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物甫大楼外的花园里鸟语花香,一棵棵盛开着的桃花挂在浅绿色的叶丛中,淡淡的春日之味散发,沁人心脾。
雅典娜和妹妹漫步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之中,仿佛所经历的太多事情就如同白驹过隙般飘然离去。
“真的接受不了,派出去的士兵就剩下六个人了。”审判者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一些忧伤。雅典娜的看得出来,她的心中是十分不安的。
“愿他们安息吧。”雅典娜叹了一口气。
“可悲的是,醒来的五个人全都像失忆了一般,一点都不记得剧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唯一还有希望的,就是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的那个男人……他好像叫赛斯是吧?”妹妹想了想“希望他不要像曼陀罗一样,一醒来就魔怔了。”
“根据樱的体质,估计那两枪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如果曼陀罗一个没忍住多开一枪,说不定现在她就已经牺牲了。”雅典娜苦涩的笑了笑“她现在就在正中央的喷泉那里坐着呢,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好的这么快?”审判者有些不可思议“用了治疗针了吧?”
“我虽然知道的不多。”雅典娜说“但是樱这个人可是保卫者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保卫者是不会允许她死掉的,比起这个,一根治疗针并不算什么。”
“那那些死去的战士们呢?姐姐?他们就不重要了吗?如果当时给他们配备这种稀有的东西,或许回来的就不仅仅只有六个人了。”
雅典娜无言以对。
良久之后,两人走向公园的正中。
“妹妹,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对从塔斯马尼亚岛运到利物浦的?”雅典娜问道。这几天来,她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总感觉在那时候中缺少了点什么。隐隐约约的,她总是回想起一个红色的裙摆在自己的上空摇摇晃晃,诡异而令人恐惧。
“运?”审判者一脸迷惑“你是运到这里来的嘛?姐姐,我也不清楚,我还以为你是自己乘飞机过来的呢。蝴蝶姐说你在飞机上太累了,于是就睡着了,让我帮忙照顾你一下。”
对了,蝴蝶,这个女人。雅典娜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感受到这种奇怪的失落之感,仿佛正是她把雅典娜心中的某一部分挖掉一般。
“那,妹妹,你可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得知我被无罪释放的?”她问。
“就在我飞往利物浦的前一天,威锋告诉我的。”审判者瞪大眼睛“怎么了?”
“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就是说,经过潜伏者高层的一致商讨,加之蝴蝶姐的据理力争,你才被无罪释放的。”
蝴蝶?怎么又是她?
“蝴蝶姐真是个好人。”审判者开心的笑道“威锋告诉我,是她力排众议,才换来了你的清白,没有她,或许你还被关在那个地牢里呢。”
雅典娜有一种刚出了地牢,反而深陷另一个更大的陷阱的感觉。她的第六感通常很准,这也是她保留“潜伏者第一人”称号的重要原因。
阴谋正在不断酝酿,她想,终有一天这个阴谋会浮出水面,我希望那个时候并不是因为它造成了严重后果,然后才被重视的……
她扭头看了看赏花的审判者。叹了一口气。妹妹呀妹妹,你什么时候能够聪明点,什么时候能够长大?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开她心中若隐若现的恐惧和失落,就当是为了妹妹,也一定要做到。
公园的正中央有一座用大理石雕刻的喷泉,喷泉外则是一条绿荫小道,铺着红蓝相间的砖瓦。
樱坐在她的轮椅上,待在那里。她静静地望着前面流淌过的清澈细流,发着呆。
“樱……”审判者轻声的说“樱……”直到她说了第二遍,樱才注意到了。她回过头来,扫视了两人一眼,又转了过去。
“你好些了吗?”审判者轻声地说。雅典娜知道两人曾经相处的很好,只不过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一切。
樱个子不高,金色的长发整齐的梳成马尾,流过轮椅的靠背,缓缓向下。她穿着蓝色的衬衣、黑色的裙子、黑色的丝袜和鞋子,她的嘴唇如同她的双眼一样明亮,她的皮肤如同她的牙齿一样洁白。
“你也来这里看风景吗?”审判者又说。
樱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对于你的事,我感到非常的抱歉。”妹妹说道。
“背叛如影随形……”她说“潘多拉曾经在嘴里面念叨过。”
“兰博士说你很快就要复合了,这样……”
“别骗我了。”樱摇摇头“治疗针或许可以让我的外伤愈合,但是我自己清楚得很,我的左右大腿骨头已经完全坏死,动弹不了了。”
“可以装人造骨嘛……别灰心……”审判者搂住她,樱痛的吸了口气。
“不行,审判。”她说道“只有截肢和留下两条不能动的腿这两个选择。腿上的神经坏死,连带着下半身也半身不遂。我可不希望变成一辈子穿着假肢走路的人,与其那样,不如坐在轮椅上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审判者松开手。
“更丢人的是,我的大小便也很难自理了。或许过几年,真的要有人帮我清理这些玩意了……”她苦涩的笑了笑,眼泪似乎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希望保卫者能够找到一个比我更优秀的黑客吧,审判,我不准备再活下去了……”
“你在瞎说什么呢?”审判者立刻瞪大了眼,生气的说。
“开个玩笑嘛,我还没有蠢到轻生……”樱转过轮椅,对着她笑着说。然后,她又看向雅典娜“雅典娜,你是来陪审判者赏花的吗?”
她点了点头。
“几天前,桃花还在这里争先开放,现在呢,海棠树上的枝条已经开始发芽了。我不清楚所谓的四季如春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明白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她伸出右手,指指泥土“你看看现在的桃花都在哪里?”桃花粉色的花瓣落在深色的大地之上,为夹杂而生的海棠提供养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葵背给我的一首诗,可是它现在要改一改了。桃花落在地上,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的树去送去能量,反而滋生了海棠,让它们生长得更加旺盛了,以便于去抢桃树的养分,许多桃果没有结成熟就枯萎了……”
樱扶着轮椅,审判者连忙去帮她推车。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樱说。审判者正准备松手,但是樱接着又说“算了,推我回去吧。”
三个人慢慢的离开这里。
“桃花和海棠的关系不就像保卫者于曼陀罗吗?保卫者奉献出自己的花瓣,为了让曼陀罗成长为顶尖特工,而她呢?嗯?她干了什么?她汲取了我们的养分,好反手捅我们一刀。”
“但是如果海棠不这么做,它就会死去的。”雅典娜嗅了嗅花香“有些花注定是不会甘于隐藏在其他芳华之下的,因为它的每一瓣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海棠也许是这样,而那生长在沙漠与戈壁,在烈阳和沙石侵袭下傲然开放的曼陀罗花,更是如此。”
“红色曼陀罗,雅典娜。”樱说“她是这么和我说的。她叫红色曼陀罗,不再是之前那个有些高傲,严肃的黑色曼陀罗了。”樱陷入回忆当中“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可磨灭的精神,那种自由、野性和恶。”她摇摇头“她变化了,变化地很彻底,但是我想不出为什么。雅典娜,难道一觉醒来就能够顿悟吗?”
“王者之灵也许可以。”妹妹呵呵笑道“那是个灵异的东西。”
两人没有笑,她们一句话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