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看不清他门究竟来了多少人,现在和他们搏斗不是明智的选择。我隐伏在树枝上,一动不动,想等他们向别处搜索,再做下一步打算。
冲我走来的叛匪从我隐藏的树枝下走过,往山顶方向走了过去,丝毫没注意在他们头顶还躲藏着一个人。
我看他们小心翼翼,渐渐从我视线消失,便向四周观察了一番,确认无人埋伏在四周后,轻轻爬下大树,走到篝火边,取回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再次把长绳和箭蘘背上肩,从山腰往后山摸去,倒不是想跑得太远,只是担心身处叛匪的包围圈,危险性太大。
还没越过山肩,听见前面黑暗中有人对我吼了一声:“谁在那里?”
我放慢脚步,装出一副是他们同伙的口吻回了句:“是我”。
天太黑,那家伙看不清我的容貌,被我的回答给迷惑住,没有多加怀疑,吩咐我靠他们更近些,好给他们壮胆。
我慢慢走了过去,趁这说话的家伙毫无防备,左手从怀里掏出短刀,右手突然勒住他的脖子,短刀顺势刺入他的心脏,这家伙闷哼一声,软软瘫倒在地上。
他的同伴被这突变的情形吓得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想拿起刀反抗。不过还是太晚,趁他发愣的一瞬间,我猛跃过去,把站的比我低些的这家伙扑倒在地,右手捂住他的嘴,短刀毫不犹豫划断他的颈动脉,这家伙不停挣扎着,使得热乎乎的鲜血喷得老远,直到他的身体不再扭动,慢慢变冷。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被我刺伤的人,在眼前死去,强烈的负罪感让我心生愧疚,眼泪也伴随着心酸的心情慢慢流下,不知道是为他们难过,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变得如此残忍。
但我一想到他们的目的,只得收拾好心情,拾起死者身上的木弓,迈步向后山走去。
天渐渐亮了起来,东边天际出现炫红的云彩,瞬间把整个山林映得色彩斑斓,让这片大地显得美丽多姿。可在这绚丽的朝霞下,却潜藏着无尽的罪恶。
我从后山坡下到峡谷,在峡谷林木茂密的地方攀上一棵大树,在树枝上坐了好久,才让那股莫名的悲伤感从心里消散。
饥渴让我想起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手摸了摸身上,发现携带水和干粮的布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失。现在这情形,不可能让我有闲暇去捕获些小野味,再生火烤了吃。
我记得身后这山的西侧有条清澈的小溪,在叛匪没追过来之前,我向那小溪走去,沿途采了些野核桃,到小溪边,用石头砸开核桃填充了饥饿的肚子,喝了些水,捧起清冽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脸,顿时让还蒙顿的大脑清醒起来。
从我下到峡谷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不清楚那帮叛匪们现在的动向,四周也看不到他们的踪迹,不由有些担心这些家伙们被我吓破胆,不打算再追我了。
我猫腰借着密林和灌木的掩护,向来时的峡谷摸去,想打探叛匪们的动静,好作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在峡谷的密林中我攀上树梢,透过茂密的枝叶,发现他们正在密林的边缘,喝着皮瓤里的水,吃着自带的干粮,看起来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但好像也并没打算马上就对我进行围捕。
我轻轻下了树,决定再刺激下他们,利用树木掩护,悄悄向他们摸过去,走到距离他们上十丈的距离,拿起从杀死的叛匪身上获取的木弓,拉满弓弦,朝一个正站立着吃食物的叛匪射了过去。
这弓虽是木弓,但没有我的竹弓那么强的力量,从这个距离射出的箭,稍稍偏移了些目标,仅仅是扎伤那家伙的大腿,起不了致命的效果。
那家伙被射中大腿,猛的跳起来,大声不停地叫唤,好似要了他的命,瞬间让其他叛匪紧张起来,各自寻找藏身的地方,胆大些的,猫着腰手拿武器从周围向我包抄过来。
有这些动静对我来说已经达到了目的,再说我还不清楚早上追杀我的那些人是否回到他们之中,于是赶紧背上弓,向后山跑去,避免再次被围困。还没跑出多远,从树林的缝隙中就射来稀稀疏疏的箭,看来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来了个并不及时的反击。
我跑得不算太快,总和他们保持着一箭的距离,在半山腰树林中向西面奔跑。绕过这座山的北面,南面下山的坡会更缓些,再越过这山南面的一座山,我记得就会有一大片四座山结合部的平地,这平地中只有稀少的树木和齐腰深的野草,其他再无障碍。
只要过了那平地,再往更西南,山会更加的陡峭起来,林木也更加的高大茂密。只要把他们带到那个方向,再往深处走上百十里,我就算大功告成,可以回家了。到时候他们不管往哪个方向走,应该都不会再经过邬箐蔓家所在的山坳,也更找不到我家的地址,如果他们没有能力在丛林中辨别方向,那他们就会绕着大山和丛林转圈,永远别想出来。
只可惜我的想法要实现起来可是无比艰难。在这山南面的山脚下,早上搜捕我的那队叛匪,早早埋伏灌木丛中,阻挡了我下山的去路。他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认为我不会发现他们,可他们之中有人身穿铁甲,在阳光直射下的反光,在灌木丛中颇为耀眼,若再仔细查看,会发现更多的身穿黑衣的人,躲藏在灌木中。
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设想前行,那会是自投罗网,这时也不知道西面的山脚会不会也有埋伏。我不得不改变下山的路线,在南面山坡,向东面奔跑,打算从东面下山,然后绕开埋伏,再向西南前行。
叛匪很快发现了我,身后的追兵不停鼓噪着,叫骂着,往山腰攀爬,看那情形,似乎抓住我后,要把我五马分尸,才能一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我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射上两箭,让跑在最前面的叛匪不敢过于靠近,只得等待大队人马,合着大群人一起追赶。
我必须抓紧时间,不然被他们看出企图,然后分兵从北面半山腰直接插到东面,截住东面的下山通道,那我就回天乏术了。
好在他们联络的并不紧密,配合的也不是十分默契,当我借助灌木的掩护从东面下到山脚,他们可能才反应过来,呼啦啦一大群人杂乱的叫骂声响成一片,也在东面的山坡上往下攀爬。
埋伏在南面山脚丛林中的那队人马,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山上大声哄闹叫骂,还以为已经抓住了我,纷纷站起身来,有几个向北边山坡爬去,有些沿山脚向东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