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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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暗算了

玉荇他……他还要继续当他的替身皇帝,那可够危险的啊。

我要是走了,刺客下次再来,他靠谁呢?

侍卫统领进来告罪,玉荇披了衣裳出去和他说话,我点了蜡烛,仔细看那钉在床板上的小针。早就听说过这个暗器机关厉害,眼看这些针都钉透了木板,只有一点儿针尾露在外头,不知道有毒没有,这要钉在我身上,虽然死不了人,但是活罪也够受的。NND,不知道这刺客什么来头儿,等屠碇丹的药性一过,我非将今天这个亏找回来不可。

我用针包住一根露在外面的针尾,用力将它拔了出来,在烛光底下看。

玉荇走了进来,皱皱眉头说:“你就穿这么少?”

我将针给他看,“好像没淬毒。”

他说:“我们到书房去,这里让人来收拾一下吧。你将衣裳穿上,小心着凉。”

我笑着看他,“你自己也没穿,还好意思说我呢。”

书房里还是很暖和的,暖炕熏炉晚上也不熄,墨香混和着炉里的檀香,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一头扑在暖炕上,“哎哟,睡得正香来刺客,他们就不能早来会儿。”

玉荇问:“受伤了没有?”

我摇摇头,“没有。”捋起袖子看看,就是胳膊上青了一块。

玉荇唤人拿药酒进来,我摆摆手说:“哪有那么娇贵,一点儿也不疼。”

我倒没说客气话,的确不算疼。最起码当年我修道有成蜕皮化形的时候,那种血淋淋的撕皮扯骨的疼才要命呢。不过师傅说得对,做什么都不会容易,狐兽花木精怪它们避雷劫天灾的也不容易,大家能攒下些道行,谁比谁吃的苦头少呢?

玉荇好像压根儿没听到我说什么,太监端了药来,就退了下去,玉荇将药酒倒在掌上,反复用力搓了几下。这种药酒的味儿我就是闻不惯,怪怪的,以前有个跌损什么的我也从来不用。

他伸手过来,我就往后缩,“哎哎,真不用,我都说了不疼。”

他说:“搓揉开了好得快。”不由分说,拉过我的手,掌心热热地贴上来。

嗯……感觉有点儿怪,等他开始用力推的时候,因为热烫……还有点儿不自在,倒也不觉得怎么疼。

给我治过伤的,小时候照料过我的,蝮蛇大哥是一个,不过它没有修道,早入了不知多少遭的轮回了。我师傅是一个。青师叔没有这样的耐性,她自己身上有伤都不当回事儿,也不怕疼。

说起来玉荇是第三个。

师傅说,相知遍天下,知心无一人。又说,知人知面难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我虽然认识的人也多,大家关系也很融洽,但是和人这么靠近,还是头一次。

胳膊被搓得热起来……然后胸口也热起来。玉荇抬头看我一眼,“觉得怎么样?”

他眼睛又深又黑,映着两点跳跃的烛影在里头,我脸上也跟着漫上了热气,说:“看不出你一个王爷,还有这个手艺。”

他低声浅笑,“我当年离了宫去拜师学艺,师傅可一点儿也不看什么皇子身份,和其他的师兄弟一样摔打习练,伤了碰了的就互相擦药酒。后来……嗯,也不知道师兄师弟们近况如何,很久没通信了。”

“哦。”我点点头,原来王爷也并不都是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啊。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真是养尊处优从来不吃一点儿苦,像刚才那样的剑法武功可就学不来了。

桌上蜡烛结了芯子,啪的一声爆开来,我忽然发现这么一小块儿淤伤,都推揉了半天了。

“好啦,不用揉了。”

他松开手,将药酒拾起来,拿起白布巾擦擦手,“下次要当心了,先顾好自己。你若真的受伤了,我又怎么能安心。”

我将袖子撸下来说:“你洗洗手吧,一手药酒味儿。”

他一笑,眼睛亮亮,容颜竟然像三月里灿烂的桃花一样,让人不敢直视。看着他的脸竟然有点儿眼晕的感觉,我急忙偏过头。

他说:“你将衣服穿好。”才走到外头去洗手。

药酒味儿太重了,熏得人头晕。我摸摸脸颊,这屋里的暖炕是不是烧得太热了?要不然我的脸怎么这么热呢。

听着外头玉荇的脚步声又走回来,我不假思索,翻身就躺下了,顺手扯了毡子盖在身上。

玉荇进了书房,走近炕边,轻声说:“累了吧?你好生休息,不会再有刺客来了。”

我哪是想休息,我只是,我只是……这会儿不想看到他的脸,也不想和他说话。

真奇怪,玉荇他虽然生得一副好皮相,可是我们妖精修道成人,大家变化得也都不丑,我师傅和她一班散仙地仙朋友,那真是仙人风姿,气宇不凡……

玉荇笑起来特别好看,好看得我都觉得有点儿眼晕。

可是和他长得一样的臭皇帝,我也见过他笑啊,并没有什么出奇。那个皇帝的眼睛没有玉荇有神采,举止好像也没有玉荇这么有风仪。嗯,皮肤好像也没有玉荇好,总之我看到他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是看见玉荇就觉得心情自然好起来。

如果离开这里的话,我可能会想念他的吧?

这个人长得又好,对人也好,他的厨子会做好菜,他还会陪我说话解闷……其实他也没什么特别。这些好处不一定别处就找不着,不过不会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就是了。

我躺在那里装不动,也是很别扭的,只觉得身体发烫,心口乱跳。

这还没有走呢,我就开始想走了之后的事情了。

玉荇的呼吸声均匀细缓,他肯定又开始看折子了,我都听到翻纸页的声音了。

这人,勤奋得过头儿了吧!这刺客刚走他就开始用功!这替身皇帝当得还真称职!

笨蛋,替他人做嫁衣,还做得这么开心!

真是金玉其外,里面却是个不开窍的大木头!都和他说了得过且过,他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我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会儿还真睡着了。

恍恍惚惚地,怎么好像又回到以前的时候?师傅、我、青师叔,我们三个在一起,夏天的时候在西湖边上,莲叶接天、荷花沁香、细雨蒙蒙的,柳丝细长茵茵,如上等的绡纱织锦。

然后师傅说,她要去嫁人啦,让我们送送她。我和青师叔就送她去,好像并不是嫁许仙,走啊走的,走到一处很大的院子,里面有许多让人流口水的好吃东西,师傅说,她找的新郎就住在这里。这会儿那屋里出来一个人,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玉荇!他穿着件大红衣服,微微笑着看着我,师傅说,你可得喊他师公啦。

我大喝一声,“不行——”一翻身就坐了起来。玉荇的面庞正出现在我视野中,诧异地问:“什么不行?”

我喊:“你不能娶我师傅!你不能做我师公!”

他先是诧异,然后失笑,“你做什么梦啦?急得一头都是汗。”

他穿的怎么又不是红衣服了?我转头看看,入目是蜡烛半残,闻到的是一股书墨清香。我睁大了眼,哎,原来是我做梦了?

他伸手过来,拿着块干净清香的手帕替我擦脸,不擦还好,越擦我越觉得脸烫心跳,汗出得更多,一把将手帕抢过来,“我自己擦。”

玉荇坐在炕边上,顺后端过来一只珐琅彩花碗,“这是养身茶,你也喝点。今天晚上受惊了,都是我引来祸事殃及了你。”

我胡乱地将脸擦好,“哪有,我本来就是给你当保镖的嘛!不过你放心,等,等明天要是刺客敢再来,来多少我就给放倒多少,一个也不让他们跑了,保你太平无事。”

他微笑着说:“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我这是做的什么怪梦,怎么会这么无稽?师傅怎么会跑来嫁玉荇呢?再说,就算嫁,我又着什么急?师傅嫁人,本来跟我也没关系。当年她去嫁许仙,我也只是替她做了几件嫁衣而已。而且师傅现在更不会嫁人了。

在梦里,玉荇穿着一身大红,还真有形容不出来的一股神采,很好看的,可是我看着却觉得不舒服。那大红的衣裳好刺眼,一点儿都不好看。

算起来,今天是屠碇丹药效的最后一天了。过了今天,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我也完全可以离开这个闭塞落后寒冷的地方,回到属于我的花花世界里去了。

玉荇他……他还要继续当他的替身皇帝,那可够危险的啊。

我要是走了,刺客下次再来,他靠谁呢?

虽然我们交情不算太深,可是他人不错,要是被刺客杀了,那太可惜了,该怎么办呢?

我一拍床沿,想到一个好办法。

那刺客反正也得罪过我,我也想教训他们。倒不如我就待在这里,待刺客下次再来了,我将他们抓住关起来,或是废了他们的武功,这样才是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问题,玉荇就安全了,我也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虽然遇刺,但玉荇还是得上朝。早上我看他两个大黑眼圈就劝他不要去,他只是苦笑。

这个早朝,没伤得去,有伤更得去。皇帝本来就不好当,代理皇帝更是难做啊。

我一边吃着点心品着香茶,一边悠然自在地同情着玉荇。难怪青师叔学佛参禅之后,总是开口闭口说世人皆苦,众生不易。谁比谁容易啊?妖精苦苦修行想求大道不容易,人活在世间挣扎求存也不容易,就是成了仙又怎么样呢,貌若逍遥,实则清苦寂寞。都不容易。

像我就属于一等一的逍遥人了,不受轮回之苦,也不受清规约束。吃喝玩乐,上网,打游戏,看小说,泡论坛,哪儿风景漂亮就去哪儿旅游一趟……

偶尔,会觉得有点儿空虚。

玉荇今天很早下了早朝。估计是他晚上被折腾了一晚,白天精神不济。

下朝回来朝我露出的笑容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再懒得动也在炕上坐不住了,跳下地来扶了他一把,“你没事儿吧?早就说让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偏要去。”

他只是一笑,小太监端了碗参茶进来,我赶紧接过来递给他,“快喝两口吧。”

他看我一眼,接过去两口喝下。我接过碗,有点儿心疼地说:“你先睡会儿觉吧,眼都熬红了。”这人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要知道身体是一切的本钱,没了身体你啥也别谈了,直接跟着黑白无常去玩“哥俩好”去吧。

一旁的太监过来替他脱了外袍。玉荇肯定是累得狠了,又劳心又劳力,头一沾枕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挥挥手让那小太监退下去,给玉荇盖好被子,自己坐在一边。

玉荇长得真是不错啊,眉毛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我就说嘛,其实神仙也不一定都长得很好,主要是身上有一层仙气罩着,就是无盐到你面前,朦朦胧胧的你能看见个啥,雾里看花还不都当成美女看了。

我在旁边又做了两针活计,有缕头发散下来,在脖子上蹭来蹭去怪痒的。我摸出小镜子,将那缕头发再掖上去。

铜镜里除了照出我的脸,还照出了身后玉荇的睡颜来,安详清秀,嗯,比醒着的时候还显得可爱。

我转过头对他左看右看,真是……不服不行,这家伙脸上居然连个小雀斑都没有,皮肤可真好,要搁到现代,去做个男用护肤品广告肯定不成问题。

我拿着我的小铜镜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忽然想起一个很有名的故事,无聊地对镜子说:“镜子啊镜子,请问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是谁?”

我是无聊地顺口说一句,可是说完之后镜面闪了一下光,上面的景象顿时变了。

我诧异地盯着这镜子看,镜子里映出来一个缥缈空灵的身影,那脸庞,那身段,那气质……不过这影像只持续了五秒钟,就淡化消失了。

虽然只有惊鸿一瞥,我还是看得清楚明白。这不是广寒宫的女主人,那个对谁都冷冰冰爱答不理的嫦娥姐姐吗?她就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哎哟喂,怪不得她这么傲,原来人家有骄傲的本钱啊。

我的镜子居然有这功能!这不成了白雪公主她……后妈的魔镜了吗?天灵灵地灵灵,我可不想当什么人的后妈啊。

吃惊过后就是狂喜,镜子居然有这功能,不知道电影能不能放?想看别的人能不能看到?

想着我来的时候好像《变形金刚》正要上映,我还没看到呢就跑这儿来了。我端正地举着镜子,“镜子啊镜子,请你放《变形金刚》来给我看吧。”

镜子木木地没反应,看来不具备MP4播放器功能。不过不要紧,这功能也不算太稀奇,买个好点儿的MP4就解决了呗。

“镜子啊镜子,请问我师傅现在在干什么呢?”

镜子仍旧木木地没反应。

我有点儿泄气,这镜子不会只有看看谁是第一美女这个功能吧?这可真说不准,我师傅当时将它从石鱼精那里弄来,谁知道石鱼精原来用这镜子干什么,说不定就只是看看第一美女。

我像是被针扎了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

我对嫦娥姐姐可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长得当然是没的说,可是她那身冷气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而且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基本上是一个朋友也没有的孤家寡人。这镜子的新功能要是天天只能让我看到她,那就太鸡肋了。

不过,要是从这一点儿上举一反三的话……我一将抓紧镜子,急切地念叨:“镜子啊镜子,请问谁是这天下最英俊的男人?”

在我紧张的注视下,镜面又闪过一道光,这次出现的果然是个男人!的确英俊啊,不过却是个老外,金发蓝眼白皮肤,不对我的胃口。

这镜子还很有本事,外国帅哥都能映出来。不过可惜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为什么最帅的不是我们东方人种?这镜子也学会崇洋媚外了啊!

能看男人和女人,虽然都只有一个,不过也算开发出了两样新功能了吧。

我将镜子反面正面都研究了一下,也不知道这镜子到底什么来历,还有这么不实用的功能。

我忽然想起件事,心里有点儿怪怪的感觉,回头瞅瞅玉荇,这家伙还睡得很沉呢,肯定不会听见我说什么。

我对着镜子小声说:“镜子啊镜子,请问这个男人将来的老婆是谁?”

镜子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映出来的仍旧是我自己的脸。

我等了半天,又问了一次,仍然没反应。看来是没有这种预测功能了。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以前模模糊糊听说天庭上仙太白金星好像有面很厉害的镜子,叫什么“天目宝鉴”,能观千里察阴阳,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我这个镜子,能看得出这个人的生死面相,而且还能看见月宫嫦娥,也算观千里察阴阳了吧?

想想这半年的经历,虽然被表姐哄来,又吃了那个屠碇丹不能用法力,但是我的日子过得也算舒心。玉荇对我是很够意思的。嗯,他说从小就想出家学道?这想法倒也不错,不知道他提过的师傅和国师都是什么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回头我问问他,要是他还是想走这条道儿,我给他指条明路拜个好师傅,只要他自己有悟性肯用功,我再去几个精擅丹炉的朋友那里讨点药来给他培养培养,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有名堂。

玉荇这个人不错,庸庸碌碌一辈子可惜了,真能带出来,也算我们相识了一场。而且他若是修行,与我就算同道中人,以后说不定会常来常往,这个朋友就可以长久地做下去了。

我越想越开心,忽然听到外间哗啦一响,然后有人压低声音说话。

搞什么名堂,肯定又是小太监打破盘子碗被大太监教训了吧?

说实话,玉荇脾气倒好,就是这些大太监有点儿讨厌。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打碎个茶碗,要在玉荇跟前,也就是收拾干净认个错便完了。可是要是玉荇不在跟前,打骂肯定是免不了的,拖出去杖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时候也不让人消停,昨天晚上刺客来喊打喊杀,这会儿也不让人静静地待着,再说话非把玉荇惊醒不可。

我一掀帘子走出来,门口正有两个粗壮太监拖着个小太监往外拉,我低声喊:“喂,先等等。”

站在门边的老太监回头看我一眼,不但没停下,反倒也急忙闪身出了门。

真是太目中无人了!这算什事儿。我在玉荇身旁的地位虽然很暧昧,可是他们也都不敢得罪我的。

看来还是打得不够。

我一边撸袖子一边朝外走,外间就是比里面冷……

那个小太监被沿着回廊拖走,我打个哆嗦,一边吆喝着,“喂,等等!”一边想追过去。

那几个人明明听见我喊,反倒越走越快。给点好脸儿就蹬鼻子上脸,没挨过揍不知道什么叫疼!

我急追了几步,他们已经转过拐角,我张口还想喊,忽然脸前冒出一根黑漆漆的管子,一股甜蜜蜜的味道一下子就吸了进来,我脑子一蒙,眼前顿时模糊起来,扶着墙晃悠了两下。

是迷香。谁算计我?

这点儿迷香想迷倒我,那还差得远呢。

身后忽然有风响,我一偏头,一棍重重敲在我耳侧,真是好狠的手,好大的劲,敲得我措手不及,眼冒金星。

我反手抓住那根木棍,五指运力,咔咔两声,将那根木棍从中掰断,一松手,木渣儿簌簌而落。

在后面打我闷棍的也是个太监打扮,我从他手里拽过木棍,当头给了他一下子。那棍头上包着铁皮,那个太监哼也没哼就翻了白眼瘫倒在地。

耽误了这么一下子,前面那几个太监,刚才拖着人走的、被拖的,都眼露凶光地扑了上来。

原来是个套儿。

真是欺人太甚了!我是杀了人放了火还是挖了他们祖坟了,大白天就闷棍迷香一起上,非要将我弄死?要是我只是个普通人,就刚才那两下交加,不死也要了半条命。看这个情势,我只要一倒,还不是任人鱼肉!

我气息咻咻,一个旋踢将两个扑上来的太监踹飞出去,他们手里的家伙掉在青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金石相撞之声。

人善被人欺。果然古人不打诳,别说人了,就是蛇善了也不行。难得我今天心软一回想出来管闲事,结果还落了现在这个下场。头肯定破了,我都觉出来自己的血沿着脸颊往下淌,热热地糊了一颈。

那个老太监见势不妙,撒腿就跑。那个小太监手里拿着把匕首,眼光不定地瞧着我,好像又害怕又跃跃欲试的样子。

小贼坯,有心没胆。我往前踏了一步,他就退了一步,我再踏了一步,他倒退了三步。

“谁叫你来的?”我的声音有点儿哑,结果那小子吓得掉头就跑,一路跑还一路吆喝,“啊啊啊啊——杀人啦——”

这真是贼喊捉贼,不过我也觉得不大支撑得住了。能用法力当然不会有问题,关键就是我现在还是有顾忌,要是玉荇看到我变成个大黑花脸,那肯定要吓得半死……

我扶着墙慢慢向回走。真要命了,昨天刚闹过刺客,这会儿外面竟然看不到侍卫,由着我和几个太监闹腾,后宫的动作为什么总是这么多,又这么让人哭笑不得呢?她们就没点儿聪明的办法?

“翠儿!”

我抬起眼看,玉荇只穿着单衣、赤着脚冲了过来,那样子别说皇帝威仪了,就是普通书生也没有这么失礼。

我嘴角动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两腿软得撑不住,一头向前栽去,玉荇张开手臂将我抱住。

嗯,天怎么也是红色的?看什么都看不清,我还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呢。

其实……其实只要用法力自保自疗,是完全没事儿的。可是当着玉荇的面儿,虽然疼得要命,我却……我却就不想在他面前变成个大花脸儿。

反正死不了人……疼就疼会儿吧,反正……我看看太阳,还有半天就天黑了,等过了今天午夜,就算过去了……

“你别担心,我没事儿……”就是这会儿实在撑不住了。眼皮像是压着千钧巨石一样坠下来,世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