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文隽紧抿着嘴唇,一句话说不出。
谈易谦看他的表情,唇角带着笑,声音淡淡的继续开口。
“如果你是被收养的,曾经在孤儿院呆过,那么这个顾槐生可能与你的关系,你应该大致猜到了……”
慕文隽指尖一颤,呼吸盘旋在胸腔里让他觉得很闷,很闷,闷的发疼。
他盯着照片中的男孩的脸,和自己长得及其相似的一张脸,有些不敢相信……
他……去世了吗?两年多以前?这个可能和自己有亲人关系的男孩……去世了吗?
“虽然顾槐生去世了让人很遗憾,但是我想,有了这一条信息,想要寻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你想找!”
慕文隽的黑眸静静一沉,说道,“我刚才好似说了,我不需要找到他们!”
谈易谦淡笑,“可以,你不想找到他们,但是葵生的病,你不能不管吧。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工作攒钱想要帮葵生动手术治病。葵生是先天性心脏病,虽然药物暂时控制她病情,但是病在身上不除根,随时都是威胁,你觉得,凭着你现在的能力,攒那笔手术费,需要攒多少年?手术之后的后续护养费用,又需要多少钱?这些,就凭现在的你,能负担得起吗……”
慕文隽瞳孔极速的收缩了一下,没说话。
“不过没关系,因为你遇到了我,葵生也是我的朋友,我很想帮她,所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葵生手术的所有手术费和后续费用全部包在我身上,甚至未来的所有生活开销,我都可以全权负责,你觉得,如何……”
慕文隽抿唇,眸子微微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他知道,他今天找他,是带了十足的把握来的。
二十一年来,他虽然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存和照顾妹妹身上,但那并不代表他没有想过他的亲生父母。
可是他却不会因为亲生父母而去放弃自己的原则,他记得孤儿院的老院长跟他说过他当初是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
那是丢弃,这么多年来孤儿院还在那里,他也没有离开C城,但是他们从未来寻。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去寻他们?丢弃,都是相互的。他们不要他,没关系,他也不要他们。
但是谈易谦却给了他一张与他相似容颜的照片,看到照片中的那张笑容温暖的脸,他心中不可能没有触动。
这个世界上唯一他知道的,可能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怎能不触动。
可惜,这个男孩已经死了,两年前,肝癌……
他悸动了,但是却不能冲动,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男人这般帮助自己,他一定是要什么。
而他身边除了葵生这个唯一的妹妹一无所有,所以,他能要什么?
他不能答应,说什么都不能。
现在,他的世界里,那个最重要的人是妹妹。
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可谈易谦这个男人太过精明,他似乎早就猜到了这点,马上提起了葵生,提起了葵生的病。
葵生先天性心脏病,身体很弱,他亲眼目睹过好几次妹妹昏倒被送去急救,每一次他都心紧害怕着,他宁愿那个身患疾病的人是他。
思维的最后一根防线也在迅速瓦解着:因为,他想救自己的妹妹,他希望她跟所有女孩一样健健康康的,他想救她!
他看向谈易谦,薄薄的唇微抿着,然后他问,“那么,你要什么?除了葵生,你要什么?”
谈易谦听罢笑了起来,“慕先生,你不用那么紧张,葵生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也很喜欢她,不过喜欢和爱无关。而且,如果我真的想得到葵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更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是吗?”
慕文隽的眉头皱的更深,“那你要什么?我身上一无所有。”
“不,你有。你身上有我极其需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除你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
慕文隽诧异的看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谈易谦不回答,只是凝视着慕文隽的这张脸,勾起了一抹薄薄的笑。
……
那天下午四点半,两个衣着虽有别,却同样面貌出色的男人从咖啡厅走了出来。
漂亮的女服务生站在门口目送,心里惋惜,这样两个养眼的大帅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
谈易谦走到车子前,转过头看慕文隽,“我送你?”询问的口气。
慕文隽摇头,“不用,我自己坐公交。”
谈易谦挑了挑眉,“可以,那么,下次再约!”
谈易谦朝着慕文隽伸出了手。
慕文隽抿着唇,眉头轻微的蹙起,然后伸手,握住了谈易谦的手。
掌心贴在一起时,两个人的脸上表情不一,心里感觉不一。
慕文隽知道谈易谦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对于这样的人他并不想过多接触,但是如今为了妹妹,他却不得不与他纠缠。
松开了手,谈易谦正准备上车,慕文隽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他。
“问一下,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谈易雪?”
谈易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淡淡答道,“是的。怎么?”
慕文隽摇头,“没什么,麻烦替我跟她说一声:谢谢!”
谈易谦知道上次慕葵生路上突然昏倒是妹妹谈易雪与西顾,还有杨叔一起送她去的医院,他想大概是为这个道谢,点了点头,他说,“会的。”
但谈易谦哪里知道,慕文隽之所以谢谈易雪,是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的那张字迹清隽的字条,字条上的八个字他至今记忆犹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慕文隽觉得,谈易雪,应该是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女孩吧!
人生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误解和不解,因为许多隐在暗处的东西并不为人知。
就比如:谈易谦不了解慕文隽的“谢”是为那八个字。
而慕文隽不了解,那天在医院救了他妹妹、将所有的钱留下来给他,以及写下那张纸条的人,其实不是谈易雪,而是西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