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霉素
成子爹的腰带一下一下抽在成子的腚上。腰带是牛皮做的，落在成子的腚上就发出肉肉的声音。这声音像小刀一样扎得成子娘的心热热地痛。可成子娘不敢出声，她能做的只有在声音响起时手哆嗦一下。
“你到底上不上学？”成子爹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去！”趴在地上的成子吐出这两个字时，嘴里还打出一个口哨。
肉肉的声音一下一下又响起，成子的腚就眼看着红涨起来，涨得成子娘两眼冒泪。
“三十皮带打不改，你小子的学就别上了！”成子爹把腰带摔在成子娘身上，提着裤子进屋去了。
“没三十下，才二十九下呢。”成子的话像地上一块砖头，绊得成子爹一个趔趄。
十二岁的成子就从小学校毕业了。
成子站在院子里想着往事的时候，看到老爹正偎在墙角打盹，嘴角挂着一线口水欲断不断。儿子蹲在另一边拿一段木棍正指挥两只蚂蚁打仗。
“你还是上学去吧，怎么也得上完中学！”成子看着儿子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但每一个字都能在地上砸一个坑。
“你小学还没上完呢，你厂子里的那些大学生还不是围着你的腚转。”儿子没抬头忙里偷闲地回着。
“你就没看见我背地里把那些大学生当祖宗供着！”成子的话变得急促，“一点敬不到这帮孙子就在我的合同书上少写两个字，一单生意亏得我透心凉。”
儿子不再说话，蚂蚁战斗正酣。
“上不上？”
“不上！”
成子对屋里女人大声喊：“拿皮带来，两条！我不狠他将来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