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军平
有一天,大头对我说孙老师死了。
孙老师是我们初中时的化学老师。多少年后,我依然记得他那张死皮的脸。听说孙老师年轻的时候,一次做实验毁了容,脸上的那张皮是从腿上割下来得。我们得知后,心里生出一丝凉气。
孙老师的课很严,上课的时候从没人敢看小说、搞小动作,更别想递个纸条什么的。孙老师每天上课前,都要考分子式。有一回,吓得我不敢去学校了,要母亲的威逼下第二天我才背着书包去了。
有一次,孙老师叫了几个同学听写分子式,其中大头没有写出来。孙老师就用扫帚棍敲了大头几下。大头眼里渗出了水。孙老师问了姓名和屯子,当听说和孙老师上一个材的,就狠狠抽了几下说:“你给咱材人丢了脸。”
还有一次,早晨第二节课是孙老师的,下课铃响后别的班都放学了。正当孙老师讲到激情处,临班的捣蛋鬼在路经门口的时候,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孙老师脸一沉,拉开门冲了出去。那位同学见事不妙,撒腿就跑。孙老师见状一把折断一棵镢把长的梧桐树,追到校门口被校长拦了回来。
孙老师回来的时候,口角流里出了白沫。六十多人的班上,鸦雀无声。大家屏住了呼吸。同学们被孙老师这种对事业的执着深深打动了。
第二年,我们班全考了上高中,在全县中化学成绩拔尖的就有两名。在那年考上中专的六名学生中,我考上了省城的交通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