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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地舆

【原文】

黄帝画野[1],始分都邑[2];夏禹治水,初奠山川。宇宙之江山不改,古今之称谓各殊。北京原属幽燕[3],金台是其异号;南京原为建业[4],金陵又是别名。浙江是武林[5]之区,原为越国;江西是豫章[6]之郡,又曰吴皋[7]。福建省属闽中[8],湖广地名三楚[9]。东鲁西鲁,即山东山西之分;东粤西粤[10],乃广东广西之域。河南在华夏之中[11],故曰中州;陕西即长安[12]之地,原为秦境。四川为西蜀[13],云南为古滇[14]。贵州省近蛮[15]方,自古名为黔[16]地。

【注释】

[1]野:界限。

[2]都邑(yì):上古行政区域名称和庶民的编制单位。

[3]幽燕:今河北、北京及辽宁一带。

[4]建业:三国时东吴曾迁都到南京,改名“建业”。

[5]武林:杭州的别称。因其西部有武林山(即灵隐山)而得名。

[6]豫章:今江西南昌。汉朝时为豫章郡所管辖。

[7]吴皋(gāo):春秋战国时江西是吴、越两国边界,因此得名。

[8]闽中:秦始皇嬴政所设的郡治。治所在今福州市。

[9]三楚:秦汉时把战国时期的楚国一分为三,即西楚、东楚、南楚。

[10]粤(yuè):古时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泛称“百越”。粤,同“越”。

[11]华夏之中:河南正好位于古代九州的中心地带,因而有此称。

[12]长安:今陕西西安一带。

[13]西蜀:今四川省。古时称蜀地,因在中国西部,称西蜀。

[14]滇:古族名,聚居在今云南省滇池附近。现在是云南省的简称。

[15]蛮:中国古代对长江中游及其以南地区少数民族的泛称,亦称南蛮。

[16]黔:贵州省的简称。因有黔灵山、黔灵河而得名。

【原文】

东岳泰山[1],西岳华山[2],南岳衡山[3],北岳恒山[4],中岳嵩山[5],此为天下之五岳;饶州之鄱阳[6],岳州之青草[7],润州之丹阳[8],鄂州之洞庭[9],苏州之太湖[10],此为天下之五湖。

【注释】

[1]泰山:在山东泰安市。也称泰岱。

[2]华山:在陕西华阴南。又称太华山。

[3]衡山:在湖南中部。

[4]恒山:在山西大同浑源县南。

[5]嵩山:在河南登封市北。

[6]鄱阳:鄱阳湖在江西省北部。古称彭蠡。

[7]青草:青草湖在今湖南岳阳市西南。又名巴丘湖。

[8]丹阳:丹阳湖位于安徽当涂县博望镇南部。

[9]洞庭:洞庭湖位于湖南岳阳。

[10]太湖:大部分水域位于江苏苏州。古称震泽。

【原文】

金城汤池[1],谓城池之巩固;砺山带河[2],乃封建之誓盟。帝都曰京师,故乡曰梓里[3]。蓬莱弱水[4],惟飞仙可渡;方壶员峤[5],乃仙子所居。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河清海晏[6],兆天下之升平。

【注释】

[1]金城汤池:城墙像金属铸造的一样坚固,护城河像热水一样不能接近。

[2]砺(lì)山带河:泰山小得就像一块磨刀石,黄河细得像衣带。

[3]梓里:指故乡,即桑梓。古代人家常在宅院旁种植桑树和梓树,因此以其代指故乡。

[4]蓬莱:即蓬莱山,古代传说中的仙山。弱水:古代传说中难以泅渡的河水。

[5]方壶、员峤(qiáo):都是神话中的仙山名。

[6]河清海晏:黄河水清澈,沧海波平浪静。形容国家安定。

【原文】

水神曰冯夷[1],又曰阳侯[2],火神曰祝融[3],又曰回禄[4]。海神曰海若,海眼曰尾闾[5]。望人包容,曰海涵;谢人恩泽,曰河润[6]。无系累[7]者,曰江湖散人[8];负豪气者,曰湖海之士[9]。问舍求田[10],原无大志;掀天揭地[11],方是奇才。

【注释】

[1]冯(féng)夷:即河伯,传说是黄河之神。

[2]阳侯:传说中的波涛之神。

[3]祝融:火神,帝喾时的掌火官。

[4]回禄:传说中的火神,是火灾的代称。

[5]海眼:即泉眼。尾闾(lǘ):传说中泄海水的地方。

[6]河润:比喻施恩于人。

[7]系累:牵挂。

[8]江湖散人:指毫无牵挂的人。

[9]湖海之士:形容性格豪爽的人。

[10]问舍求田:置办屋舍田产。多指求个人小利。

[11]掀天揭地:翻天覆地。比喻本领高强。

【原文】

凭空起事,谓之平地风波[1];独立不移,谓之中流砥柱[2]。黑子弹丸[3],极言至小之邑;咽喉右臂,皆言要害之区。独立难持,曰一木焉能支大厦;英雄自恃[4],曰丸泥亦可封函关[5]。

【注释】

[1]平地风波:比喻事情遇到意外的变故。

[2]中流砥柱:比喻能担当重任的人。

[3]黑子:黑痣,比喻地方狭小。弹丸:发射弹弓用的泥丸等。

[4]自恃(shì):依仗。

[5]丸泥亦可封函关:用一颗泥丸也可以封住函谷关。形容地势险要。

【原文】

事先败而后成,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1];事将成而终止,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2]。以蠡测海[3],喻人之见小;精卫衔石[4],比人之徒劳。跋涉谓行路艰难,康庄[5]谓道路平坦。硗地曰不毛之地[6],美田曰膏腴之田[7]。得物无所用,曰如获石田[8];为学已大成,曰诞登道岸[9]。

【注释】

[1]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比喻在一处有了损失,在另一处会得到补偿。东隅,日出之处。桑榆,落日照耀的地方。

[2]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要堆九仞高的山,只差一筐土也是无法完成的。九仞,言山之高。亏,欠缺。

[3]以蠡(lí)测海:用瓢来称量海水。比喻以浅薄的见识来揣度事物。

[4]精卫衔石:喻有雄心壮志。也指徒劳地去做某事。

[5]康庄:四通八达的地方。形容宽阔平坦。

[6]硗(qiāo):指土地贫瘠。不毛之地:不长庄稼的地方。

[7]膏腴(yú)之田:肥沃的土地。膏,肥肉。腴,肥沃。

[8]石田:田地里石头很多,无法耕种。

[9]诞登道岸:到达彻悟的终极境界。

【原文】

淄渑[1]之滋味可辨,泾渭[2]之清浊当分。泌水乐饥[3],隐居不仕;东山高卧[4],谢职求安。圣人出则黄河清[5],太守廉则越石见[6]。美俗曰仁里[7],恶俗曰互乡[8]。里名胜母[9],曾子不入;邑号朝歌[10],墨翟回车[11]。

【注释】

[1]淄渑(zī shéng):淄水、渑水,都在山东省。传说淄水甘甜,渑水苦涩,若将二水掺和,则甘苦难辨。

[2]泾渭(jīng wèi):泾水、渭水,甘肃、陕西省境内的两条河流。泾水清澈,渭水浑浊,二水合流时,依然可以分得很清楚。

[3]泌(bì)水乐饥:隐居之士以喝泉水为乐。隐者的自乐之喻。泌水,涌出的泉水。

[4]东山高卧:东山在今天浙江省上虞西南,晋代谢安曾在此隐居。

[5]圣人出则黄河清:古人认为黄河一千年清一次,黄河水清,则圣人将出现。

[6]太守廉则越石见:传说福州南海边有越王石,常隐藏于云雾中,只有好官来到,它才显现。

[7]仁里:指风俗淳朴的地方。

[8]互乡:指互相为恶的地方。

[9]胜母:里巷名。曾子以孝著称,他觉得胜母这个地名有不孝之嫌,因此拒绝进入这个地方。

[10]朝歌:商朝的都城。

[11]墨翟回车:墨翟即墨子,是春秋战国时的思想家。他认为统治者不应该大办音乐歌舞,沉迷宴乐,因此到了朝歌这个地方,便掉转车头走了。

【原文】

击壤而歌[1],尧帝黎民之自得;让畔而耕[2],文王百姓之相推。费长房[3]有缩地之方,秦始皇有鞭石之法[4]。尧有九年之水患,汤[5]有七年之旱灾。商鞅不仁而阡陌开[6],夏桀无道而伊洛竭[7]。道不拾遗,由在上有善政;海不扬波,知中国有圣人。

【注释】

[1]击壤而歌:敲击泥块唱歌。比喻太平盛世。

[2]让畔而耕:种田的人互相谦让着耕种。畔,田地界限。

[3]费长房:东汉人。相传他学得一种仙术,可以随意到任何地方。

[4]鞭石之法:传说秦始皇想造座石桥,渡海到日出的地方看看。当时有个神人,鞭打着石头入海。如果石头走得慢了,他就用鞭子抽打,石头因此流出了血。后讹传为秦始皇有鞭石之力。

[5]汤:商朝的开国之君。

[6]商鞅:战国时卫国人。不仁:不讲求仁德。阡陌开:实行土地私有制,这是商鞅变法的内容。

[7]夏桀:夏朝最后一个君主。无道:不行正道。伊洛竭:伊河和洛河枯竭。二河都在河南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