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李昭平有这份心,时时为她着想,白起宁心里暖暖的,道:“段逸,你刚来淮都,赶了好几日的路程,先好好休息会儿。”
段逸留意到白起宁身着白衣,头戴白花,含蓄问道:“大人这儿出了什么变故吗?”
“小姨前两日去世了。”白起宁眸子一沉。
“哦,大人,节哀顺变。”段逸也不会安慰人,淡淡道了句。
有人家办丧事,就有人家办喜事。
段逸告诉白起宁,太子李宣已经定下婚期,就在下月初,迎娶沐大司徒家的小姐完婚。
“大司徒沐渊?”白起宁眯了眯眼,沐渊是独孤势力的人,效忠于荣国公。在白起宁这个右司徒被贬官后,沐渊在荣国公的大力举荐下,坐上了大司徒的位置,掌管蜀国邦交大权。
原本皇后独孤禧给李宣定的婚事不是沐家,但沐渊做了大司徒,皇后和荣国公便动了心思,挑中沐家小女儿,指婚给李宣。
白起宁叹了一声,没想到小太子也长大成人,成家成婚了。
不过蜀国皇帝可没有心思举国操办太子的婚事,毕竟齐军这边施加压力,不知是何动向。
蜀国正处于改革初期,强国富民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李崇昱不愿与他国开战。
齐军一直屯兵在齐、蜀两国的交界处,没有任何动作,白戬派去过使者,齐军称只是军队演练。
寒风呼啸,眼看就要入寒冬了,而陇西的过冬棉服却还没有运到军中。
魏英焦急万分,后日就是协约规定的最后一天,若是李子涵未能按时送货到,便是犯了罪。
李子涵办事滴水不漏,可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来,白起宁也按耐不住了。
棉货不能按时送到,不但李子涵难逃责罚,那五万宛城外驻扎的军队与中军大营八万新军将士可得挨冻,要是真打起仗来后果不堪设想。
天冷了,司马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上了棉袄。
雨燕温了热茶送进来。
段逸品着热茶,看着书卷,却见白起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连小狐狸都嫌白起宁太吵,换了个屋子睡觉去了。
“又过了一天,明天就是交货的最后期限,子涵那边还是没有消息。”白起宁心急如焚,难不成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
“担心也无济于事,大人坐下,喝杯茶吧。”段逸劝道。
白起宁眼皮子跳得厉害,李子涵是她引荐给军需部的,这件事牵连甚大,又与她有关,她怎能安下心来。
“不行,我去一趟大镖局,看看镖局那边是否得到消息。”白起宁走过去开了门,一阵寒风扑面袭来。
“我与大人一同去。”段逸站起身。
那镖局是江云开的,而江云与段逸恩怨颇深……白起宁为了避免冲突麻烦,打算隐匿江云就是镖局王老板的身份。
“不用了,镖局就在淮都郊外不远处,一去一回很快的。你就留在府上,也许府上很快也有消息了。”白起宁阻止段逸同行。
雨燕见白起宁要外出,赶紧去取了厚外袄,披在白起宁的身上:“小姐,外面可冷着呢。”
段逸坚持道:“大人,段逸受命于王爷,你如要外出,我寸步不离。”
无奈之下,白起宁只好默许段逸同行,前往大镖局,见到了王管家。
“白大人不要着急,今个一大早韩镖头已经派人回来传信了,他们离宛城还有三四百里,今夜行通宵,明日直接将棉货送去宛城大军营中。”王管家道。
棉货送至宛城就算交货,晚个两天再送至淮都外的中军大营也不算违约。
终于有消息了,白起宁急切问:“明日能送到吗?棉货那么多,需不需要加派人手去帮忙。”
“我们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想来现在军营也有信儿了。路过蜀山山道时,山体发生了大面滑坡,道路被毁,送货队伍不得不绕道而行,这才耽误了时间。不过好在,在最后一天顺利将棉货运送至军中。”
白起宁这才心中大石落下,舒了口气,问起江云伤势:“你家老板前些日受了伤,伤势如何了?”
王管家苦笑:“已无大恙,白大人啊,我家老板受伤在你的司马府,你为何不据实相告?我还以为老板又不告而别了。”
“人多嘴杂,我也不想给你家老板添不必要的麻烦。那时他伤势太重,也只能躺在我府上。”白起宁解释道,“见到你家老板,替我问候一声。”
“好,老板本昨日还在,不过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所以现在不在镖局,也不能接见大人。”王管家恭声道。
白起宁嘴角一扬,怕是江云料到她今日会登门造访,所以先行一步不肯碰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段逸见到了江云,场面尴尬。
段逸一直守在一旁,没有说话,直到回去的路上,才问起白起宁,那位受伤的镖局老板是谁,怎么回事。白起宁随口敷衍了两句,便转移话题,说起了棉货之事有惊无险。
第二日,李子涵大行运货队伍,将棉货顺利运至宛城。还好大军驻扎在宛城附近,否则要赶来淮都恐怕还需两日,毕竟拖着那么重的货,也不能飞马疾驰。
货运到之后,李子涵就赶来了司马府,与白起宁照面。
“这一路上,可折腾死我了,那个镖局还真有点用,那韩镖头挺会想办法的,如果不是他提前打探山体滑坡的到消息,及时建议绕道,恐怕就真误事了。”李子涵瘫痪着身子,躺在院子里的逍遥椅上。
白起宁抱着小白狐坐在一边,今天天气暖了点,还出了太阳,晒晒太阳还不错。
“跑了这一趟,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几天吧。”白起宁道。
“你这小狐狸最近天天要死不活的,该不是病了吧。”
“少咒我的小唯,只是今日有些贪睡而已。”
李子涵被翻了白眼,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起了精神:“白姐,我在回来的路上,处处听说,太子要大婚了!”
“是啊,太子过几日就要大婚了,你才听说啊。”
“可惜,我不能送上一份礼给太子。”李子涵叹道,他与太子年纪相仿,在东宫又朝夕相对数月,也还有堂兄弟的血缘关系……
李子涵目光一闪:“白姐,能不能让我去蓉城,送份礼表以心意。”
白起宁眼角微微抽动:“我看就不用了吧。你就远远送上一份祝福,有这份心意就行了。”
李子涵闭上眼睛扭过头去:“哼,你也太不通情达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