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雍闲云,竟然敢以下犯上,直视本宫,该当何罪?”
雍闲云心中一凛,以目直视皇后,乃是死罪,他急忙低下头。
本以为这位娘娘虽然医术通神,毕竟是蛮夷巫女,不懂军国大事,更没有什么心机,但是此时他心中细细想来,不过是大半夜的时间,皇上和太后都昏迷不醒,而姬天凝手中却拿着御玺,更有诏旨,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
“微臣一时情急,听闻皇上龙体有恙,心中担忧,请娘娘恕罪。”
“宰相大人,皇上请娘娘代替皇上暂时处理国事,也是无奈之举。如今必须有人让朝野平静下来,宰相大人素日受皇上重用,此刻当助娘娘处理好国事才是。”
五德淡淡地说了一句。
雍闲云微微抬眼看着五德,他知道五德乃是皇上的心腹,既然如此说定有深意,急忙深深地拜了下去:“臣谨遵圣旨,恭候娘娘吩咐。”
他知道,如果此时再多说什么,可能自己连皇宫也出不去。心中发寒暗自问自己:“皇上和太后到底如何了?此妖孽果然祸乱南诏,那谶语所言不假,只是如今我也只能暂时虚与委蛇,待出宫后,朝中之事,还不是把握在我的手中。想她虽然是巫女,毕竟是个女子,懂得什么军国大事。如今并肩王已死,朝中的大权,将全部落于我的手中。”
“如今皇上病重,本宫代替皇上处理国事,然则本宫毕竟是女子,还需要诸位爱卿多多操劳才是。五德,给几位爱卿准备休息的地方,从今日起,便请几位爱卿在皇宫中处理军务,随时指点本宫。”
“奴才遵旨。”
“阎真,命你保护好几位大人的府邸和家眷,莫要因乱有所损失,若是有一人有意外,唯你是问。”
“臣遵旨。”
阎真阴冷地用略带血红的眸子,盯了雍闲云几人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雍闲云和几位大臣心中一震,这明显是要把他们软禁在皇宫中,控制他们的家人,让他们不能暗中行事,只是如此毒辣的计谋,却不知道是谁所出。
“娘娘如此不妥,想旧例大臣决不可留宿宫中,即便是皇族中人,也不可夜宿皇宫,此举有违旧例。”
御史大夫林政通提出抗议,他不敢公然反对,便拿旧例来压姬天凝。
并肩王把持朝政多年,拥兵自重,不仅火逆鳞受到压制,朝臣们见了并肩王宫九天,也是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
如今宫九天已死,雍闲云和几位大臣踌躇满志,蠢蠢欲动,想趁机把持朝政,一朝扬眉吐气。尤其是火逆鳞身体不好,太后又是女子,他们便想独揽大权。
姬天凝如何不明白几只大小狐狸的心思,一抹妖娆的笑意在唇边荡漾:“爱卿也说了是旧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今的南诏却不是往昔的南诏,连丰原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不可更改。规矩是人定的,莫非你们有不臣之心?”
“娘娘,朝政军国大事,乃是臣等的本分,虽然如今皇上病重,但是臣等定当尽力而为,娘娘已经身怀有孕,还是静养莫要太过操劳的好。”
“看起来林御史不把皇上的圣旨放在眼中,竟然敢抗旨,可知抗旨不尊,对上不敬,是何罪吗?”
林政通躬身道:“臣不敢,圣上如今病重,朝政大事当由各位大臣商议决定。后宫不得干政,此乃律法所拘,臣等定当殚精竭智,把诸事处理妥当,恭候圣上龙体恢复后,若是有何不妥,臣等当领罪。”
姬天凝斜视林政通:“如此说来,除了皇上便没有人可以治罪于你,你做出什么事也是无罪了?”
语气仍然是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纵然知道林政通不过是雍闲云一块问路石,用强硬的态度逼她妥协,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姬天凝不想波及更多的人。
“娘娘言重,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望娘娘明鉴。”
“皇上早已经料到,开国王归天后,定有心怀不轨之徒,意欲独揽大权蒙蔽圣听,因此才让我代皇上处理国事。皇上果然圣明,看起来你是想成为第二个并肩王,可惜,皇上不会允许南诏再出现第二个并肩王。来人,把敢犯上抗旨的林政通拿下,打入地牢!”
“遵旨!”
五德躬身施礼,有两个人过来不由分说,拖起林政通便向外而去。
“惑乱朝纲,娘娘想惑乱朝纲,此乃不赦之罪,你……”
有人堵住了林政通的嘴,姬天凝俏丽的脸庞上仍然带着莫名的笑意,也不生气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雍闲云和另外几位大臣。
“养兵千日用在一朝,皇上以国事相托,还望几位爱卿尽心竭力,莫要让皇上失望才好。几位爱卿,若是没有疑问,便下去处理国事吧。”
手在袖口中悄然握紧,雍闲云有万般不甘,本来以为宫九天伏诛后,他将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已经被压制了太久,太久……
如今,宫九天归天,难道他还要战战兢兢,继续被压制不成。低垂着头,目光盯着姬天凝身上的明黄色凤袍,不过是一个蛮夷女子,他就不信斗得过他。
“忍一时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不能总把我们软禁在皇宫中,即便是软禁,难道我便没有办法了吗?”
雍闲云带头躬身:“臣谨遵娘娘吩咐,臣等告退。”
姬天凝唇角涌现冷笑,看着几位大臣退下,她如何会不知道,他们的不甘和心中的想法,只是她不会给他们一点机会,定要把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娘娘,如此虽然可以避免朝臣结党营私,但是也不能总把这几位大人软禁在皇宫中,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出去,对娘娘大为不利。”
“先把祖龙安定下来,此等人不足虑耳,毕竟是文人,手中没有兵权掀不起大风浪。何况,我今日可以用他们,也可以把他们罢官不用。没有了官职,他们还能干什么?倒是禁卫军,还有御林军,这些才是让我忧虑的事情。”
“娘娘对禁卫军副都督南大人有救命之恩,南大人一向重情义,也曾多次在奴才面前感念娘娘恩德。”
“但是他只是副都督,韩星此人你可了解?”
“启禀娘娘,韩星乃是出身武将世家,有勇有谋对皇上忠心不二。只是皇上如今昏迷不醒,奴才唯恐这些人会拥兵自重,不听从娘娘的吩咐。”
阎真迈步走了进来微微躬身:“臣已经派人严密监视雍闲云等人的府邸和家眷,娘娘还有何吩咐?”
“阎真,我想在祖龙,父王应该还留下了可用之人吧。”
“是。”
“你去把这些人找来,安排他们注意各方动向,监视朝中大臣和有兵权的大臣。若有异动,随时回来回报。另外,你如今还能调集多少兵马?”
“娘娘有何吩咐,交与微臣去办,臣定当让娘娘满意。”
姬天凝深深地看了阎真一眼,她明白阎真之所以还肯为她出力,站在她身边,是因为她答应的事情,因为她以火逆鳞名义封宫九天为开国王,答应让宫九天的子嗣继承王位。
“很好,阎真,我不问你用什么办法,用什么手段,必须让祖龙城安定不乱。皇宫的侍卫,一半换上你的人,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保证我的安全,我的命令可用传达下去。若是有人作乱,你便抓起来回禀于我。”
“遵旨。”
阎真冷漠地答应着,眸子中的血色仍然未曾褪尽。
姬天凝沉思片刻,如今她可用只能用和信任的,也只有并肩王宫九天留下的人,这些人绝对不会忠于火逆鳞。看在她是宫九天便宜女儿的份儿上,还有那道旨意的份儿上,会暂时忠于她,为她做事。
而她,要的便是这不多的时间,尽快把局面掌控在手中。
“秋原,要是如今你在此地该多好,这些事交给你处理便是,我就不用如此费尽心机了。”
想起尚秋原,姬天凝目光中露出柔情。
“五德,你传南风来见我,阎真,你先去安排各项事务吧。”
二人退下,不多时,南风走了进来跪倒在地:“臣参见娘娘。”
“平身。”
南风起身,他和韩星都已经得知火逆鳞被宫九天刺伤的事情,对姬天凝的所作所为也深感疑惑,只是姬天凝手上有御玺,以火逆鳞的名义颁布旨意,他们不得不从。
“南风,如今的局势你应该很清楚,皇上伤重昏迷不醒,朝野混乱。皇上素日重用于你,宠信有加,如今该是你为皇上效力的时候了。”
“娘娘,不知皇上如今龙体如何?何时可以醒来处理朝政?”
“唉,南风,这些事情我隐瞒别人,却是不能隐瞒于你。皇上的身体如何,你是最清楚的,你一直便跟随在皇上身边,此次皇上受伤极重,我施术尽力才能保住皇上的性命,只是皇上短期内恐怕是没有精力处理朝政。”
南风恭谨地垂手站立,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太后为何会发病昏迷不醒,其中的详情他虽然不知,但是也知道可能是姬天凝的手段,制住了太后,夺取了后宫的大权,甚至是假传圣旨。
”南风,我便和你开门见山吧,想稳定祖龙的局势,稳定南诏,我需要你的帮助。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让朝野稳定下来,否则便会给另外三个国家以可乘之机。我也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等过几日皇上龙体稍好清醒过来,你可以觐见皇上。但是此时,我要你绝对遵从我的命令。”
南风跪倒在地:“娘娘,臣的性命都是娘娘所赐,如今皇上伤重,臣当尽力效力,请娘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