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张良绑的结实,手被缚在背后,为了防止我做什么小动作,直接拿了布条从手腕缠到了手指头尖,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迎着风我吸了吸快要流淌出来的鼻涕,你说就不能绑在前头嘛,好歹让我能撩一撩吹的满脸的头发,再蹭一蹭鼻涕。
刘邦仰天长啸一番,高声问项羽:“不知将军想要这天下,还是要这美人?”
听着项羽饶有兴趣道:“你想同我谈条件?你觉得你有本事同我谈条件?”
刘邦撩下我迎风吹在脸上的发丝,放到鼻尖嗅了嗅,“将军认为,本王有没有这个本事?”
虽然他将我半边脸上吹的稀乱的头发撩了下去我很感激他,但是他那讲话的口吻让我特别想抓着他的脑袋往地上摁。他说,“这么个活生生的美人,宰了也可惜,不如将军将这美人让给本王,本王便将这彭晨让给将军,如何?”
我甩了甩刘邦放开手的那绿被风吹的稀乱的头发,朝大约是刘邦的方向侧了侧头,没忍住道:“你称我为美人我照理应该同你说声多谢夸奖,可这风大,你帮我把头发抓齐我委实谢谢你,但你看能不能把我另一边的也抓抓齐,最好一并帮我绑一绑,我谢谢你全家!哦,还有,这风吹的我有点冷,你若是方便掏个帕子帮我擤一擤鼻涕。若是不方便,你且帮我松一下绑,我自个擤一擤。
刘邦听着我的话半晌都没动作,我想我是不是讲的有点直接,这么紧张的气氛是不是被我破坏了。于是接着刘邦的半晌,我又顿了半晌,恍然到,风太大我听不清,方才他们大约聊的兴致正好,被我突然的打断心里总有些不快活,所以没一个人想搭理我,我犹豫了一番,诚恳而又难为情道:“哦!你们是不是聊的比较起劲,那当我没说吧,其实吹着吹着也就习惯了,冷着冷着就感觉不到鼻涕的存在了!”
我话还没讲完,脸上就啪的打上了一块布,我耸了耸鼻子,这触感大约是块帕子。倘若刘邦要拿擦桌子的布砸我,就算是他前头当着千军万马,我都要杀过去把鼻涕抹在他身上。
刘邦手握拳一咳,缓了缓尴尬,“项将军,方才我们讲到哪?”
“放人,退城。”
“哦,对!”刘邦左手握拳往右手一敲,激昂道:“依将军看,将这美人赠给将军,本王便将这彭城让给将军如何?”
项羽挑了一下眉,淡定道:“如此甚好。”
刘邦握着拳一愣,自己同张良商量了几天几夜的事,怎么这么轻易就如此甚好了,是他们拿捏错了项羽的软肋,还是这个项羽就没想同他们翻脸?
张良捏着袖子往刘邦靠了靠,低声道:“说反了!”
刘邦再一愣,方才他说了什么来着?将美人送于本王,本王将城让给你……没错啊!?
我蒙着眼睛听着张良提醒了多次说反了,仍然不见刘邦的动静,没忍住又凑了凑,开口道:“你方才说的是,将美人赠给将军,就将这彭城让给将军。”又小声嘀咕了句:“你吃了晚饭让脑子早早的上床歇息了吧。”
刘邦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咻的拔出随身的短刃,然后一个冰凉凉的物件就搁在了我的脖子上,“项羽,不退兵,就送你一城断痕残壁加一具美人尸体!”
我吐了吐被风吹到嘴里的头发,又低声的同刘邦道:“唉,你刀子,拿反了。”
说到底我好歹修炼了上千年,若是被刘邦一把小刀子给抹了脖子,委实是丢我师傅的人。凡尘兵刃对我杀伤力不大,更何况刘邦一急,拿着刀背对着我的脖子。我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张良倒是突然急的很,高呼了一句,“大王手下留情啊!”
我觉着,他这么喊的原因有三,其一是故意高声喊给项羽听,毕竟隔得这么远,他若是不喊,鬼才看得见你在作甚么。其二,大约是他真怕刘邦一个手抖,把我给剁了,惹毛了项羽不要紧,若少了这一条生路,当真在这里交代了,大约要集体悔的肠子都青了。其三,他大约是想告诉我,现在有把刀在我脖子上,让我喊出个‘救命’之类的话来,激一激项羽。
既能将张良的心思想的如此之细,我觉得我的脑细胞终于从那饭菜中脱离了出来,再也不用被项伯说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