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大梁女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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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卢氏

待此羊生出羊崽,你便可以自由离去了。

失去作用的石守信,匍匐在地,直到傲慢的苍哲冷笑着离开帐篷,而在石守信身旁,是一只年龄尚小的幼公羊。

“真是日了他老羊了,这个家伙是有毛病吧?真当我是苏武?”石守信一屁股坐在地上,身旁是咩咩直叫的小羊。

自从入了这苍狼族以来,石守信确实感受到了这个族群和苍哲此人与寻常胡人不同,但是这却仅仅流于表面。

苍狼人学汉语,却不祀孔儒先祖,仍祭狼神图腾;兴汉事,却不行刀耕农事,继续徘徊游牧;好汉器,却只知劫掠吞夺。

哪怕是一个满口汉语的青年人,却也难掩其目光中的凶相,他们以杀人斩虏为乐,以***女为荣,野蛮与嗜血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血肉之中。

在石守信看来,他们与为祸中原的胡人相比,骨子里仍是一致,虽然石守信读的书不多,但他怎么说也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深受千百年来的汉家风华熏陶,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他是一个混混,甚至于哪天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手上沾满鲜血,但是怎么也不可能以屠杀老幼,淫祸妇女为荣为乐。

而苍哲,诚然其果敢冷酷,却也傲慢自负,甚至是偏执变态,如果说苍狼人只是遵从他的想法来学着这些东西,那么他自己就是一个极为变态的控制狂,他就是要把自己那些不可救药的族人装进汉人的金屋缕衣之中,以满足他的欲望。

想到此处,石守信便有些绝望,不管怎么说,苍哲虽是变态,却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变态,他甚至恶趣味地要让石守信学那苏武牧羊,这大概也是为了满足他的汉化癖吧?

“不行,我得逃,必须逃!”石守信咬牙切齿,嘴上却被一旁的小羊舔了一口,他一边擦嘴一边盘算着出逃计划,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个逃跑能手,可不能在此处栽了跟头。

他下定决心,起身便小心翼翼地探出帐篷,察觉并无苍狼士卒看守,便悄然摸出,而营帐中的小羊只是咩咩叫唤,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个怪异男子,它不断地嗅着四周,似乎想要寻找一些青草食用,只是未过多久,帐篷的门帘便又被掀开,一阵寒风灌入,小羊又是咩咩直叫,好奇地看向门口。

浑身是雪的石守信瑟瑟发抖,嘴巴哆嗦着自言自语道:“这什么鬼天气,还是待雪停了再逃罢!”

公困于胡族,欲遁,遇大雪,遂终。——《卫国公传》

……

相比起兰字营的其乐融融,不得已接受姜若兰盟约的卢义山,将营地继续立于小孤山下,他立营一向坚如磐石,甚至稍加改造可以直接当做据点来用,况且他选定的这里正是扼制梁国、苍狼族东进北上的要地,还能连接其他据点要塞。

虽然也是分发食物与酒水给驻扎此地的士卒过年,但是他这年却过得并不轻松,降雪之前,朝中便已经派来御者传达圣意,斥责卢义山辜负皇帝的期望,甚至于弱国为盟。

其实当初在鱼肠谷一役后,交接俘虏时,梁国已经立过盟约,但是成国愤慨,只是权宜之计,而梁国也没指望你们能如约遵守,反正该勒索的钱财也已经到手。

所以卢义山其实并非盟约第一人,只不过在这全民愤恨的情况下,这口锅他怎么也得背起来,谁管你是不是遇到了苍狼族,反正你就是丧师辱国了。

卢义山心里苦,甚至被免了职,当然,只要他父亲一天坐在朝堂上,他这个当儿子的就能屹立不倒,半壁江山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过,除了圣旨,他还收到了父亲卢芝的密信,读完之后让他心情舒畅不少,信中写到:

“山奉皇命,收故地,为父已知阵前之遇,苍狼狡歹,骑卒锋锐,然成卒多为步卒,不利也,立营缓战为上策,战月余已是不易,而后力退胡骑,保折戟道疆1域,避士卒百姓受胡人屠戮,亦是功绩,虽受姜女胁迫,订漓水之盟,为父看来,不过权宜之计,待来年开春,仍可再做打算,然姜女得其大父真传,名盛一时,不可小视。”

“当今大成,君贤臣廉,边地名将云集,域内臣吏干练,二十年内,或有重返中原故土之日,为父年迈,难以见之,山与兄弟或可返乡祭祖,然为父得高位良久,门生故吏遍地,故常人皆言大成天下,卢家半壁也,陛下虽不动声色,为父仍是忧虑,为父在时,可保家族兴旺,然待百年之后,汝与诸兄弟难不为陛下猜忌,故为父以为,此战败而适时,将来也当偶犯小错,容陛下责之,方能保卢氏一门安康,百年兴盛矣,切莫重蹈梁姜之覆辙。”

在之后便是代母亲的一些嘘寒问暖了,不过卢义山看完之后内疚之心也少了许多,卢芝也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精,早就看透了帝心朝政之变,毕竟那个从未见面但却神交已久的梁国柱国爷的例子摆在眼前,他也需要为自己的家族未来打算。

毕竟成国确实如同众人所言,不敢说真的覆盖了半壁江山,但军伍之中从上到下都与卢氏有些牵连,甚至连如今皇帝最器重的北疆战神步圭瑜都曾今受过卢芝提拔,其他兵将就更别说了。

甚至到了,如果成国皇帝与卢芝同时给士卒下命令,士卒们都会选择听从卢芝的命令。

卢义山从小就听卢芝讲述秦国武成侯王翦的事迹,两代人灭五国,这等功绩,就算始皇帝再如何知人善任,也无法无动于衷了,结果王翦又是讨要屋舍又是求赏钱财,战后又主动卸任,这才保住了王氏一门。

姜定方做了那半个武安君,而他卢芝却要成个十分的武成侯,既然父亲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卢义山自然能够心领神会,卢家以后皆得处处小心,避免盛极而衰。

“姜定方,姜若兰。”卢义山缓缓讲信件丢入火盆,注视着纸张在火中挣扎,口中不由喃喃,“姜家人的确不俗,但是我卢家却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