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博士,我觉得凭借着潜伏者的医疗水平,治愈一个毒瘾患者应该算是轻轻松松的吧。”葵靠在桌子后面,认真地问道。
“我能理解你,葵,可是对于毒品的依赖性已经侵入了翼的每一寸身体。如果要想完全治愈,除非给她身上所有细胞来一次大换血,我觉得,换完这些东西,翼就不再是原来的人了。”兰把眼镜摘下,用丝巾轻轻地擦了擦,开口说道“葵,我们已经尽力抑制了,我觉得,只要不让她心里受什么太大的刺激,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她在巨人城地底,陪着我们行进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不清楚,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只知道当时我们正在谈论死什么的,结果翼就突然开始不断地重复‘死’这个字眼。之后,她又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些话,包括‘朋友’啊什么的,但是我们没有听清楚。”葵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朋友?”兰将眼镜重新戴好,翻了翻文件,说“刚刚我在询问翼有关情况的时候,她的确是在说什么‘朋友’之类的话语,但我没有敢进一步地去询问,怕刺激到她。我想,葵,如果你真的想了解这件事情的话,你还是亲自去问一问她吧,我觉得,你比我相对更亲近她一些,也许对话能够平静,她也不会再变得那么激动。”
葵点点头,心里面有一点担心。她决定马上就进去。
“算了,不讨论这个了。”兰冲她笑了笑“你觉得我新研发的那个战争模拟器,效果怎么样?”
“很不错。”葵说了句实话“只可惜你们接下来去要去的地方是墨西哥。在大城市里更容易寻找到毒贩,人也会更多,不会像游戏一样,一个地图上只有玩家没有平民。”
“关于在大城市里面执行任务这种情况,有关的技巧看起来还是要请教你的那两位朋友。”
葵知道兰说的是哪两个人,但是她还是要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你说的是谁?”
“当然是那个埃里西和肖杨。他们两个不是杀手吗?我想杀手在人多的地方执行任务更有经验。”
“我明白你的意思,”葵点点头“杀手除了杀人还需要逃脱。混迹在人群中,他们两个更有经验。也许,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向他们请教请教。”
“你不去吗?”
“什么?”
兰笑了笑,说:“我听你刚刚的谈话,发现你总是喜欢把‘你们’这两个字和‘在墨西哥执行任务’连接到一起。怎么,你不去吗?”
“我去什么……”葵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病房,哼了一声说道“我连翼的病症都没有搞清楚,我还去执行任务?守护不了爱的人,即便拯救了世界又如何?”
“好吧,”兰叹了一口气“我想我说服不了你,但是总会有人说服的了你的。”
“也许有,但是他不是在这里。”
“葵,不是所有保卫者都像你们一样来到了这里,譬如说黑鹰,他是个忠心耿耿的保卫者。我听刀锋讲,你曾经是他的学生。”
葵点点头:“我的师傅没有来,也是可以预见的。”
“葵……我想,你可能会对下面这个人感兴趣。”
“什么人?”葵有些疑惑。
“跟我来,你就会看见她了。”
兰挥了挥手,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葵跟着她。两个人穿过一排排的房间,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大闸门前。两名潜伏者守在那里,他们看见兰,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兰博士”,就打开了闸门。
“你知道吗?葵,在几个月前,有一群人来到了潜伏者基地内,洗劫了我的实验室,将我的实验员几乎屠杀殆尽。其中,有一个身着护士装的女人在电梯内捅了我一刀,还好我命大,及时打了一针治疗针,活了下来。但是这个东西的配方已经被夺走了,所以治疗针的研发,又陷入了停滞状态。”
“你们就没有备份过吗?”
“当然有,但是袭击的那伙人异常的狡猾。甚至说,狡猾得有一些过了头。他们竟然能精准地找到我备份文件的每一个地方,包括电子文件,手写文件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研究资料,目标非常的明确,明确得可怕。”
“怎么会这样?如果你们的保密措施做得足够好,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接触到这种信息的。”
“是的,所以我们怀疑是在我们基地的内部出了内奸,这个内奸引导着敌人进入潜伏者。甚至还有人伪装成鸦来迷惑我们,所以后来才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你知道的,我们把你们抓过来,严刑拷打……”
葵想起来那次在苏黎世的时候,被潜伏者袭击,然后关到幽闭的密室里审讯的事,便以劝慰的语气说道:“那都是误会。既然误会已经被消解了,还拉近了两方的关系,我断掉的那两根肋骨也不算什么。况且,你们没有伤害零。”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个人特别注重自己的感情,不允许亲人或者朋友受到一点点伤害,宁愿自己……哎……算了,我们不是在谈论这个的。”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们当中出了内鬼,让我小心一点,是吗?”
“不仅仅是……”
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盒子旁,外面还摆着一台台计算机,并且上面的数据表明,这里边关着的是一个人型生物。
“马上你就知道了,这里面可是一个又大又柔软的床……”兰敲了敲键盘。
巨大的金属盒子中间忽然多出一道裂缝,里面透露出蓝色的光。葵用手挡着亮光,没过多久,这蓝色的光晕就逐渐消散。盒子一分为二,逐渐撕开,露出了铺着白色床垫和床单的床。原来这盒子内部是空心,有的专门的透气装置和通讯设备。里面的人可以不受干扰地生活,并与外界联系。
“我们虽然治愈不了翼的毒瘾,但是我们对于生化改造的研究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落后。”兰笑了笑。
床上面躺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病服,呼吸均匀的金发女人。此时此刻她仍然在熟睡,没有意识到她的身旁多站了两个人。
“这是……”葵缓缓地伸出手,又将手放下,轻轻地挪着步伐,走到了神秘女人的旁边。
“保卫者由于卡罗纳尔的垮台,导致大批的军队从巨人城内撤离,巨人城实际成为了一个无主之地。在最后一次探索中,我们的潜伏者的一个小队在那座Blitz的基地周围搜索到了这个女人。当时,她正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当时的那些潜伏者仅凭衣物就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个女人曾经受到过多次枪击。但是奇怪的是,她虽然昏迷在地,可伤势却并不严重。甚至,在她还没有被运到澳大利亚来的时候,身上仅有的伤痕也都消失殆尽。”
葵轻轻地拨开被子的一角,顿时,她暂停了呼吸。
“当他们把这个女人运到我的面前的时候,”兰继续说着“我只消看她一眼,就立刻认出了她:无数个噩梦,无数个昏黑的夜晚,在那些恐怖的时刻,我总能碰见这个给我留下痛苦回忆的女人。就是她,葵,她在那天,在那个电梯内,刺中了我的背部,杀了我许许多多的同事。葵,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永远忘记不了。”
“娜塔莎……”
葵声音止不住地打颤,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这张脸,霎时让她回想起日本大阪的最后一晚,她为了找回自己的蓝色夜明石和黄金头饰,使娜塔莎迫不得已为了保护自己而跟了过去,导致她被Blitz克隆人军团的人一枪击中,永远地留在了那里。兰说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电梯里的那一刀,葵也永远不会忘记斯沃特伸出空空的手,却也收回空空的手时发出的那声怒吼,可悲的自己却当场昏迷,来不及见娜塔莎最后一面,就无情无义地离开了。
“我是罪人……”葵品尝了泪水的苦涩“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