来，我耳边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到最后只剩下‘嗡嗡嗡’，在我眼里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各种细微表情也显得异常的清楚。
轻轻的抽了一口烟，继续看着这小小的会议室，没有惊诧，也没什么惊喜，就应该是这样吧。
“乔组长，你有什么建议，给大家说说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嗡嗡嗡’的声音突地停下，我眼中的整个画面静止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又吸了一口烟，烟头灭在桌上的烟缸里，向着大家笑了笑。
“各位，我只能给大家提供一个信息，嫌疑人可能是一个团伙，而且他们的作案手法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领头的应该是个女人，四十岁左右，当然信息的真实性有待鉴证，供大家参考，有可能是我推断错误，其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话说完之后，我又想从身上掏烟来着，后反应过来刚才已经散完，抬头一瞧大多数目光还留在我身上，都带着一种好奇，我笑了笑，没有再打算说什么，廖局长倒是在这时候递过一支烟来，接过来谢了一声，然后自个儿点上，重新沉醉于云雾之中。
接下来会议室就开始围绕团伙作案在讨论，耳边又响起了‘嗡嗡’声。
会议并没有持续多久，当然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结束后，县局的同僚陆陆续续都出去了，只剩下廖局长和灵案组的人，当然，秦铁明也在。
“乔诚组长，你刚才说的团伙作案，有没有什么…”
就级别而言，廖局长肯定比我高，按道理刚才我不应该坐在最上面，只因那时候的心情不好，觉得什么都无所谓，这会儿他亲自问起，我立马显得比较客气。
“廖局长，不怕你笑话，其实这个案子和我们之前经办的一起专案有些联系，在那个案子里也出现过全身血液变黑的情况，五个嫌疑人全部逃走，我想这也是咱们蒲县断头案会立即引起市局重视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那凶手肯定就是这几个人？”
没有听明白廖局长这话的意思，是在确定还是在疑问？也就这样等着他下一句话。
廖局长反倒停顿下来又给我发了一支烟，我也没客气，直接点上。余光中扫了一眼灵案组的人，所有人都显得很平静，倒是秦铁明有些微微惊讶的神色。
“廖局长，我知道并且见过的有两个，领头的人叫做雷富丽，四十岁左右的一个女人，另外一个田大光，六十岁左右，有个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右脚有些瘸，剩下的三个人我一无所知。”
见等不到廖局长继续说下去，我也就再抽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这样说道。
“其实，廖局长，真正的问题并不在这儿，这样说吧，他们不是普通人，每一个都拥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能力，我们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些什么，但无论他们做出的什么都会是诡异而惊天的事。”
廖局长的表情在告诉我他也觉得刚才那么一通的讨论都已经白费，讨论来讨论去和我现在说的信息完全不符，也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对我有意见，都无所谓，我现在不需要看谁的脸色，哪怕他是领导。
其实整个会议室坐一群人讨论的并没有错，他们按照正常的侦破程序进行，这无可厚非，但是这件案子本身就已经不正常。
“乔组长…这…你所说的能力是指什么？高智商还是超能力？其实不瞒各位上面来的同志，自从汇报后得到的市局高度重视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案子不简单，听乔组长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这个案子的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什么。”
能坐上公安局长这个位子怎么都有点能力，廖局长这应该算心里话，我笑了笑，接着他的话说起来。
“廖局长，你说的没错，案件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想把它拨开，至于你刚才问的是不是超能力，这个我们现在也无法确定，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们的能力绝对超乎我们想象的，所以一定要让手底下的兄弟们要小心，在他们的眼里人命没有价值，区别仅仅在于有用还是无用，杀人的可能性随时都有。”
廖局长自己掏出一支烟来点上，脸色越来越凝重，我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在真正担心手底下的兄弟，还是担心他脑袋上那顶乌纱帽，但无论是什么，我刚才那些话都是必须说的。
“乔组长，目前专案组需要我们提供些什么协助？请你明确指示一下！”
“市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吗？”
我疑惑的看了看灵案组成员，又看了看秦铁明，问出了这样的话。
“当然，乔诚，就在你离开市公安局半个小时之后，省厅直接下的命令成立专案组，由你担任组长，我担任副组长，组员有灵案组全体成员，另外省厅还和地方的武警部队取得联系，随时待命，准备提供支援。”
这话说得严重了，我能看出廖局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都还没有开始侦破就已经备用武警部队，可见省厅的高度重视，要出点什么纰漏？他这个公安局长的日子恐怕会很难受。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我也不推辞了，廖局长，目前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我要立即见到这个快递公司老板以及那一封只有收件人地址的快递。第二件事，就是向县规划局打听一下，糖果巷这一片是不是要拆迁，同时向有关部门了解一下这边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历史？”
“对，历史，只要稍微轰动一时的事件都整理出来，也许会有些用。”
“好的，乔组长，我立即去安排，十分钟后，我把快递公司老板带到这里来。”
瞄了廖局长一眼，估计这个快递公司老板现在还扣在公安局内，否则没这么快。
“好，谢谢！”
廖局长走后，会议室内也就只剩下灵案组的人，没人说话，沉默得让人窒息。
“乔诚，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抽烟了？”
“秦组长，我一直都这样，和以前有区别吗？”
“没有！”
秦铁明在我身上留下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又归于平静，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两手放在桌上，就这么等着。
灵案组自成立以来，这样诡异的气氛从来也没有过，哪怕是我们曾经的组内产生过争论也没像现在这样，变了，一切都变了，灵案组的人变了，我知道自己也变了。
“乔组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都处在幻觉之中，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当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在某一刻醒来后发觉这就是一场梦，就像田家村的村民一样，梦境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声音映入耳朵的第一秒，我以为是夏晓晓或者是艾文丽，但事实上都不是，是钟浩雨，她一个研究少数民族历史的高材生，见过各种少数民族习俗以及神灵祭祀等等，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奇怪，但在这一刻突然这样说，就显得有些突兀。
“是的，钟浩雨，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简单的一句话回了钟浩雨，因为这个问题太复杂，我没能力去把它解释清楚。
“乔组长，还有…”
“咔嚓…”
开门声打断了钟浩雨继续下去的话，廖局长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看上去有些萎靡的女人。
“乔组长，秦组长，我介绍一下，这就是快递公司老板陈红，有什么话你们可以问她。”
有些意外快递公司老板居然是个女人，不过并不影响我们和她之间的交流，这社会女人能顶一边天的事儿不稀奇。
“陈老板，一会儿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可以回去了。”
陈红点了点头，有些恍然地盯着坐在会议桌前的我们，不用说她的精神压力都非常大，自己等员工出了这么大的事，任谁都会这样。
“好的，廖局长，咱们局里的办事效率还真不赖。”
会议室里有两张长沙发，我从桌前站了过去，示意陈红和廖局长都坐下来，而后又到饮水机前给陈红和廖局长各自倒一杯水，这姿态，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
秦铁明也坐了过来，艾文丽等人都搬过凳子坐到了沙发旁，这架势搞得陈红更紧张了。
“艾文丽，还有你们几个，先到外面去休息一下，该补充能量的补充能量，该上厕所的上厕所。”
人出去了，会议室里也就剩下我、秦铁明，还有廖局长，当然还有陈红。
“陈老板，你不要怕，我们只是例行问话，问问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问完之后我真的可以回去？”
陈红的目光在我三人的身上扫了一遍，然后这样问道。
“当然，我也不废话，叫你来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