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严寒让时光分外的快了许多,一转眼将近年关。这段时间屯里人们忙前忙后,终于把后山谷的林子砍得差不多了。屯子里面一群熊孩子让收拾没了那股子闹腾劲了。
在黑狐岭上,大当家青狐对几个手下说:“今儿腊月二十三了,咱手上的家伙事儿不行,最近这条道上来往的人也少,没弄到多少收成。我合计不行了咱们就去附近几个屯收收材!今儿几个当家的都去,小当家留在寨子看家。你们都张罗起来!”
几个当家骑着马领着一群小罗罗,一阵鸡飞狗跳烟尘滚滚。附近几个屯子遭了殃,大人叫小孩哭。土匪上门,拆家破寨老百姓手里的一点点粮食就这样被土匪搜刮一空。
“大哥,前面转过那道一线天,就是望柳屯。这个屯子我们从没打过材,你看我们是不是走一趟。我看了就手里打的这点材活也不够咱爷们造的!”二当家黑狐见忙活了半天,没弄到多少粮食给老大青狐建议到。
“黑狐,上次我让你联系日本人的事情。怎么样了?如果我们有日本人做靠山,那他张胡子能做到的事情咱爷们也能做到!”青狐见附近没多少油水,问起投靠日本人的事情。
“大哥,日本人的线是牵上了。南满铁路的小泉太君说了,会在近期派人来咱寨子,应该是看咱们的实力。我说大哥咱还需要小崽子们下山到各屯拉些皮子(人马)回来壮壮门面。就现在咱们这几个人人家万一瞧不上眼呢!”黑狐见老大问起,就开始倒他的坏水。
在清末民初,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极具下降。各地大小土匪都占山为王,依附在附近老百姓身上敲骨吸髓。好多土匪没有做人的底线,自称好汉强取豪夺。奉行“有奶便是娘!”甘当日本鬼子的开路先锋。真是枉子投胎转作人,不如顾家畜生情。
望柳屯的老少爷们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每家每户准备年礼年货,一群熊孩子们也跟着大人跑前跑后张罗着。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在村口玩耍的小孩子们慌慌张张地向自家跑。
“山口来了一群大马,爷爷,山口来了一群大马!”小妮子一大早也被王大娘打发出去玩耍,还没到门口就对着里屋喊。
“啥?老了一群大马?他娘!快让东子抱着妮子跑后面山谷去。可能又是抓壮丁的!我去看看!”王大爷脸色都变了,急忙让老伴把东子和小妮子打发走。几年前也是一群骑着大马把屯里十几个年轻人个抓走的。到现在就跑回来了一个长寿,别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奶奶,那您和爷爷怎么办?咱们都跑吧!”东子对催促他和妮子赶紧走的奶奶说道。
“你不知道,人家就抓年轻的。我们这些老家伙他抓去能干啥!你赶紧带着妮子跑后山去!快!奶奶求你了!等我们喊你们的时候再出来啊!”王大娘听到外面的喊叫声,急红了眼睛。赶紧把东子和妮子从后门推了出去。
“并肩子,青狐在卧虎山起皮子,熟脉子?春点开不开?(朋友,青狐在卧虎山起事开局子,有没有内行人,会不会说行话?)”青狐他们勒住马,一抬手双手抱拳对堵住他们的男女老少说道。
“大哥,这有什么熟脉子,都是些空子!我踩过盘子”刚刚入伙的白狐急忙在身后说道。
“狗子,是你!你带这些人到我们屯来干什么?”赵大爷家的老大元庆娶的是三十里外后山屯的姑娘,家里四个姑娘就一个娇生惯养的弟弟,爹娘怕养不大起了个小名狗子。元庆见后面跟着小舅子,急忙搭话。虽然小舅子不成器,整天跟着一些地痞流氓胡混,可是小舅子上门总要招待不是。
“姐夫,这事我们大当家,在咱们这一片是最有实力的。我们山寨短了粮草,需要你们屯里给交些粮草上来。我们保护你们这么久,人吃马踏的都要花销。”青狐见刚入行的白狐急切地表现,就摆摆手让白狐交涉。
“狗子,你以前胡混还有个人样。你现在怎么干起掘祖宗坟的差事了?还有没有个人样了啊?自从老丈人去世后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打家劫舍无恶不为啊!你让埋在土里的爹娘能安宁吗?你给我回去!”元庆听到小舅子入伙做了土匪,准备打劫粮食,顿时气得骂起来了。
“哎,我说。要教训小舅子就回家去教训。爷们颠颠地跑了一路,你们屯里可是真不开眼啊!非得爷们动粗才肯吗?赶紧的,弄些好酒好菜,找几个漂亮丫头媳妇招待爷们!”黑狐见一个刚入行的小子,越过自己表现起来,就横声横气地说道。
“各位好汉,你们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主。我们一个在这穷山穷水讨食吃的小屯子,是真的有心无力。各位好汉来到我们这个屯,那是看得起我们爷们。这样!我们几家凑凑,给各位弄点吃食!劳各位吃了再到别处跑跑!各位看怎么样?”药子叔见青狐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儿,急忙出来拦住还要开骂的元庆拱手说道。
“爷们也不是那些吃人命饭的主,总算有个会说话的。爷们也不多要,你们屯多年没派粮了就三十担吧!我也买白狐一个面子!”青狐擦拭着手里的枪东瞄瞄西瞄瞄。
“各位好汉,大家都知道咱这旮瘩出产的苞米交了政府的摊派。咱屯里都是草根混着米糠吃,就这还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屯吧!要不,小老儿给各位磕头吧!”王大爷也急忙跟摩拳擦掌的土匪们祈求道。
“黑狐,砸窑吧!”青狐直接对手下说道。
“兄弟们,砸窑!”黑狐带着手下土匪扑向各家各户开抢。
屯子反抗的男女老少都被砸的头破血流,被土匪们围困成一团。
一阵鸡飞狗跳烟尘滚滚,土匪把各家仅有的一点粮食抢劫一空。屯里几个年轻后男女也被土匪捆住双手押解在后面。
躲在后山谷的东子把小妮子哄在树坑里玩,他和一起躲避的石头柱子不放心家里,趴在山梁上远远地张望。
“就是和他们,这群畜生!我今儿要想个办法弄死他们!给爹娘报仇!”东子看到正在抢劫的黑狐,他认得这就是抢劫父母,让父母连伤带饿丢了性命的那群土匪,他攥紧拳头恶狠狠地想着。
“爷爷,爹!”石头见李大爷和长青被土匪打倒在地,带着哭腔喊出声来。
“哥,咱下去和这群畜生拼了!”柱子也急得带着留着眼泪,对石头说。
“石头,柱子!你们小点声!”东子急忙拉着石头柱子劝解起来。
“东哥,我以前看你是个爷们,怎么让土匪吓破胆了。你不去我去!我不把这劝畜生宰了,我就不是人!”柱子红着眼睛瞪着东子。
“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我说了不弄这群畜生了吗?你知道我爹娘也是让这群畜生给害死的吗?我们现在冲出去拿什么和人家打?”陈东气红了眼睛,对石头柱子大声的说道。
“成!那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宰了这群畜生!我们都听你的!”石头拦住要争辩的柱子,对陈东说。
“咱们把几个小孩哄在山谷里。其他人都跟我走。咱们到一线天那里山崖上埋伏起来,弄些大石头什么的。他们肯定从那里想回走。只要他们过来,我们就把石头推下去,能砸死几个是几个!”东子在屯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地形已经很熟悉了。
“成,咱们快走!别让这群畜生跑了!”其他几个都点头答应,立民在后面急忙张罗起来。“春成,咱们里面你最小,你留下哄住小孩!别让他们跑出去闯祸!”
春成是元庆的大儿子,见到是自己舅舅带人来抢了屯里的粮食,还把他爹娘也要抢走。一起的伙伴也不带自己去宰土匪,顿时哭了起来。
“我也要去,那个不是我舅舅。我没有那样的舅舅。我今儿不去宰了这个畜生。我以后还怎么在屯里立足啊!”
“成,我同意春成也去!狗子是狗子,春成是春成!狗子这个畜生既然连他姐都不放过。那就让春成去收了他!”东子见春成哭得可怜,就急忙安排起来“咱们把看孩子的活交给家乐!”家乐是赵大爷小儿子元启和药子叔小女儿张丰雨的女儿,也被家里打发到山谷躲灾来了。
陈东几个安排好小孩,急忙翻山越岭跑到一线天。一线天是一边是高耸的山崖,一边是陡石丛立的悬崖峭壁,只有两匹马可以并排走的小路。
“这样,土匪抓了咱们屯里人,肯定押在后面走。立春你趴在那堆草丛后面,看到土匪头子和拿枪的走到一线天下面就给我们招手,再想办法让咱们的人走慢一点。如果有看押的,就想办法给招呼上,柱子和你一起!剩下的咱们爬到一线天上面准备石头招呼这群畜生!“陈东急忙在一线天下面安排起人手。
“成,快点!都注意点,别让土匪发现!”石头攀着石缝和枯草开始向上爬。
在一群人匆匆忙忙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土匪们耀武扬威想回山寨进发!
躲在山下的立春和柱子急忙向山上招手,让做好准备。屯子里男女老少都手里拿着木叉木锨跟在土匪后面,准备伺机救出被押解的年轻男女。
进了土匪窝,哪个能落下个善终?都是自己的孩子,又有哪个愿意放弃。
“柱子,你在这里给山上招手。我去给爷爷他们送消息!”立春一看屯里好几个叔伯姐嫂被推推搡搡的押在队伍后面,急忙对柱子说道。
“行,你把这根木棍拿上。实在不行就动手!”柱子连忙把身旁的一根胳膊粗的木棍递给立春。
立春跑到乡亲们跟前,嘎嘎嘎嘎地学鸡叫唤了几声,又站起身来朝押在队伍中间的长寿挥挥手。
柱子看到前面的土匪走进了一线天,乡亲们也快要进去了,急忙朝山上挥舞起双手。
“动手!”东子怒吼一声,一阵山石飞迸,土匪们人仰马翻。
在后面的立春也跟乡亲们都动手和土匪搅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