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外,阳光底下。一头凌乱的头发,一身简单的衣着,一脸冷酷的表情,一身凸显的筋脉,一柄漆黑的刀,一个孤单的人。
那傅释新在原地伫立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那柄刀在他后方地上倒映出了长长的影子。路边的好些人窃窃私语着、对他指指点点的,他也满不在乎。也许在别人眼里他是那么的古怪,可是在他自己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寻常。他用坚毅的目光扫了那些人一眼,虽然只是片刻,但也足够震慑人心了。那些人一碰到他的目光就悄悄走开了,没有人愿意惹是生非,特别是面对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怪人。
“释新!释新!”他仿佛又听见父亲在他耳旁轻轻呼唤着。出门前,父亲再三叮嘱他说:“新儿,你记住,争强好胜之心总是害人匪浅的。我希望你做一个懂得释怀的新人,而不要像我一样。”父亲总是这样,他总向傅释新讲起自己早年的故事,盼望儿子不要走上自己的错路。其实父亲的故事傅释新早就耳熟能详了,他知道父亲年少时候因为仇恨迷失了自己,醒悟之际已是追悔难及,所以父亲希望他不要太过争强好胜。
还记得出门前母亲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好久好久都没有离去。这种表情让他永久难以忘却。母亲的眼神、父亲的叮嘱交织在了一起,于是他犹豫了,他彷徨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是,内心的挣扎最终并没有使他退却,反而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他很想对父亲说:“我并没有争强好胜,只是人总是应该有所追求的!我尝试着独自闯荡江湖是为了使自己能够有所进步!”
汴州城中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城里倒是与城外很大不同,并没有人来关注傅释新了。大家都是各忙各的,有茶楼的伙计不断地吆喝着,有客栈的小二来回地招徕着,有青楼的女子妖艳地笑着,还有那樵夫挑着一大担柴在路中央步履蹒跚。傅释新自顾自己走着,貌似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全然不管周围的情景。如果现在有无数的银票从天而降,相必他也是毫不动心的了!他永远是个这样执着之人,这一点正如他的父亲。
有人跟他讲过,江湖中曾经出现过一把剑,那是一把被人的眼泪浸过的剑,名为泪痕剑。据说泪痕剑一出,必要见血。可是现在却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了。
又有人跟他讲过,武林中曾经还出现过一个人,那是一个沉默平凡的人,他拥有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据说那口箱子能够瞬间拼凑成任何的致命武器,迫使对手当场毙命。可是现在却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了。
傅释新是个喜欢探索奇人异物之人,风险越大他越想去冒一冒,只要这有所价值之处。他急切想找到那把剑,瞧瞧它是不是真的有如传说中那么完美;他急切想寻到那个同样奇怪的人,看看他的箱子是不是有如传说中那么厉害。虽然经过父亲的亲身传授他的刀法已是一流,但是他想“更上一层楼”。所以他独自走南闯北。
他很自信,他毫不畏惧,所以他一直向前走着。周围的事物原本与他毫无相干,倒是那樵夫挡了他的路,但是那人一见到傅释新走过来就主动往右边靠了靠,还向傅释新笑了笑。傅释新却全然不睬,他依然向前走着,他坚信人应该“永不止步”。
本来他打算走累了就就近找个客栈歇歇。可是周围的一切忽然躁动了起来,让他突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样。于是他不得不将目光往两边瞧了瞧。与傅释新相比,周围的人们是那么的惊慌失措!方才的欢快已经消失不见了,路上的行人走了十有七八,两旁摆摊的也急急忙忙收起摊来,那客栈、酒馆、茶楼什么的都赶紧关上了门,连那青楼女子也不再招摇了。不一会儿,街上已是空荡荡了,一片死寂。傅释新将目光收回,不以为意,准备继续前行。
这时,远处传来了许多马骑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了。看来必定来了什么重要人物了,傅释新想。他往路边让了让,他牢记着父母之言,他并不想惹是生非。他只是想找到一个人,他只是想找到一把剑,其他的他绝不会放在心上,因为那与自己毫无干系。他总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只执着于目标之人!
他终于看清楚了前方来人。那是十来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们是那么的滑稽,个个肥头大耳、面目狰狞,头戴一顶毡帽,腰间配有一柄大刀。那大刀目测至少有两百多斤,一般人是万万不能扛起的,想不到他们却能够轻轻松松配在腰间,这份劲力自当让人刮目相看!不过这也真可怜了那些马儿,那些大汉坐在它们背上已经让它们承受不起了,何况再个个带把百余斤的大刀!那些马儿不住地哀鸣着,其眼神中是那么的无助!傅释新不免有些同情那些马儿了!
原本傅释新想就此避开,然而……突然,一个黄衣女子从路的左边跑了过来,跑到路中央时当头的那大汉刚好骑马到了她面前。那大汉急忙拉住了缰绳,马儿前脚往上一跃,终究停住了。后面的大汉见此情景也都停住了马。傅释新原本料想这女子必定被吓得大惊失色,可是她却直直地站在了那当头大汉面前,面部表情是那样的镇定!定睛一看,那女子倒颇有些姿色,她身着一身淡黄色衣裳,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张鹅蛋形的脸是那么的迷人,那张脸上干干净净、略显红润、看不见一丝瑕疵,加上一双修长的腿,更会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
而傅释新并不是那无数男人中的一员,他现在停步张望只是觉得这些大汉很是奇怪,他很想探个究竟。那些大汉貌似也不属于一般男人,貌似他们并没有怜香惜玉之情。但见那当头大汉咆哮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挡了本大爷的道!你不想活了!”
那女子哈哈一笑:“就凭你们还敢自称‘大爷’?也不害臊!”看来她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后面另一大汉叫道:“大哥,和这丫头片子啰嗦什么!直接把她制服得了,让兄弟几个享受享受!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其他大汉听了都哈哈大笑,不约而同嚷嚷道:“是啊,大哥,兄弟几个都几天没沾女人了,你看都消瘦了不少。大哥,你就成全成全我们好了!”
那当头大哥嘿嘿一笑,骂道:“你们啊,你们!三天见不到女人就忍不住了,尽败坏‘熊虎堂’的名声!”
前面那大汉带头起哄道:“大哥,还说我们呢,与我们几个相比大哥你有过之而无所不及啊!否则那京师王家的小姐……”说到这儿,他突然止住了,因为那大哥一双怒目正盯向他。那大哥说道:“倒不是大哥怕什么,只是这次咱们来到汴州是有要事要办的!不能因为这丫头耽误了要事!”其他大汉听了都连连说是,表示同意。
谁知那女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竟然叫道:“我呸,你们熊虎堂烧杀抢掠无所不作,还说什么名声呢!你们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少啰嗦,要杀要剐赶紧来!”
那大哥与其他大汉对望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了这女子,露出两行白森森的牙齿:“这么说,你是专门找事的喽!原本想放你一马,想不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休怪不客气了!”说完,他下了马。
忽然后面一个大汉说道:“这丫头怎么瞧着面熟啊?想起来了,大哥,她就是那夜在咱们熊虎堂后院放火的那丫头!上次没抓住她,这次可别放她走了!”
那大哥面目更加狰狞,道:“哦?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喽!既然如此,臭丫头,这回可别怪咱心狠手辣了!”话还未说完,腰间大刀从鞘中拔出,径直往那女子头顶劈去。那女子倒也不是等闲之辈,她略施轻功,从大刀底下巧妙地躲过,而那大刀硬生生地将地面砍了一条裂缝,大刀却丝毫无损。
眼看第二刀又要劈过来了,那女子拔出了身上的剑,试图去挡住这一刀。谁知剑却脱手被刀震飞了,女子快速移动身体,后退了三步,倒也未伤毫发。这时第三刀又过来了,那女子又快速后退了两步,捡起了地上的剑,却突然向傅释新这边哭叫道:“哥哥,好哥哥,我的小命快要不保了,快救救我吧!”这倒大出傅释新意料之外,他往边上瞥了一眼,除了他早已没有任何人了!原本他只是想袖手旁观,弄清楚这些大汉是什么来路的。现在这女子一哭叫,倒让他也难置身事外了。因为那位大哥突然转移了目标,一把大刀劈向了傅释新,嘴里怒骂道:“好个丫头片子,居然把你哥叫来了。不过,你要明白,不要说只来了你一个哥,就是你十个哥来了,今天你也休想离开!谁叫你无缘无故放火烧了我熊虎堂!”
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傅释新扬起了紧握着的那柄刀,抵挡住了那大刀的进攻,然后他又一脚踢向了那大哥的腹部。只听那大哥“哎呦”一声,后退了两步身体才立稳。其他大汉都对傅释新怒目而视,跃跃欲试想上前助其大哥一臂之力。谁知那大哥手向后一挥,说:“罢了,今天算这丫头走运,放过她一回。咱们还有要事要办,不要和他们纠缠不清了!”一扬马,绕过了那女子,这些大汉一一从她身旁离去。离去之际,那大哥又向傅释新望了一眼,说:“好小子,刀法不错啊!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傅释新也望了他一眼,却未曾答话,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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