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恶意的暗中猜想,宫九天是精力太过旺盛,却是无处发泄,因此才能保持当年在战场上那般的状态。据说,并肩王曾经在战场上受伤,导致以后不能生育,他却猜想,并肩王连男女之事,亦是无能为力了。
这种恶意的猜想和诽谤,也只是他私下暗中的猜测,从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爱妃,朕怀疑并肩王已经不是男人了,因此精力才会如此旺盛。”
俊朗的脸上绽开一抹坏笑,就如刚才姬天凝用银针弄痛他头的坏笑一般无二。他已经把五德以及暗中保护他的人撵了出去,有那些人在,他不能随意言语,总是会有些顾忌。
“噗嗤……”
姬天凝用手指点着火逆鳞的额头:“你还是这样比较有人情味,看起来可爱多了,我跟你的老岳父不熟,不太清楚他的事情。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对并肩王心中有着好奇,那位令得这位冷血君王如此忌惮的人,五国鼎鼎大名的并肩王,是如何模样?
她已经从火逆鳞口中得知,并肩王宫九天,是太后同父异母的兄长,皇后宫幻凤的父亲。连火逆鳞亦要称呼宫九天一声父王,视之如父,敬之如父。
“是不是心里很憋屈啊,要称呼自己的臣子为父王,还要在面子上保持恭敬。似你这等狂妄自大之徒,定然早已经在心中暴走了很多次吧?”
火逆鳞斜了姬天凝一眼,也不知道为何,他便把许多心中话,未曾对任何人说过的心中话,告知了姬天凝。或者是因为她的不羁,或者是因为,他感觉她可以信任。既然选择了她,便给予信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深知此理。
若想控制一个人,令臣子对自己忠贞不二,便是示以非常的宠信给予一定的权利。就如对待尚秋原一般,那样才会令尚秋原尽心竭力。
让尚秋原得知他的某些隐秘之事,只是示以宠信,令尚秋原对他死心塌地。虽然他亦知,那位臣子如今是宠辱不惊,仍然要让尚秋原明白,他对他的宠信。
对姬天凝亦是如此,在和姬天凝达成这个计划时,便透露了许多不应该透露的秘密。这些秘密,即便是对最心腹的大臣,对常年侍候在身边的五德,也不曾透露过。更不应该对后宫的嫔妃透露。
后宫不得干政,否则杀无赦,这不仅是南诏的规定,亦是五国共同的规定。
长达三寸的银针,在头颅上颤动,的确很惹眼,也很符合他病重的样子。火逆鳞满意地点点头,对这位爱妃的手段,颇感满意,除了故意令他疼痛外,一切很完美。就连脸上的病容,突然凹陷的双腮和眼窝,都丝毫看不出破绽。
目光扫过姬天凝的雪腕玉臂,那上面道道淤痕,仍然十分显眼。心中忽然掠过些微歉疚,为何每次都会令她受伤?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只有宫幻凤,才在他手下伤痕累累,其他的嫔妃却是鲜有如此对待。即便是恩宠时有些重,也不会留下如此多的淤痕,数日不会消退。而那只小野猫,似乎并未在意,脸上仍然带着盈盈笑意。
只是那笑意,带着些许戏谑、讥嘲和莫名的意味。
“尊贵的圣上,莫要忘记你答应我的条件。”
火逆鳞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上,敢和他讲条件提要求的,在南诏除了并肩王,这个女人还是第一人。
“知道了,太医院的人,我不会动,这是看在你面子上。至于你要继续和那些太医们交流,朕也答应了,其他的要求,朕君无戏言,爱妃在担心些什么?”
“哼,君无戏言,说的好听,你的免罪诏书又怎么说?”
火逆鳞满是病容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握住姬天凝柔若无骨的手:“爱妃,看起来你还未曾仔细看过,朕给你的免罪诏书。”
一双灵动漆黑的眸子,盯住了火逆鳞,免罪诏书就是免罪诏书,还有什么好看。那是他病发被她救治的恩赐,虽然是她死皮赖脸要过来的。那诏书她也看过,为何如今白马皇帝又提起,让她仔细观看的话。
“记得某人曾经答应过,不会随意伤害我,为何如今我倍受虐待,身上伤痕累累?君无戏言,这便是君无戏言吗?”
“朕的爱妃,朕只是答应你,在你没有犯什么大错时,不会随意处罚你。你可知,你做的那些事情,若是放在其他嫔妃的身上,会是如何吗?如果你不知,可以随意问问宫中的人,朕岂会欺瞒一个小小的女子。此外,朕的爱妃,莫要忘记,你乃是朕的妃子,只要朕想要,你就应该承受朕的恩宠。”
粉润的唇,撇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不屑地斜视着火逆鳞,即便是如今她身在禁宫中,仍然没有习惯古代的规矩。她亦不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丢失自我,在这里,她唯一能做,并且想坚持的,就是仍然做她自己,保持本色。
“既然我不想适应这个世界,便让这个世界来适应我吧,虽然说适者生存,为何就不能让我保持本色,为这个世界增添一抹亮色?我尊贵的陛下,你没有感觉到,你的后宫是多么烦闷吗?那些美人的模样虽然不同,表情甚至说话都是一样,难道你不会感觉单调吗?”
幽深的眸子露出深思之色,或许他如此容忍这只小野猫,放纵她,亦是因为如此。那些木偶般美丽的脸庞,总是无法激起他兴趣。便是宫幻凤那般的绝色,亦不能让他动心。
那些嫔妃们,面对他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用各种方法求得他恩宠。背对他,便是互相的倾轧和明争暗斗,暗害,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他厌倦了这些,感到疲惫,战场上明刀暗箭,已经令他疲惫,而这些没有刀剑的战场,更是波澜诡诈,令他厌倦。即便是自己的家中,也不得安闲,没有片刻的安宁,亦不能放松。
也许,这便是他留姬天凝在听雨阁住的原因,姬天凝是那般自然,为他带来一股清新的风。
在战后,他亲眼见她满头汗水,专注地为将士们治疗。无论是一个卑微的马夫,还是一位将军,她同样细心和专注,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有任何的差别。
他亲眼,看到她为一个毫无职位的小兵包扎,掏出自己的丝帕,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
彼时,那些将士们用敬爱渴慕的目光凝视她,那些强壮笑对生死的汉子们,在她面前总是会不经意的放轻脚步,压低声音,恭敬地垂首站立。
彼时,她不过是他的阶下囚,毫无地位,却赢得了所有将士们的尊敬。不仅是他的将士们如此,丰原归降的将士们亦如此。
感受着手中的柔若无骨,她未曾把手抽回去,只是用一双妙目看着他。而那清澈的眸子中,只有单纯的欣赏,没有丝毫其他东西。他喜欢她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总是令他忘记后宫勾心斗角。
即便是身处后宫,她仍然一如当初,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保持着自己的本色,不曾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迷失自我。
“你那个奇怪的方盒子,是什么东西,每次都弄得神神秘秘,连朕也不曾见过?”
“哈,你派人偷窥我。”
姬天凝鼓起两腮,瞪视白马皇帝:“拜托,你是皇帝好不好,派人窥视,是一个皇帝的风度吗?”
火逆鳞苦笑:“皇帝应该有什么风度?”
“皇帝嘛,自然要大气一些,胸怀四海,岂能整天派人偷窥我一个女子。要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可是皇帝,怎么可以私下派人监视偷窥我?”
“爱妃,你不知吗?皇帝是必须派人监视很多人,随时掌握他们动向甚至想法的吗?莫要说你,便是朕的大臣们,亦要受朕监视。如果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大臣们和女人的动向想法都不能掌握,皇位便危险了。”
纤纤素手托住了腮帮,露出沉思之色,她亦知此理。古今的当权者,都是如此吧,要暗中监视自己的手下,掌握他们的动向甚至头脑中的东西。而处于乱世中的皇帝,更要如此,因为他们的龙椅和皇位,并不稳定。
既然火逆鳞能黄袍加身,从云梦分裂出来自立为帝,那么他的大臣和将军们,焉知没有这种想法?
“唉,可怜地白马皇帝,当皇帝真累,好可怜。”
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火逆鳞,姬天凝心中却是在暗笑,知道这位冷血君王,高傲的南诏至尊,定然不能忍受她这种怜悯的目光。
果然,火逆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睛眯出一道危险的弧度。
姬天凝招摇地在火逆鳞面前扭动身躯:“怎么样,不服啊?你吃了我啊,推倒我啊!”
嚣张,极度地嚣张,纤细的腰肢扭动出奇异的韵律,娇靥上带着狐媚的笑容。眼睛中,媚波横流,粉红的舌,轻轻地伸出,在柔嫩光泽的唇边轻轻地舔着。
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火逆鳞小腹一阵躁动。
后宫的嫔妃虽然多,却没有哪个嫔妃,会表现出如此的狐媚。他不禁要想,这只小野猫要是到了床上,会有何出人意料的表现。
“嘎吱吱……”
火逆鳞牙齿咬得吱吱响,恨恨地看着姬天凝,这个女子,再一次成功地挑起他怒意,有立刻把她推到在龙榻上的冲动。
只是,他不能如此,因为皇后会随时回来,并肩王可能已经入宫。
曼妙的娇躯,在龙榻前扭动出奇异的韵律,纤腰扭动间,丰满的曲线在他眼前晃动,是那般的诱人。尤其是那狐媚的笑意,盈盈妖娆的眼神,都充满了挑逗和勾引的意味,考验着他的神经。
一把伸出,想拉住姬天凝的手腕,却被姬天凝轻盈闪过,唇角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
“尊贵的陛下,并肩王前来觐见,陛下要不要让他在外面等等?”
两簇火苗,在火逆鳞眸子中燃烧,低低地声音威胁道:“朕的爱妃,你可知,你这是在玩火。”
“是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啊?”
魅惑的娇颜上,带着狐媚笑意,她就是勾引他了,魅惑他了,又能如何?
他做初一,她还十五,难道便只准他侵犯她,便不许她小小地魅惑勾引他一下。尤其是,今晚的勾引和魅惑,注定了他不敢把她推到。
火逆鳞满心火气,这只小野猫还真是会把握时机,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时间,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让她明白,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她的男人。他会把她变成女人,让她在他身下婉转呻吟,求饶。
“启禀圣上,并肩王已经入宫,如今已经到了后宫中,正在和皇后娘娘会面。”
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火逆鳞的耳中,伸出的手戈然而止,不甘心地望着面前那张灵动狐媚的面容。
这是五德用内功向他传音,无需忧虑被他人听到。
姬天凝微微扭过头去,望向窗外,耳朵立了起来。刚才,她分明听到五德的声音,禀报并肩王已经到了后宫。