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凛早已知晓此事,三个丫头方才松了一口气,很快却又提起一口,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有些心碎的看过来,我晓得他们内心想的什么,世间怎会有男子不在意自己的女人与旁的男人好,若是不在意这些,那这女子在男子心中定是一点儿分量都没有。
我唇角扬起,笑道:“好啦,这其中缘由晚些时机对了再说与你们,现在啊,赶快将外头给整理了,绵瑾也还等着吃药呢,还不赶紧再煎了药来,真不想瞧着她好起来了?”
几个丫头这才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扭扭捏捏的往外走去,走之前还颇为防备的瞪了小连子一眼,警告的意味颇为明显,瞧着那一个个不放心的摸样儿,我“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小连子也不甚在意几个丫头的反应,满脸喜色的走到我面前,又将我拥入怀里,问道:“你方才说你喜欢极了谁?”
“哎,你个登徒子,赶紧将手松开。”我还未搭话,就听到了殿外又传来琉郁愤怒的声音,我朝外看去,三个丫头居然还悄悄地躲在门前往里瞧着。
我面儿上一红,推了推小连子,示意他先松开,待小连子松开后,又与我保持了几步远的距离,她们这才离去各忙各的。
我瞧着几个离开,便走过去牵住小连子的大手,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自是喜欢极了虞奴的。”说完又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小连子不等我的唇离开他的,就伸手按住了我的头,等待着我的回应。
轻启朱唇,笨拙的回应着他,小连子也顺势附过来,加深了这个吻。
转而他又将我抱起,我没得防备,惊呼一声双手赶紧攀住了他的脖子,生怕自己再给摔了。小连子黑色的双瞳里,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抱着我进了内殿,放在了榻上。
我哼唧一声,许是此时的气氛太过暧昧,让我觉着下一步可能还会发生些旁的什么,故而身子有些僵硬。
只是小连子此时却是不再有动作,慢慢的松开了我,抬起头瞧着我的脸,他那眸子里满是柔情与爱怜。
“我与南凛没有那些子不该有的关系。”突地我就很是担心小连子是否是误会我了我,怕的是他误以为我已非完璧之身,带有嫌弃。
小连子闻言有些愣怔,反应过来后又轻轻在我唇上亲了下,笑道:“傻阿昕,最初的时候你都不曾在意我是个太监,我怎会介意这些,但你与他没有发生过什么,对我来说也是个极好的消息,我是极欢喜的。”
听着他略带着低哑,富有磁性的声音,有着无法表达出来的魅惑,我痴痴的瞧着他笑起来,心里不禁感叹到,有他在的日子,真好。
便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将头贴在他的膛前,感受着他身体里传出的那强有力的心跳,觉得甚是心安。小连子低头摸着我的发髻,浅笑吟吟:“今生得阿昕,虞奴当真死而无憾了。”
我抬起手轻轻地在他胸口锤了下,佯怒道:“什么死而无憾,我才不许你死,你要给我好好儿的活着,日后与我一同含饴弄孙。”
听我如此说,小连子也不再说话,轻挑了下眉,将我又抱得紧了些。
“娘娘,皇上传您去乾清宫用晚膳,现下邢盒公公正在院儿里等着呢。”内殿门前传来琉婉的声音,我有些不情愿的哼唧两声,才直起身子来,坐在床榻边儿上,小连子也跟着坐起身子,眉头微皱。
我歉意的看向小连子那双好看的眼睛,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我与南凛只是有些交易在着,现时还需得做一做妃子的样子,大后天儿便是年三十了,刘氏皇后也要放出来了,想来他这是要恢复我‘宠妃的身份’,但你大可放心,他既是知晓我现下钟情于你,便不会对我做什么,想着他该是也还没得无耻到那般要强人所难的地步,虞奴乖乖的在殿里等我回来。”
小连子头发有些散乱,额前一缕发丝垂下来,他浅笑着将它别到了耳后,手指又划过我的脸颊,停在下巴处,道:“我省得的。”
“娘娘可好了?皇上那边儿还等着呢。“殿外传来邢盒催促的声音,我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又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下,轻声道:“我走了。”
小连子点了点头,就那么坐在床边儿瞧着我走,我一步三回头的转身往殿门外走去,他始终浅笑着坐在那儿,瞧着我。
待出了内殿门,琉婉拿着披风和汤婆子站在门前候着,见我出来忙将汤婆子递给我,又把披风给我系上:“这天儿又开始下雪了,比白日里可冷的多了,娘娘还是穿厚实些才好。”
我看着像个挨打了的鹌鹑一样缩在外殿门口,丝毫没有点儿大总管样子的邢盒,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邢盒公公这是干嘛,那一脸的小委屈,好似本宫殿里人欺了你一般,这等下见了皇上,说不准还要治本宫的罪哩。”
邢盒身子又缩了缩,小声开口:“娘娘,这次咱不能再惹皇上生气了罢?”
我愣怔了下,满是疑惑:“本宫惹了皇上不快,又关你何事啊?”
“那个......本来是不关奴才的事的,只是娘娘一惹皇上生气,皇上自是不会打娘娘,这气儿又没地儿出去,奴才这两日可是老挨打。”说着邢盒还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腰:“娘娘要是真能怜惜则个,少惹皇上几次,奴才定日日为娘娘诵经祈福。”
闻言我微眯了眯眼,笑而不语。琉婉已帮我系好了披风,还贴心的将连帽帮我戴上,扶着我往外走:“你留在殿里看着吧,琉郁那个不省心的,别再跟人闹起来,我还是将她带走的好。”
琉婉晓得我是怕琉郁再去与小连子闹,乖巧的点点头,唤了琉郁来与我同去。琉郁此时只当是因着南凛苛待于我,才逼得我心系旁人,是以对着邢盒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气愤和不爽,动不动还拿白眼儿去翻他。
邢盒也只当是自己哪儿惹着这位了,便时不时地拿眼去瞟琉郁几眼,皆被琉郁狠狠的瞪了回来。
我由琉郁扶着上了步撵,邢盒和琉郁皆在我身旁站定,冷风让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我赶忙又紧了紧领口,邢盒递了一把油纸伞给我:“娘娘遮着点。”
我懒懒一笑,接过邢盒递来的伞,却并未撑开:“无碍,这点子小雪籽,不必在意,倒是多谢邢盒公公了。”
邢盒闻言又缩了缩脑袋,我瞧着他那怂样,一下笑出声来:“你这是怎么的了?本宫有那么可怕?”
“娘娘说笑了,娘娘天仙般,怎会可怕。”说着他的身子放的更低。
“邢盒公公好歹也是乾清宫大总管,出门儿代表的便是皇上的脸面,不会在别处也是如此胆小吧?”听我笑他,他也不恼,声音羸弱的开口:“娘娘还是叫奴才名字吧,别称公公了,这几日一想到娘娘就总觉得奴才要挨打。”
“挨打都是轻的,活该,谁让你们家主......”
“琉郁!不得胡言乱语。”眼瞧着琉郁那个嘴没把门儿的要说出点什么惊人的话来,我赶快厉声呵住了她,琉郁也反应过来,讪讪的噘着嘴,低下头不再说话。邢盒也晓得琉郁的意思,也只是低着头不言语,我倒不是怕他学与南凛听,这如今虽只是在我自个儿的朝霞殿门口儿,却也还是要防着有心之人听了去拿此故做文章。
“走吧,不是说皇上还等着的呢麽。”邢盒应了声,这才吩咐抬步撵的四个小太监出发。
只这说话会儿子的时间,小雪籽就变成了小雪花,还未走到乾清宫,就又成了大雪花,我瞧着似是有愈下愈大的架势,轻轻的叹了口气。
“娘娘不若还是将伞撑开吧。”邢盒想着我是因方才拒了他,如今再撑开不好意思,却又因雪下得大了而叹气。我笑了笑,冲他摇摇头:“无碍。”
不得不说,南凛是怎样的暂且不提,邢盒倒是个好的,平日里瞧着像是个深沉的,多相处几次便觉得虽已三十多一大叔了,却也还是个可爱的。
步撵徐婷,琉郁走到我前面接过我手里的伞,扶着我下了去,随后跟在邢盒身后进了乾清宫的院子。
刚进去便瞧见殿门前的雪地里跪了一排宫女太监,邢盒见状又缩了缩脖子,停下来哀戚戚的看着我:“娘娘啊,今儿个可不能得罪皇上,让奴才多活几年,啊?”
我嘴角扯了扯,颇为无语的越过他去:“你家主子生气,碍着本宫什么事儿了?别的不说,这次可怪不到本宫头上。”
“邢盒呢?邢盒回来了没有?”我话音刚落,就听得南凛那厢在屋里咆哮,邢盒屁颠屁颠的往屋里跑去。
我走到殿前廊下,就看到邢盒被南凛一脚从屋里踹了出来,着实把我吓得一哆嗦。尽管被踹的颇狠,邢盒也还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讪笑着:“娘娘快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琉郁解下我身上的披风,抖了抖挂在上头的雪,又接过我手里的汤婆子,安静的站到了一边儿,我掀开帘子,进了屋去。
南凛此时正坐在屋里的桌子旁,端着杯子喝茶,那桌子上摆着七八道菜色,满屋子都是饭菜香味儿。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我敛衣行礼,珠钗相撞,发出泠泠的响声。
听到请安声,南凛冷眸一转,似是有一道寒光朝我射来,虽说乾清宫里很是暖和,但被他这么一瞪,我还是打了个寒颤。
他未勾唇角,冷冷的看着我:“起吧,可是叫朕好等。”
闻言我盈盈起身,拢了拢头上的青丝,嘴角含着笑意,走至南凛对面儿的椅子上坐下。随手便拿起桌上的筷子,往盘子里伸。
南凛全程黑着脸看我,我也不甚在意,直接忽略了他那臭的不行的脸,夹起一筷子燕窝炒炉鸭丝放到碗里,自顾自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