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异记事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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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典心2

裴云歌仔细看了看契约的内容,倒没发现什么不妥,签下自己的名字,魈从蝶衣手中接过一个古朴的小木盒,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裴云歌:“这是‘锁心水’,只需放进那人的饮食之中,便可以了。”

看着裴云歌离开,魈叫住她,轻笑道:“裴小姐,其实,这个店子,每个人只可以来两次,但是,其实我希望你不会再来,因为,那样代表着,你过的很好。”

裴云歌感激地对魈点点头,转身出去。

留下蝶衣对魈抱怨道:“魈,你又想做什么,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不要每次都自作主张。”

魈看了看她一眼,不答。

裴云歌回到家中,已是晚上。

裴云歌还是感觉经历了一场梦境一般,只是手里的小瓷瓶,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

虽然很晚了,但是还是想快点解决,于是趁着夜色,来到闫旭的房子。

闫旭还是不肯见她,裴云歌小心保证绝对是最后一次,闫旭才勉强开了门让她进去。

几天没见,闫旭倒是消瘦了许多,裴云歌心里难过,脸上却笑着,请闫旭陪她吃最后一餐饭,从此,不再纠缠。

闫旭看她也消瘦了许多的样子,毕竟心里有愧,点头同意。

裴云歌没进过厨房,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对着菜谱,小心地学做着菜。

最后一道是汤,裴云歌犹豫了几秒,还是将‘锁心水’倒入。

因为怀了心事,所以她只是坐着,看闫旭吃——裴云歌其实是知道的,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成果,真的很失败,于是,只好鼓励闫旭多喝汤。

闫旭还是一个很好的人,虽是为了解脱,但还有一丝不忍拂了裴云歌的好意的意思,硬是把她做的东西吃完了。

裴云歌微笑,闫旭看着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终于,昏睡过去。

裴云歌扶他入了睡,看着他沉睡的面容,想起自己要靠这样的手段,才能留住他,不免有些惆怅,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抱着闫旭,裴云歌带着一丝不安,也睡着了。

再醒来,闫旭却已经不在,裴云歌有些心慌,急忙出去寻找。

闫旭却晃了晃手上的早餐,并不说话。

小心地吃着早餐,不时的看着闫旭,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得闫旭很认真的,却还是带着一丝歉意道:“其实,我想过了,我是爱你的,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裴云歌不由得泪如雨下,看着闫旭急忙的样子,心里却是欣慰。

婚礼如期举行,裴云歌也曾想过,去请魈与蝶衣,却发现自己再次找不到那个地方,想了想,却是安心,如魈所说,自己找不到,似乎也是好事。

婚礼上来的人很多,却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两个女子窃窃私语。

蝶衣看着两个新人,又看了看魈,两人今天的衣着打扮与周围人没多大区别,魈今天把左边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自己的半边的面具。其实想想也无用处,毕竟,别人又看不到她们。

“我想过了,你肯定有其他的打算,要不你怎么没有告诉她,锁心水其实是有副作用的?”蝶衣轻轻在魈耳边道。

魈却是轻笑,不回答。

蝶衣跺跺脚:“你明知喝了锁心水的人,对于感情,亦是十分敏感,你还要裴云歌用心来换,若是那个闫旭感知到裴云歌不爱他了,心里必然是十分难受的。”

“那又怎样?蝶衣——”魈将眼神从那两个人身上收回,看向蝶衣:“我记得,你不喜欢人类的,听你这么说,似乎变了?”

“我才不喜欢人类呢!”蝶衣反驳道:“人类自私自利又善变,就和你一样,总是算计别人,我只是不满你这次又瞒着我行事。”

“可是,”魈轻笑:“我喜欢人类呢。”

“那是因为你曾经——”蝶衣想说什么,突然想起魈的忌讳,立即住了口:魈不喜欢别人提起她的过去。

然魈却并不以为意,摇摇头,幽幽地道:“我喜欢人类,因为——和你的理由一样——因为人类自私自利又善变啊。”

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又很快收起,轻笑道:“因为这样,我们才有生意上门啊。”

蝶衣看了看她,又道:“或许是,但是这一次,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否则你不会叫我和你一起去演戏,把裴云歌引来,她连地方都找不到,证明她不适合作为我们的顾客,还要我去接她——你一定,存了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不过我也不问了,毕竟,还要与你一起好久呢,我自己慢慢会找到答案的。”

魈愣了愣,不答,半晌,突然道:“我们回去吧,又有生意上门了。”

裴云歌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却没有忘记那份契约,只是,并没有再看见或者蝶衣,自己得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却没有付出原本说好的代价,这让裴云歌有些担忧。

但是朱雀街489号又再次消失了,裴云歌虽然有些许的不安,但还是过起了自己的日子,没有再多想。

只是,为什么以前没想过,婚姻,或许真的是爱情的坟墓。

闫旭现在对她很好,好到放到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是,这样的闫旭,却让裴云歌感到窒息。

有时候想想,或许人就是犯贱的动物,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的,却不肯珍惜了。裴云歌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

和闫旭拍拖后,经过父亲的同意,裴云歌去学了自己最爱的油画,几年下来,画倒是没什么长进,但是艺术家爱好自由的心,倒是学了十分。

所以,她受不了闫旭每天的紧迫盯人,受不了他事事阻挠她,去哪里,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都要和他报备。

爱情,就是在他这样的行为下,不断消逝的吧。

裴云歌苦笑:也许他们两个到了今天这一地步,多半是闫旭害的吧。

“在想什么?”对面的人问道。

“倒没有多想,”裴云歌看向对面的人,眼里多了一丝柔媚:“在想,怎么和闫旭说离婚的事情。”

“依我说,”对面的男人点点头:“闫旭那个人,他和你在一起,多半是为了裴家的地位和财产,倒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呢。”裴云歌有些烦恼:当初,自己没有把那锁心水给闫旭喝下就好了……

想到这里,裴云歌眼睛一亮:“我想到办法了!”

说罢站起身在那人脸上一吻:“等我回来,我会解决的。”

裴云歌没想到,这一次,自己这么轻易地,便找到了朱雀街489号。

蝶衣把她带到魈所在的屋子,便退出去了。

“裴小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魈轻笑。

“不好,”裴云歌却叹道:“我也没想过我会再次到这里来。”

“你可是还想与我做生意?”魈却直接开口问道。

“是的,”裴云歌几年过去,倒是镇定了一些:“我想要,锁心水的解药。”

“锁心水不是毒,”魈看着她:“故此没有解药。”

又道:“你不是爱着闫旭吗?”

裴云歌却是自嘲的一笑:“原本以为,爱情是一切,少了就活不成,却没想过,离了谁不是照样活着,地球照样转动。”

又看着魈:“现在的闫旭,让我感觉到窒息。”

魈叹口气:“是你不再爱他了吧?看来,当初我的要求,却是害了你。”

裴云歌摇摇头:“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心情变了吧。而且,你们一直没有来找我履行契约上的承诺,我倒有些过意不去。”

魈似是想起了什么,惊叫道:“对啊,我和蝶衣太忙,忘记了。”

又看看裴云歌,摇摇头道:“只是现在若你已经不爱他了,我们的契约却不能拿到我们要的东西了。”说着不免有些叹气。

裴云歌倒有些愧疚,但还有一丝侥幸:“那锁心水是不是就没有用了?”

魈揉揉额头:“烦心的就是这个,锁心水一旦喝下,就会有用,而且,是长久的,除非、除非……”却没有说下去。

“除非什么?”裴云歌有些心急,毕竟还是有解决的方法的。

“除非,”魈小心地道:“闫旭死去。”

除非闫旭死去,否则锁心水不会失效,只要他活着,锁心水便一直有效,闫旭便一直都会纠缠于她。

裴云歌纠结了好一会,开口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见魈摇头,裴云歌小声道:“这里,可不可以买人的性命?”

魈有些惊骇地看着她,却还是点点头。

“那么,”裴云歌小声道:“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魈想了想,摇摇头:“竟然是我们工作的失误,给你带来的不便,这一次,就当做是补偿好了,这一次,我们不计代价,帮你达到。”

裴云歌有一丝不忍,对闫旭的同情,但还是压下,对魈道:“那么,我们签契约吧。”

蝶衣把契约拿过来,魈递给裴云歌,又道:“你要想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交易的机会了,其实,我一直希望你不要用到这次机会的……”

裴云歌感激地看了看魈,在契约书签下自己的名字。

送走了裴云歌,蝶衣又回来,脸上有一丝惆怅:“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不会再做第二次交易呢?”

“你不是说人类自私自利又善变吗?”魈轻笑:“我也同意,我也说过,这样,我们才有生意可做啊。”

“你为什么骗她,上一次,你明明取了交换的东西,要不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样,”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一次,你打的什么主意,又在做亏本的生意。”

魈轻笑:“亏不亏不是你说的,毕竟,我才是这个店子的主人,不是吗?”

蝶衣悻悻地不再说话,拿起桌上的契约,仔细看了看,抬头看向魈的眼神有些复杂:“原来如此,你果然还是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就帮人类做事的啊。”

眼珠一转,又道:“你毕竟也曾是人类,这样倒是情有可原了。”

魈看向她,眼睛里没了笑容,只是道:“外边还有客人,叫他进来吧。”

第二天,闫旭死了。

从高楼上,被人推下,据说,死相及其恐怖。

凶手很快被找到,却是裴云歌的新男友,因闫旭迟迟不肯与裴云歌离婚,而他,急需攀上裴家这一课大树,故此,找了闫旭谈话,争执之下,不小心将闫旭推下。

五十年后,裴云歌死于一家疗养院,她的这一生,爱过两个男子,都是贪图她的钱财,闫旭,原本后来喝了锁心水,真的爱上了她,却因她而死。

那之后,裴云歌再也没有爱上过谁。

她的后半生,都是在恐惧与孤独中度过的。

窗外的大树上,魈抱着一只大狗,慵懒地靠着树干。

蝶衣看着裴云歌慢慢死去,有些不忍,转头向魈道:“我总算明白,你一开始,算计的便是闫旭的灵魂,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么。”

叹口气,又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未想明白,你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魈不回答,只是想起了五十年前那一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裴云歌走后,她们又迎来了一个客人,却是闫旭。

他喝了锁心水,自是敏感地感觉到了裴云歌对自己感情的变化。所以,他跟踪着她,来到了这里。

他竟是听过关于朱雀街的传闻的,所以开门见山,和魈商定了生意。

他要的是,裴云歌活得长久,但是一生孤寂,为此,他自愿付出自己的灵魂与生命。

得不到,便毁了。

记得当时蝶衣曾感叹道:原来男人执着起来,也是很骇人的。

魈低下头,抚摸着大狗的头,轻声道:“我自是知道,你会选择那样做的——我太了解你了……”

回过头,蝶衣已然离开,魈拍拍大狗的头:“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大狗收回看着裴云歌的眼神,眼里,却有人的神采。看了看魈,低下头。

魈轻笑:“那我可算你点头同意了。”

大狗抬起的头又低下。

魈的手置于大狗的头上,轻声道:“那么,我将消去你此生的记忆,你要记住,这是你自愿的。”

手上汇聚的光芒,大狗的眼睛顿了一下,很快便又清亮起来,这一次,眼睛却与一般的狗无异了。

将大狗抱下树,魈牵着大狗散步。

走到小池边,风吹起左边的长发,魈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迟疑了一会,抬起右手,将左边的面具取了下来。

那是半张,狰狞而恐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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