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不过是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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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蔺守之再一次从登云殿出来便已临近日中了,秋日的午阳略微带着一丝昏黄,凄凄惨惨戚戚。

枯枝败叶稀稀疏疏的零落在风中。还有那在秋风中沉沦的菊花,经过雨打风吹,也越发显得凄冷。

此番带昏黄的风景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酿。

沙场秋点兵,凤皇终是决定让他远赴边疆平定沙场。

若在平时,这是他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会马上收拾行囊还未等到出军的日子便已经号令三军整军出发。

而这次却不同,他犹豫了,就在凤皇让他即刻出发时,他恳求凤皇给予他两天整兵时间。

这虽然出乎凤皇的意料,不过似乎又心有所悟,便也没再坚持,放时两天后了。

一路上,带着愁容和神情恍惚的蔺守之回到了府中。

还如平往,他坐在书房中,手开一本书卷,上下拨弄着篇章,却一个字也入不得眼。

他无心看,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耳上,他在细听门声耐等待一个相思的身影。

门因风声而似开似掩,这多少次都让他从希望跌落至谷底。他瞥见书桌右侧的犄角里还矗着那本笑声连连的神魔记。他的嘴角突然有了笑容。

他不禁想起了食人花想起了鳄妖。最重要的是他想起了她那朗朗开怀的笑声。

除此之外,这个书房平白的多了几多诗集,那都是她最爱的诗人。

“明月不知相思苦,情浓越是月圆时。”他脱口而出这句诗句,可是心却止不住的忧伤。

他满脑回忆着她的模样,她的身姿和她的笑容。

随着流水的回忆他轻触脸颊,那是她初吻过他的地方。带着心动,他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还有环抱她的温度,是那么的令人心神荡漾。

回忆不觉的来到冷幽阁,突然他的手突发变得僵硬。脸部越发变得狰狞似一张被蹂躏过的网,他懊悔,自责。

就在他情不能自已之时,管家传饭了。他心思一动,她会不会在饭桌上兴致盎然地等着他吃饭。

未经净手,他便快步来到食厅。可是他并没有见到他心之所想的身影。

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夫人呢?”

管家李伯突然一惊即刻回禀道:“禀将军,夫人不知怎的晕厥在草丛中,后是被扫庭院的李丁发现唤人抬回来的,已请了大夫。”

蔺守之一听,立马神情涣散,不知所措,声音不觉放大:“她怎么样了。怎么会晕倒,怎么没人通知我?”

李伯声色一惊赶忙跪下:“禀将军,将军回府时严令任何人进入书房,奴等还未来的及回禀,将军便已入了书房。固,奴个便告诉了猎鹰让他代禀。奴个不知将军不知此事啊。”

蔺守之已等不及他把话说完,便推门而出速步来到静水轩。临近春闺,他放慢了脚步,他已然看到绣珠绣云在阁内忙的不可开交,打水换布,熬药等等。

绣珠见到他来,才停在原地行了身。“夫人怎么样了。”

“禀将军。夫人高烧不止,都换了好几盆水了也未见得好转。”绣珠梨花带雨的说道。

蔺守之匆忙来到床前,便看到脸如纸色,青丝凌乱的莫离儿,她的气息很薄弱,原本红润的朱唇如今也泛着梨白。

他的心突然刺痛起来,不可阻止。他不明白,她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晕倒,明明出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他禀退了所有人。轻轻地为她脱下衣裳,用冰水一遍遍擦着她的花身。

拂开她的额角,却看到一抹朱红。她的额头受伤了,血块还残留在额角,他的手颤动了起来。原来那真是她的血痕,随后嘶哑道:“请御医,来人,快请御医,快。”第一次,蔺守之尝到了心痛的滋味。竟是这般苦涩难尝。

“离儿你不要吓我,不要。”他从来没有这般失控过,他心如刀绞如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他紧紧地抱起她。轻吻着她的额头,不知多少次,直到御医来时,他才轻放开来。

“医官,她怎么样,为什么还不苏醒。”

“禀上将,夫人她风寒侵体,又受冷雨浸身。恐留有后遗。”

蔺守之乍听,情急抓住李御医的领袖:“什么后遗。”

李医诚惶诚恐,蔺守之看此急忙放下他的衣领。

“禀上将,每值春秋,定要叮嘱夫人多加保暖,尤其风雨之时更是风湿入侵之候。”

“什么,她还这么年轻,不会的。有没有别的法子。”

“禀上将,断根的法子是没有的,如若值风雨,尤其入夜,以阳体暖其身即可缓解。”

“你下去吧!”李御医急忙如释重负的退下。他第一次见到蔺将军如此失控,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蔺守之轻步来到床前,按摩着她的双腿,自责充斥着他整个内心,两行雨柱悄然从眼角滑落。带着懊悔,自责更多的是心疼不忍。

这是他第一次流泪,她的额角已经包扎好了,伤口轻微并不会留下疤痕可是她的双腿从此便要忍受风寒的苦楚。

他不忍,他怎么忍心。他马上就要行军作战。这一去不知几度春秋,她能照顾好自己么。

他从不信命,可是如今由不得他不信,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远征。他开始学会了怨天尤人。不知因何,他开始了患得患失。有一种落寞的情绪开始在他心中慢慢滋生。

就这样,他一边思考一边擦拭着她的身体,一个时辰后,她的烧退了终于有了苏醒的痕迹。

可是这时的他却气馁了突然有了十分的害怕,他不敢直面的面对她。他该如何解释,说对不起么?

其实他在心中已说了一千遍一万遍,可是真要开口,他却胆怯了。他又该如何向她解释,还有她的腿。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不解,他只能逃避。

他踉跄地出了房门唤绣珠绣云进去轮流伺候。而将自己伤痕累累的心灵零落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