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大梁女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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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守信归

当石守信回到拒狼塞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之事,由于草原环境恶劣,他又怕苍哲临时反悔,当即催促着开运号商队速速逃离,以至于连破烂不堪的衣物、肮脏的头发胡须都来不及更换打理。

众人见到他时,他骑着一匹骨瘦如柴,身上带有伤痕的棕马,浑身散发着羊粪与人体的恶臭,满脸沧桑,加上重回汉地,涕泗横流,本就油腻肮脏的胡须又是宛如被鸟雀粪便洗礼过的草堆,原本想要与其拥抱欢迎的郑小七等人,当即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地将其隔离在数丈之外。

最后还是让见过世面的简喜领着他们把石守信丢进漓水浅水处,洗去几斤泥污,由于头发胡须打结,众人干脆在石守信大呼小叫之间将全身毛发割了个干净,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石守信再怎么离经叛道,面对光溜溜的自己,也是痛哭流涕,怒骂还在一旁嬉皮笑脸的郑小七等人。

“你们这群直娘贼,老子在草原上坚贞不屈,回来了却被你们破了身,你们这群狗东西!”石守信破口大骂,光着身子想要痛殴郑小七他们,换来的却是他们再一次嘲笑。

“以往就听你吹牛了,弄了半天,你那活儿就是条小虫?”郑小七肆意嘲笑,原本还对石守信有些愧疚的他,此刻也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臭小子,要不是老子护着你,你早就被苍哲那孙子剁了脑袋!”石守信气急败坏道。

“老石,你别怪臭小子,这小子自从知道你在苍哲那里放羊,叫唤了几个月要去草原救你,这一点咱们可都看在眼里。”林蒙也是憋着笑,劝解道。

“有屁用?倒是来救我呀,你们是不知道,那苍哲就是个疯子,脑袋傻了吧?公羊能生小羊吗?”石守信提到此事便是暴怒。

“你别说,人苏武他老人家可是持节十九年而不失,你这才半年多而已,差得远,差得远。”郑小七如今见到石守信依旧活蹦乱跳,心情大好。

“你们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石守信痛心疾首地指着郑小七,“此事且先不论,你小子把老子的头发胡子还来!”

“你们洗好了没有?”姜若兰微笑着靠近此处,对于光着身子的石守信,她倒是全然不在意,正如她曾经所言,在军旅之中,随时都会受伤,便是在袍泽面前脱衣包扎的次数也数不清楚,早就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

姜若兰洒脱,石守信却顿时扭捏起来,捂着自己的三点,加上他光秃秃的脑袋,显得尤为滑稽。

“你小子不是吹牛自己以前是浪里小白龙么?我大姐看看你身子又怎么了?”郑小七继续嘲笑着。

“你小子等着,今日我不把你扒光了掉在大姐面前,我就不是石守信!”

“别石守信了,现在是没毛的石乌龟!”

“行了行了,洗完了就赶紧把衣服还给老石,他在草原受苦多日,得好生歇息一番,我已吩咐人今晚宰羊,欢迎老石归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去给随军医官看看,毕竟这么长时间,生怕留了什么隐疾。”姜若兰摆摆手,示意几人切勿再胡闹。

“看看大姐,再看看你们,这就是差距!”石守信颇为感动,接过林蒙丢过来的干净衣服,转过身去,利索地转起来。

驻扎在此地的军旅生活本就枯燥无味,难得有袍泽落难归来,众人也是在姜若兰的允许下,开荤喝酒,在拒狼塞燃起了硕大的篝火。

姜若兰举起酒碗,火光映照在她那已是标志的银面具上,冰冷的面具似乎也在这种氛围中,变得柔和起来。

“兄弟们,承蒙各位信任,愿与我共出梁关,与敌厮杀也好,筑城耕地也罢,都是为了我大梁在此地牢牢扎根,成国被吾等拖垮,不得不派出使臣议和,二三子可谓是功不可没,远比那些端坐高堂的酸儒腐臣胜过百倍!”姜若兰高举酒碗,“这第一杯,敬你们自己!”

“干!”众人随之高呼,一饮而尽,复而满杯。

“第二杯,敬那些故去的袍泽,往日的先驱!”姜若兰再度举杯,并向前倾倒。

众人黯然,虽然姜若兰尽可能避免与敌人正面相敌,减少人员损失,但是仍是有不少袍泽在过去的一年里命丧黄土之下,许多人与他们情同手足,他们一改先前神色,庄重地将酒洒下。

“这第三杯……”姜若兰重新倒满酒杯,声音高亢嘹亮,“为了大梁,为了身后的父母妻儿,为了故去的兄弟,为了千年山河故土!满饮此杯!”

“干!”

三杯之后,众人各自畅饮,难得能够喝酒,自然不能放过,正在与兄弟们讲述苍哲草原王庭的石守信,似乎也在这种氛围下,忘记了自己毛发皆失的事情,不过为了遮掩自己的光头,特意带了一只鹿皮帽。

“那苍哲真是个十足的变态玩意儿,就是有些东施效颦……”

“石守信。”一向板着脸的孔池缓缓走来,呼唤了一声正说得亢奋的石守信。

石守信瞥了孔池一眼,便从众人身边离开,走到孔池面前,他知道这个时刻跟随在姜若兰身边的剑客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始终对自己有所成见,此刻前来,估计也是要确认自己是否有被苍哲策反之意,毕竟在孔池看来,姜若兰可以把厄伊这颗种子埋下,苍哲就也可能在石守信身上动手脚。

“有事儿?”见对方良久不发话,石守信无奈开口问道。

“我不信你。”

果然,石守信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自己当初刺杀姜若兰,后又转换门庭,难怪作为护卫的孔池要如此警惕了。

“但是。”孔池顿了顿,“你救了小七,救了罗牙,生死攸关也不低头,我敬你。”

石守信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这个被士卒们换做孔阎罗的剑客突然转性了?随后他便看到孔池将一块木牌交给石守信,道:“这是你的梁国兵籍证明,从今往后,你便是梁国子民,也是梁国的子弟兵。”

石守信愣愣地接过兵籍名牌,孔池则早已转身离去,他将目光移向正在与士卒们痛饮的姜若兰,正在与罗牙掰手腕的林蒙,在一旁大呼小叫的郑小七,一丝不苟履行着护卫的南宫烛,不由露出笑容,喃喃道:“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就让我那么舍不得呢?万一下一次我又舍不得跑了呢?那可不行,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