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丧礼你办的不错,这些年你的任劳任怨将府内事宜都打理的有条不紊,这些为娘都看在眼里,叶家交付于你,娘放心。”
“娘,你可不要瞎想啊,您就是伤心过度了,没有大碍的。”
“不用安慰我了,娘知道娘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将近八十了,够本了。”
“娘,大夫都说您的脉息跳动的很有力,断不会有事的,您是吉人天相,儿媳还想问您以后府上该怎么办呢,您永远都是我们的主心骨呢。”
“好,但愿如此吧。府上的事我正想说呢,就交给瑞儿全权处理吧,你就好好襄助于他,让叶家延续下去。”
“好,一切都听娘的,娘作主便是,瑞儿这么年轻就成老爷了,以后还要请娘多指点,你就等着做太夫人吧。”
府内花园
“夫人,老夫人确实不如以前了,老夫人晕厥了好几次,头发也白了,这几日饭也进的不香,奴婢真担心……”竹馨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只能停留在脑中。
“看现在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虽说生老病死是常理,可心里……,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夫人到现在还要管着小姐出嫁的事,奴婢真是不理解,这老爷才去世几天啊,老夫人还有心放在这上。”
“老爷的死只会让老夫人更加看重亲情,老爷已经走了,她老人家是绝不会再撒手任雨烟嫁出去的。”
“夫人这下您真是处于两难之地了,该如何取舍真是挺难的。”
“再难也要取舍呀,两害相比取其轻吧,是好是坏也只能这么办。看着娘几度晕倒,几度抽搐,真是于心不忍呐,人老了,也多情了。”话毕一口浓浓的粗气呼之欲出。
“夫人,要不要把一切事宜预先备好,以防万一。”
“大夫已经号过脉了,按理说并无大碍呀,那就偷偷预备着吧,岁数大,变数多,记着别走漏了风声。”
“奴婢明白。”
“雨烟这几日除了问安外就再也没有去过,这都十五了,还是这么任性不懂事。”
“小姐不是不想去,是害怕不敢去吧,小姐这几年很少出去,出去也有老夫人跟着,下人盯着,行为受到很大的局限,小姐弱冠之后更形同软禁,小姐也不似往日那么欢颜了。”
“嗐,也是难为她了,恐怕日后雨烟会觉得更不舒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想要弄均匀也不容易啊。”
老夫人有老夫人的立场和想法,雨烟有雨烟的心思和追求,夫人张梅也有她的为难和无奈。
自然的阴霾可以由自然自行消化,而心中的阴霾不是靠空间的转化而消失的,到了花园不会因为花香而淡化心中霾气,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最终还要依靠本心去化解。
夫人张梅心疼自己的女儿,便去后堂看望宽解自己的女儿雨烟,可没想到碰到了乔装打扮要偷偷出府。
“夫人,请夫人安。”庆儿看着夫人的到来显得很惊慌,举止有些失态。
“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是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啊,没有,没有,小姐一切安好,安好。”
夫人见状心中不免画了个疑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身边的竹馨用胳膊微微的碰了下张梅,并给望向她的张梅一个眼神示意。
“等等,站住,你们去叫住前面穿紫色衣服的丫鬟。”
下人们去叫去了,张梅并未原地等候而是紧跟其后。
“小姐。”
“啊,是小姐。”
“娘,我……”雨烟吞吞吐吐无话可说。
“你这是什么打扮,你穿成这样想要干什么呀?名不副实,成何体统。”
“娘,我想出去玩玩嘛。”
“哪有未出阁的丫头到处闲逛的,真想出去也不用这样啊,大大方方走正门不好吗?非要主仆串通一气来这么一出。”
“娘,大门有人把着,我不想让人监视着。”
“你奶奶病都那样了,你还有闲心想着这些,等奶奶好些了你再出去不成吗?到时娘帮你说说情,还有不要仗着身上有点功夫就胆子大到没边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出门该领几个人就要领,不要以为你那几下花拳绣腿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其实雨烟的功夫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老师教了,原先力挺她学功夫的奶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卦了。)
“是啊小姐,现在正值乱世,强盗贼人多的很,你一定要小心啊。”
“好好好,你们都不要说了,我下次注意好不好。”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张梅驱退了下人们,让她们各司其事,随后牵着女儿雨烟的手走进女儿的闺房,两人单独相处了好久。
“霜露,你去看看药好了没有,告诉他们药量要足。”
“药都都是按药方抓的,少不了。”
“是啊,老夫人,等用完了午饭,就让您进药,少不了,您就安心歇着养养神吧。”
“煎药,药。”仍旧惦念,放心不下。
“放心吧,巧慧都明白。”
老夫人这才稍作安心,慢慢睡去。
“你们叶府怎么回事啊,你爹这丧礼都过好几天了,你也接管了叶家的家业,怎么还叫少爷,少奶奶的,听着多别扭,难道你爹还要把老爷的称呼带到地下不成嘛。”
“管他们叫什么的,名都是虚的,你又何必在这上较真呢,还是实实在在的好。还有晟影你说话太没轻没重了,这话怎能上得了厅堂,也不怕人嗤笑。”
“庄稼能不能有收成,只有努力了才知道,什么都不做说什么都没用,那都是纸上谈兵。”
黄晟影很高傲的插肩而去,眼神透着奸诈,一瞥一笑尽是算计。
“结果前必要开花,雨前必有闷雷。纸上谈兵是行动前的规划,缺不得,那我就做一回苍耳吧。”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一阵不怀好意得意洋洋的笑容泛出脸上。
府内人员都以为老夫人是蜡炬成灰、油尽灯枯,没想到老夫人的病情在逐渐地好转,不到一个月身子平复如旧。对此府内人员很是意外,可是病愈后老夫人的性情有所改变,变得强势专权,明里暗里对雨烟的人身限制都在增强,除了自己的那一份财产外对府内的财政收入也开始伸手干涉,不过后来病情有时病的恰到好处,很及时。
“站住,这是你谁便进的吗?”
“我是给你们小姐送糖人的,是她让我到这找她的。”
商贩将手中的纸条交给了看门的仆人,纸条上面写着莲花胡同叶府,下人们刚要接过就被后来人打断。
“哎,就是这位小姐。”
这所谓的小姐其实是雨烟身边的丫鬟清露,清露连忙接过糖人,跟看门的人员简单的示意下便立刻将商贩拉到府外的犄角旮旯处。
“我们不是说好申时的吗?谁让你叫门了,我不是让你在这候着吗,我自会出来见你的,看你倒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都申时二刻了,我以为你忘了,我才…”
“我,行了,赶紧走吧。”
清露入府门前给了两位府门看守一人一两银子说是茶水钱,给完便偷偷地往回廊溜去,可大门屏风后面有个头影迟迟不动,直到清露离开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