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了，便够了，既然无缘，那就埋葬了吧！然而，师父还是师父，挚爱还是挚爱，这份情，这份爱，却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师父想知道什么，她便说什么，只要是她知道的，她都会如实的说。
她已经不再迷茫了，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清冷的声音，在阴森的洞穴之中响起，缓缓的道出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当年，他们的父母，族人，皆上了战场，然而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不是被夺去了生命，便是魂飞魄散，其中，包括了她们至亲的人。还有姐夫，姐姐最爱的那个。哦，对了，璃陌，便是她的姐姐。
那一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到处都是红艳艳的一片，个个都在笑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一天，她们的亲人们都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璃陌追至了迷雾山之外，却被她最爱的他给打晕了，那时佟千凡还小，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一天，璃陌醒来之后，哭了，哭了好久好久，哭到了泣不成声。
然后，她变了。
对，她们都知道，圣域那个地方她们是不能去的。可是璃陌却做到了，她拖着残缺的身体，硬是把乐圣的尸体从律神殿中取了出来。靠着最后的意志力，硬是忍着被灼烧的刺痛，把乐圣的骨骼制了器。
最后她更是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跟乐圣的精神融合在了一起。她并没有被乐圣强大的精神力所控制，迷了心智，可见她心中的恨有多深，怨有多浓。
这一切只是因为恨而已，她就能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强忍着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痛楚。
当她把乐圣的精神力溶为己用之后，她便用这力量替佟千凡隐去了魔性，让她可以自由的进出圣域，还有，她。
做完了这一切，璃陌也便就此沉沉睡去了。
“这些孕妇便是你抓来的吧，那些胎儿也是你的动手。”
“是的。”紧咬着唇，却没有否认。
“这样能让璃陌复活过来？”
“嗯！”
当她吸食了这些至阴至怨的灵魂之后，她便能化身魔王归来。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魔可以自由的进出圣域吗？或者说，你们还安插了人手在律神殿。”
虽然刚才佟千凡是说过，如今，只要是荆问灵想知道的，她就会如实说。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她还是犹豫了，她并不想说。原因无他，只是不想那人受到伤害，她想保护她。为了师父，为了让他看着她的眼神中，不再是这种带着拒绝的陌生，她已经背叛了族人，告诉了师父这些消息。可她也不想族人受到伤害，这样只会更加加深她的罪孽。
然而聪明过人的荆问灵，到此时此刻这种地步，又怎么还会猜不透这其中的关系呢？其实佟千凡如若真的想告诉他事情的所有真相，那么便不该再有所隐瞒，那样只会令他更加反感，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也不说。再者了，说一半不说一半，照荆问灵这种聪明得说一次就会举一反三的人来说，还不是照样能推断出来。
其实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的佟千凡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呢，会犯这种这么低级的错误，说明她现在的内心其实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般，恢复得那么好。师父对她的厌恶，早已让她心乱如麻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与你同年考入律神殿的，还有另一名女子，她的脸上似乎与你一样，也有一块很特别的东西呢，想来也是封印体内的魔****。让为师好好想想，她叫什么来着？居然想不起来了呢，记得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很喜欢缠着大师兄啊……”
听着师父如此的说着，她就知道，已经完了，全都完了。
面如色灰的佟千凡似是已经认命了一般，非但不再辩解，还认同了他的推测。
“是的，她叫卫伶，是我们的小妹……”
“想来就是她趋师兄不备，把师兄给害了吧！”
荆问灵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那抹凶狠没逃过佟千凡的眼，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隐藏。佟千凡急了，她知道，她挚爱的这位师父已经对她的小妹动了杀机了。如果不能把师父留在这，那么她们小妹就完了。
“不，不是的，千凡虽不知道师父从哪听来关于大师伯遇害的消息。但我们确实并未曾伤害他，只是把他关压了。小妹喜欢大师伯的神情又怎么会是假的呢，她是真心爱惨了大师伯的，又怎会舍得伤害了他。”
哼，她的话他还能信么？
既然已经爱惨了又怎么会背叛呢，她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可是，看她认真的神情，又似乎不像在说谎。如若他不是亲眼看着师兄的生命火蝶在自己眼前消散了，他也不会这么笃定大师兄已死，也许就会信了她的话。可是，他再次看了看佟千凡，难不成，也有她不知道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
“那我师父他们呢？虽然他们确实是年事已高，可我不认为你们可以拿他们怎么样，除非你们又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佟千凡立刻摇头否认。
“这不可能，能够自由进入圣域的，也就只有我跟小妹两人。而我因为要一直监视师父你们，后来又要赶在阴日之前凑齐十个阴灵让姐姐复活，所以根本没人帮小妹。只有小妹一人，能按计划控制住大师伯已是侥幸，又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精力杀害三位长老呢。这要若说只是一位长老，小妹也许耍点手段还有可能，然而三位长老长年形影不离，小妹怎么可能会有下手的机会？三位长老本就不是我跟小妹要对付的目标，真正能给他们致命一击的，只有复活成为魔王的姐姐。”
佟千凡焦急的解释道，替自家小妹洗刷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究竟是何人要如此陷害她们姐妹俩。看她句句真诚，难道她真的不知情么。
不过现在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师父他们没事，只是那个魔女骗了他，扰他心神罢了，然而大师兄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就不得而知了，只希望二师兄能处处小心，查出真相。
“你姐姐现在在哪？还有薇薇他们，给你弄到哪去了？”
“我……”
然而佟千凡还未及开口回答，便被一个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
“二妹，你与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忽而，那银铃般的笑戛然而止，变脸似的怒斥起佟千凡来。
原来中间摆着的那个大一号的宝箱怪，真的是宝箱怪来着，实际上的功能是一个可自由行动的棺木。只见随着璃陌从它的黑口巨盘中跃出，那个宝箱怪已经恢复成了，第一次与荆问灵交手时的那般大小，不再巨大得像棺木那样，可以装下一个人。原来不只是十个阴灵，这么多年来，宝箱怪替她吸食了那么多的魔兽，她现在的修为，只怕早已超出了魔王的标准。
“姐姐，”忽略了刚才自家魔女姐姐的鹤唳，有的只是满满姐姐复活了的喜悦，“太好了，这么么年了，你终于可以复活了。”
喜极而泣，大概说的就是这般吧。佟千凡走了过去，亲密的挽住了好不容易死而复活，失而复得的亲人。脸上是真诚的喜悦，今天，她流露了太多的真性情了。
“二妹，当真替姐姐复活感到喜悦么？”
“当然！”
“那好，那二妹就证明给姐姐看吧。”
这，也需要证明？这要怎么证明啊？佟千凡疑惑的望着璃陌。
“很简单，只要二妹跟姐姐一起杀了这个人，那么姐姐就信了。”指着荆问灵，璃陌笑了，笑得人发寒。
佟千凡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这个自己越来越觉得陌生的姐姐。挽着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悄悄的松开了。
“姐姐，你之前不是答应过千凡，不会伤害师父的么？”
“哦？有吗？有这回事？”璃陌却在装傻似的，玩弄着她。
不，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这么可怕……
呵，看来这傻丫头真被利用了呢，她还想替自己求情么？她难道还看不出来，她这个姐姐已经被仇恨迷了心窍，阻碍到她复仇的，即使她是她的亲妹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