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摆着点事吗?”陈果儿理所当然道:“有实力竞争那个位置的只有前三位皇子,至于四皇子和五皇子根本就没有人想到他们头上,可现在登基的却是五皇子,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赵九扬眉。
“九爷安然无恙,还把我接到京城来,就说明九爷有绝对把握。”陈果儿按照自己的思路一点点道:“之前九爷身处势力漩涡中,现在却能保全完好,没有从龙之功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赵九眸中闪过一抹兴味,微抬下颌,鼓励她继续说。
陈果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想道:“那九爷为什么临时换人?”
说是临时换人,陈果儿觉得他更像是蓄谋已久,也没有任何根据,就只是直觉。
“三皇子不适合。”赵九沉吟了片刻,道:“他并非贤君,也非良人,赵家不会扶持这样的人上位,那等于自掘坟墓。”
三皇子在某些地方上跟老魏帝很像,比如心胸狭窄,不能容人。
老魏帝之前已然有了撤藩之意并且执行了,只不过赵家命不该绝,又重新站起来了,而老魏帝又年事已高,再无力动赵家。
三皇子不同,他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
而赵家正处于恢复期,不复当年的根基,若是给三皇子时间,他在稳定了朝局之后,一定会对赵家下手。
所谓兔死狗烹不外如是。
今日帮了三皇子,就等于给自己头上悬了把剑。
陈果儿深以为然,至于他没选择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情有可原,这么多年都处在对立面,冷不丁一下子转变了关系,也不会太融洽。
哪怕利益至上,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又会舍弃呢?
“五皇子年幼,更好控制?”陈果儿原本也只是心里想想,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
幼年皇帝不过是傀儡罢了,这种例子历史上不胜枚举,真正的实权还是掌握在辅政大臣的手上。
臣强主弱,朝堂不稳,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藩王和朝臣把持,一个弄不好就是江山分崩离析,这对江山社稷不是好事。
但对于赵家这样的藩王来讲,却是大大有益的。
朝堂越是不稳,就越是要仰仗着藩王来镇守边关,不但不能撤藩,相反还要想办法予以安抚。
而五皇子现在不过五岁,等到十年后他登基的时候,赵家早已经兵强马壮,固若金汤,哪怕到时候以一隅敌全国也不至于太被动。
且这十年中赵家也不过光顾着自己发展,定北侯就不用说了,淮南王那边也可以拉拢,另外与金国、紫玉国等等也可多多往来。
总之只要给赵家休养生息的机会,赵家壮大就是必然的,而五皇子就是赵家的机会。
赵九闻言哈哈大笑,“知我者莫若夫人也。”
只是陈果儿还是奇怪赵九是怎么扶持五皇子上位的,毕竟当时皇宫里不只有他一个人,朝中肱骨大臣无数,诸位皇子、公主和皇后、妃子们,更别提宫女太监侍卫等等。
而且李老三说那日皇宫里并没有什么大动静传出来,那必定是用计谋才做到这一点的,陈果儿好奇的是他用的什么计谋。
烛火葳蕤,照的她柔嫩的脸蛋上一层柔光,灵动的大眼里满是好奇,看的赵九心痒痒。
澄澈的眸子如清水,闪动着慧黠的光芒,赵九不太想让那些阴私算计玷污了这双眼,且事关重大,也不想她承担这些负担,是以并不想说。
便以女子莫要操心这些国家大事为由,不让她再问。
陈果儿却是不依不饶,拉着他的袖子左右摇晃,“说说嘛,让我也听听,九爷你最好了……”
这么大的事却让他翻手摆平了,陈果儿心里满满的仰慕,也因此更想知道过程。
赵九被她磨的摇头苦笑,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另一手将她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嘴角噙着谑笑,“不是方才说我坏的时候了?”
若是换做旁人,敢这么不知深浅的问这些,早就没命了。
饶是如此,赵九也没打算说,这事太大,万一泄露出去一星半点都不单只一条命,要牵扯出无数条人命来。
陈果儿脸一红,忙转移话题,胡乱道:“我猜你肯定是篡改圣旨了……”
好歹前世她也看过电视剧,据说雍正不就是这么坐上帝位的吗?
然而陈果儿无心的一句话却令赵九神色惊变,周身的气势瞬间凌厉了起来,看着陈果儿的眸光凝重的仿佛凝聚了风暴。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陈果儿回过神,怔怔的看着他,“九爷?”
她说错什么了?
仔细回想一下刚才都说了什么,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关键是赵九的样子太可怕了。
虽然依旧是平时冷清的那张脸,但周身的气势犹如利剑出鞘,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出手拗断她的脖子。
陈果儿觉得脖子冒凉风,下意识的抬手护住。
她惊惧的眼神也让赵九瞬间回过神来,敛去眸底的凌厉,换上了柔和,抬手轻抚着陈果儿柔嫩的脸颊,“果儿,是谁与你说了什么?”
否则此等机密大事,她又从何得知?
赵九不怕陈果儿知道,他们夫妻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果儿不会害他。
但可怕的是那个告诉她消息的人。
陈果儿接触的人虽多,但都在赵九的掌控之中,唯一有可能也有能力的就属孔甲子了。
但这事除了他和几个信得过的人以及魏贤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孔甲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陈果儿还在怔愣,并没有从赵九刚才的气势中回过神,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他。
是那种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呼吸间就可以翻云覆雨的压迫,哪怕是朝夕相处的相公,哪怕刚刚他们才耳鬓厮磨,这会想起来依旧害怕。
“莫怕,为夫并非有意,只是事关重大。”赵九将陈果儿抱在怀里,细细的安抚了一番,直到她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下来,才松了口气。
刚才他并非故意,只是习惯使然,看来以后在她面前要小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