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们逃走了,末将看到那辆马车,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金甲用手揉着无肉的腮帮子,淡淡地道:“你都知道看到马车去跟,你说丰原的那群混蛋,会不会也这样想?若是他们如此想,还会不会把姬姑娘放在马车之中?”
部下顿时无语,半响才道:“末将就是猪脑子,末将立刻带人去追另外一队人马。”
“快去,遇到事情,多个心眼。”
金甲也催马跟了上去,他骗魏长青说他们是云梦的援军,没有打南诏的旗号,免得凌峰用姬天凝做人质,威胁他们。
对方有两千多人马,他带领的人马没有对方多,因此并没有采取合围的办法,而是前后包抄,却在前方留下一条路,让凌峰的人马可以奔逃。
几路人马,跟在后面追杀,前方也不时出现早已经埋伏好的人马,放冷箭偷袭一阵,便会撤退。
凌峰的人马,在追杀中一路奔逃,渐渐接近了丰饶。
“魏长青,魏长青。”
凌峰在慌乱中大喊,魏长青急忙催马来到凌峰身边:“总管大人有何吩咐?”
“本总管心中有些不安,很有些诡异,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是何方的人马?”
魏长青摇摇头:“末将不知,他们未曾打旗号,又说是云梦的人马。黑暗之中,末将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方人马。”
“不像是云梦的人,圣上和云梦早有约定,云梦的人不会随意攻击我们。我看,他们倒像是南诏的人,只是南诏的人,如何会出现在北方?”
“总管,不会是丰饶出了什么事情吧?”
魏长青心中惴惴,有不祥的预感,一路上就没有得安闲,汤慕辰和燕风,此起彼伏,你来我走,不断骚扰,令他们连休息都不敢休息。如今,已经入夜,却出现了大队人马,偷袭攻击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可能,丰饶城池高大,守军众多,怎么可能出事。便是尚秋原那逆贼攻打丰饶,一个月之内,也不可能攻破丰饶。”
魏长青有些不以为然,若是别人,可能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也不可能攻破丰饶,但是如果对方是尚秋原,那事情就不好说了。
他知道,丰饶城中,早就有人议论,想私自去投尚秋原。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所以一直忍耐。皇上的多疑和****,让众多的将士寒心。丰饶城中,也有许多同情尚秋原的人,认为尚家被灭族,乃是皇上的失策。
“若是强攻,当然是难以攻破丰饶,但是若有人暗中……”
“你说什么?”
魏长青急忙住口,想起凌峰乃是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是目前后宫中的红人,不敢再嘀咕下去,急忙道:“末将是说,如果对方是南诏的人马,他们可能想围困丰饶,此刻也许我们很难进入丰饶了。”
凌峰忧虑地道:“你说的不错,若是在此地出现南诏的人马,我们要小心了。可惜那些斥候,没有一个回来,也不知道丰饶如何了。”
一路奔逃,偷袭不断,丰饶的人马越来越少。他们本来就劳顿不堪,如今再被攻击偷袭,没有片刻喘息之机,人人都是心中发寒,不知道今夜,还能不能到达丰饶。
有的人,暗中便隐藏起来,不想如此送死。还有的,趁对方偷袭的时候,偷偷做了逃兵。只要他们不回到丰饶,也无人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跑了,还有活命的机会。
反正在黑夜之中,他们可以随意找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或者沟壑,隐藏起来。
还有的人,无奈便归降对方,只求先保住一条活命。
“丰饶被攻破了,驸马爷已经攻破丰饶,进入丰饶,皇上逃走了……”
大军惊了起来,一时间这个说法,开始流传,也不知道是谁散布了这个消息。顿时,所有的人都慌乱起来。
“统领大人,军卒们都在传言,说丰饶已经被驸马爷攻破,皇上已经逃走了。”
“是谁?是谁在散布谣言?”
魏长青大怒,在此时散步这种谣言,军心涣散,还如何对敌。
“不是谣言,有几个军兵,说是从丰饶逃出来的,被我们抓到,是他们传出的消息。不慎被我们的人军卒知道,互相传开。”
“什么?不可能,把他们带过来。”
凌峰大惊失色,急忙命令把那几个人带过来,有人把几个狼狈不堪的士卒,带到了凌峰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回大人,小人是把守丰饶北门的军卒,如今丰饶被攻破,小人等逃了出来。不想遇到大人,被抓住。”
“胡说八道,丰饶不可能被攻破,本总管刚刚离开丰饶没有几天,你定是南诏的奸细,在此地散布谣言,乱我军心。”
“小人不敢,是驸马爷引来了黄泉之水,水淹丰饶。上天知道驸马爷冤屈,因此神明暗中相助,听说皇上已经离开丰饶,如今不知道去往何方了。”
“不可能,不可能……”
凌峰面无人色,呆呆地发愣,重复着一句话。
魏长青蹙眉问道:“你是丰饶北门的守军,你们谢巡检如今在何处?”
那人疑惑地道:“我们巡检大人乃是贺大人,没有一位谢大人。”
魏长青其实是故意如此问,想试探此人的真假,见这几人身上凝结冰凌,满是尘土狼狈的模样,仍然犹疑不定。
“魏大人,您不要再回丰饶了,如今丰饶已经被驸马爷掌控。小人等,本是跟随我家大人一起逃出来的,半路上失散。如今丰饶城外,有不少南诏的军兵追缉逃走的人。也不知道小人,能不能逃出去。”
“你认识我?”
“丰饶城中的弟兄,有几个不认识统领大人,若是大人有意归降驸马爷,倒是可以回丰饶去。”
那人放低声音,凑到魏长青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急忙退后。
魏长青大怒:“来人,把这几个推下去斩了,这些奸细,竟然敢到我军中散布谣言,可杀不可留,此辈乃是南诏的奸细,速速斩首,以安军心!”
有人过来,把几个倒霉鬼推下去处斩。魏长青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有些慌乱起来,若是丰饶已经丢失,他们该向何方去?
凑到凌峰身边,低声道:“总管大人,您也听到了,如今丰饶已经被攻破,我们该向何方去?”
凌峰魂不守舍:“奴才如何知道。”
下意识中,他用了习惯的自称“奴才”,浑然忘记了,他的官职在魏长青之上。
魏长青见凌峰如此,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众人向邺城的方向进发,既然丰饶回不去了,他们也唯有去邺城。
众人听说丰饶已经丢失,更加有气无力,一个个心中暗自计算后路。奔波了近两日两夜,人困马乏,他们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抵挡敌人的攻击。
“我说,既然是驸马爷夺取了丰饶,我看我们不如……”
军中,传来窃窃私语,魏长青大怒,喝斥道:“不得胡言乱语,刚才是南诏的奸细散布谣言,有再敢传播谣言者,杀无赦!”
他深知,如果这样下去,大队人马很快就会溃散,到时候他和凌峰,也只有死路一条。他和那些军卒不同,深恐尚秋原不肯放过他,因此只能拼命逃往邺城。
姬天凝趴伏在马上,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喜,若是丰饶已经被攻破,这些人再带着她,也没有什么大用了。
黑夜之中,奔逃了一阵,凌峰清醒过来,斜眼看着魏长青马匹上的姬天凝:“魏统领,如今丰饶已经被攻破,留着这个孽妃也没有什么用。带着她,还耽误我们行军,不如……”
他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心中起了歹意,被姬天凝戏弄的他,想趁机报仇。
姬天凝心中一凛,暗暗戒惧,握紧了手中的小刀。如今,她手中仍然握着那柄小刀,但是却没有敢割断绳索,因为她在魏长青的马前,若是割断绳索,便会被魏长青发现。
魏长青微微摇摇头道:“也不在乎多一个人,或者此孽妃,便是我等保命的唯一期望。如今,想必圣上也会去邺城,便绕路去邺城吧。”
说话之间,又有人马来袭击,众人仓惶逃窜,不敢有片刻停留。凌峰不敢离开魏长青,紧紧跟随在魏长青身边,他身边的两位高手,也紧紧跟随在他身边。
逃出去很远,魏长青回头再看,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马,也不知道大队人马,是被杀死了,还是逃走了。
“魏统领,魏……统领,休息片刻吧。”
“总管,此时休息,太过危险,我们还是赶紧赶路的好。”
魏长青心中鄙夷,此时岂是休息的时候,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若是等到天亮,便更难逃脱了。
“希溜溜……”
几匹战马,悲鸣着卧倒在地,口吐白沫,脱力躺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
凌峰喘息着:“魏统领,便是人可以,马也不行了。要是不休息片刻,恐怕把马匹都累倒,我们也就完了。”
魏长青无奈,就近寻找了一片树林,进入树林之中休息片刻。
“不得出声,更不得点火,对付点干粮和水,先把马匹喂饱,我们休息片刻就要上路。”
“大人,这些马恐怕跑不动了,要是再强行进军,会把很多战马累死,没有了马,我们……”
那人没有再说下去,没有了马,他们跑不快,只能成为南诏的俘虏了。但是,他们也不敢在此地逗留下去,因为敌人随时会来攻击,而他们却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
凌峰恨恨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姬天凝,想用姬天凝做人质,可是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敌人,也一直不肯露出真面目,和他们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